日历无声地翻过一页又一页。水门家窗台上的小盆栽,叶子又多长了一片。良乡坐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一片掉落的叶子,冰蓝色的眼睛望着窗外熟悉的街道,眼神却空洞得没有焦点。
第十三天了。
这个数字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水门一大早就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去忍者学校了。屋子里只剩下良乡一个人,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尾巴扫过榻榻米的沙沙声。
“卡卡西应该已经回来了吧……”良乡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想象着卡卡西回到旗木宅,推开门,迎接他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冰冷的空气。卡卡西会怎么想?他会着急吗?会以为他跑丢了?还是……遇到了危险?以卡卡西的性格,大概会立刻动用影分身满木叶地找他吧?甚至……可能会动用暗部的关系?
良乡的狼耳烦躁地抖了抖。他不想让卡卡西担心。一点都不想。那个总是懒洋洋、看亲热天堂、关键时刻却无比可靠的白毛上忍,是他唯一的依靠,是他“家”的定义。可现在……
“再不回去他可就要担心了啊……”良乡把脸埋进膝盖,蓬松的尾巴无精打采地盖在身上。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和无力感包裹着他。飞雷神苦无就藏在他贴身的口袋里,冰冷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回归的可能,也嘲笑着他的束手无策。
“我现在怎么办啊?一点头绪都没有啊……”他内心的小人已经在疯狂挠墙了。难道真的要像卡卡西说的那样,遇到难题就“顺其自然”?可这“自然”也太慢了!难道真要等十几年,等到这个时代的卡卡西出生、长大?那他的卡卡西怎么办?他等不起!
一个更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难不成我要自己研究这个奇怪的术式吗?”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苦无,感受着那复杂印记的凹凸感。可这玩意儿比自来也教的“乱狮子发”还要难懂一万倍!他连查克拉怎么稳定输出都还在摸索,怎么研究这种涉及空间的高深忍术?万一研究错了,把自己传送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比如月亮上?)怎么办?
良乡越想越烦躁,尾巴甩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把榻榻米上的灰尘都扫了起来。他猛地站起身,决定出去走走。再待在这个小屋子里,他感觉自己快要被焦虑啃噬殆尽了!
木叶街道,午后。
阳光有些刺眼。良乡漫无目的地走着,尽量挑着人少的巷子。他低着头,思绪纷乱,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挣扎。尾巴也蔫蔫地拖在身后,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就在他转过一个僻静的街角时,一股极其特殊的气息,如同冰冷的蛇信子,悄无声息地钻入了他的鼻腔。
良乡的脚步顿住,狼耳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竖得笔直,警惕地转向气息来源的方向。
他缓缓抬起头。
前方不远处,一个身影正不紧不慢地走着。那人身材高瘦,穿着一身宽松的深色和服,长长的黑发随意披散在肩后,随着步伐微微晃动。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肤色——一种近乎病态的、毫无血色的苍白,仿佛常年不见阳光。他的侧脸线条冷硬,带着一种阴郁的俊美。
似乎是察觉到良乡的目光,那人微微侧过头。
一双眼睛……
如同最上等的金色琥珀,冰冷、无机质,瞳孔是两道细长的竖缝——蛇瞳。那眼神淡漠、锐利,带着一种审视猎物的探究感,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
“呃?营养不良?在家里吃不上饭吗……”良乡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念头竟然是这个!(卡卡西:……)但下一秒,他就被那双蛇瞳带来的巨大压迫感拉回了现实。
这人……是谁?好可怕的气息!冰冷、阴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感!比上次那个“阿飞”还要让人毛骨悚然!
“这人谁啊?等等!他好像……那次中忍考试那个奇怪的考官姐姐啊!” 良乡的思绪瞬间飞回了自己那个时代。他记得中忍考试时,有一个穿着渔网装、性格堪比鸣人、手臂上缠着蛇的女考官!叫……御手洗红豆!她身上就散发着这种独特的、混合着蛇腥味和某种草药气息的冰冷味道! 虽然眼前这个人是个男的,但那种源自血脉深处的、阴冷的“蛇味”,几乎一模一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卡卡西不让我去,好像说什么下忍才能参加。”良乡记得卡卡西当时把他按在观众席上,不让他靠近考场,尤其是那个红豆考官的区域。
眼前这个人……和红豆考官是什么关系?同族?老师?
强烈的好奇心和野兽般的警惕心在良乡心中激烈交战。最终,好奇心(或者说,对危险源的确认本能)占了上风。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像一只在森林里追踪猛兽气味的小狼,悄无声息地、极其小心地靠近了那个苍白的身影。
他保持着几米的距离,狼耳高度集中,鼻子微微抽动,仔细分辨着空气中飘散过来的气息。
冰冷、滑腻的蛇腥味…… 和红豆考官一模一样,甚至……更浓烈,更纯粹。
苦涩的草药味…… 似乎比红豆考官身上的更复杂,带着一丝……陈腐的气息?
还有……一丝极其极其淡的、几乎被蛇腥味掩盖的……自来也的味道?
良乡的狼耳猛地抖动了一下!他以为自己闻错了,自来也?那个豪爽、大大咧咧、喜欢“取材”的自来也?他的味道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阴冷得像蛇一样的家伙身上?
他再次用力嗅了嗅。没错,虽然淡得如同风中残烛,但那确实是自来也身上特有的、混合着烟草、汗味和一丝酒气的味道!就像……两人曾经近距离接触过?或者……共同待在一个地方很久?
“竟然有淡淡的自来也的味道……这家伙和他有什么关系啊?”自来也怎么会认识这么危险的人?而且……“看起来性格与自来也完全相反……” 一个像炽热的太阳,一个像冰冷的毒蛇!
就在良乡沉浸在自己的发现中时,那个苍白的身影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转过身,正面朝向良乡。那双冰冷的金色蛇瞳,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锁定了良乡!
良乡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那目光带来的压迫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的飞雷神苦无,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尾巴上的毛根根炸起,像一只受惊的刺猬。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人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性的举动。他只是用那双毫无感情的蛇瞳,上下打量着良乡,目光在良乡那醒目的银发、雪白的狼耳和炸毛的尾巴上停留了片刻。他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短暂、几乎看不见的、带着点玩味和……兴趣?的弧度。
“但他现在貌似并没有什么危险……”良乡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身上并没有散发出杀意或者攻击性的查克拉波动。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点。而且……“和中忍考试的那个人貌似有些不一样……” 眼前这个人,气息更深沉、更内敛,也更……危险!红豆考官像一条无害的小蛇,而眼前这位,更像一条盘踞在阴影里、随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的……蛇王!
大蛇丸(良乡还不知道他的名字)的目光在良乡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双蛇瞳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如同蛇类吐信般的“嘶”声,然后便收回目光,转身,继续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很快消失在巷子的拐角处。
直到那股冰冷的蛇腥味彻底消失在空气中,良乡才猛地松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刚才那短暂的对视,让他感觉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那个男人……太可怕了!比阿飞还要可怕!
他低头,看着自己还在微微颤抖的手。口袋里,飞雷神苦无似乎也感受到了刚才的危机,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心跳般的温热感。
“必须……必须尽快想办法回去了!”良乡握紧了拳头,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急迫。这个时代,不仅有年幼的水门、年轻的朔茂和自来也,还有……这种深不可测的恐怖存在!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为了不让卡卡西担心,也为了……自己的安全!
他看了一眼那个苍白身影消失的方向,转身,朝着水门家的方向快步走去。他需要安静下来,好好想想……怎么“研究”那把该死的苦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