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人形凶兽的生存之道 第61章 长不大的孩子

冰层深处传来细碎冰裂声，起初若隐若现，却在转眼间化作令人牙酸的刺耳轰鸣。原本平整如镜的海面冰层开始出现蛛网状裂纹，巨大的冰块在呻吟声中缓缓倾斜，裹挟着千万道晶莹的冰棱坠入深海。

徘徊在上空的毛绒生物，那蓬松柔软的身躯在寒风中轻轻晃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突然迸发出兴奋的光芒，像是终于找到了寻觅已久的目标。

蓬松的白色绒毛在风中炸开，宛如一朵的蒲公英，拍打着粉翼俯冲而下，短小的利爪精准地揪住了水面上刚探出的那抹身影。

“痛痛痛——”

阿尔狼狈地跌坐在岸边，海藻般的长发凌乱地黏在脸上。她一只手死死护住头顶被扯得生疼的头皮，另一只手则按压着腹部不断渗血的伤口，暗红的血迹正顺着指缝蜿蜒而下。

“又随便跑到奇怪的地方了库啵！”

“差一点就死掉了库啵！”

“还不快感谢库啵！”

白色的毛绒生物拍打着蝙蝠一般粉嫩的翅膀，普库莉三世气鼓鼓地挥动短胖的前肢，在阿尔耳畔絮絮叨叨着她的不满，带着邮差帽的雌性莫古力头上的绒球随着她的呵斥声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阿尔背靠在覆满冰棱的岩石上，沾着冰晶的睫毛在苍白脸颊投下细碎阴影。她仰头望向这个聒噪的小救星，喉间溢出气若游丝的轻笑，却因牵扯到腹部伤口而骤然化作抽气声。

“您的英明神武举世无双……”她强撑着半阖的眼皮，苍白的唇角勉强勾起弧度，“但伟大的普库莉三世能否大发慈悲，先允许伤患歇口气？毕竟……比起冻伤，耳膜穿孔恐怕更致命。”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咳嗽，震得伤口渗出新血。

普库莉三世的翅膀扑棱声戛然而止，头顶绒球渐渐褪成柔和的浅粉。肉乎乎的身体轻巧落在阿尔膝头，粉翼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它将毛茸茸的脑袋埋进阿尔冰凉的手背，用带着奶香的绒毛一下又一下蹭着，奶凶的声音里藏着明显的担忧：“下次再这么莽撞，就真的不管你了库啵！”

对于莫古力一族而言，治愈魔法不过是将魔力凝聚在头顶绒球，信手拈来的小事。哪怕是族中最年幼的幼崽，施展起来也比人族更加娴熟流畅。

她低头看着手中散发着微光的水晶项链，阿尔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怅然：“又被你救了，伊塞勒……”

“好累啊库啵！”施展完了绒绒治愈魔法的毛茸茸的白团子习惯性的瘫软在她怀里，奶声奶气的抱怨混着绒毛间飘散的治愈微光，肉乎乎的爪子拍了拍阿尔的手臂，“大笨蛋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大家都很担心！都不回信！”

阿尔望着腹部正在缓慢愈合的伤口，暗红血痂下新生的肌肤泛着健康的淡粉色。普库莉绒绒治愈魔法正在发挥作用，被寒冰冻结的血管开始解冻，麻木的指尖传来刺痛的复苏信号。

她轻轻刮了刮普库莉湿润的鼻尖，指尖陷入普库莉蓬松的毛发，在那团柔软里轻轻画着圈，将这个气鼓鼓的小家伙搂得更紧：“我也想寄信啊，可你知道的——”

她又不是莫古力邮差，一个人怎么可能打破世界间的壁垒，单是能通过长老树和嘉恩·艾她们联系上已经是天赋异禀了。

“慢着慢着库啵！伤口才刚结痂，你怎么又要乱跑库啵？”怀里挣脱怀中的普库莉已经扑棱着翅膀剧烈挣扎起来，邮差帽歪到一边，鼓鼓囊囊的背包则在惯性作用下猛地后仰，普库莉扭动着小小的身躯，发出急切的催促，“你不看信了库啵？”

信？

阿尔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能让普库莉出现在这里点原因的，恐怕只有来自原初世界的信件了，而收件人，是她。

那场席卷世界的第七灵灾改变了一切。

自那以后，普库莉三世便离开了黑衣森林，踏上了邮差之路。凭借着她与普库莉家族深厚的渊源和出色的能力，普库莉三世肩负起了众多紧急邮件的传递重任。

从原初世界到第一世界，再到如今陌生的第十世界，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是拉雅写的库啵！”

普库莉见阿尔沉默，急忙抖了抖翅膀，她知道，这个名字一定能引起对方的兴趣。

“哦哦哦！”阿尔下意识地配合着鼓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但很快，他的神色又变得严肃起来，“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一下再看吧。”

阿尔话音未落，普库莉三世便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这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浑身炸着毛，琥珀色的竖瞳里燃烧着旺盛的怒火，短小的爪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虚影。

然而，尽管动作凌厉如疾风骤雨，那些看似凶狠的抓挠却精准地避开了阿尔的肌肤，尽数落在她的发丝间，却始终没伤到阿尔分毫，倒像是早已将这位收件人的底线摸得一清二楚。

阿尔垂眸望向眼前气鼓鼓的莫古力，眼底满是温柔与纵容。

她的发梢还不断滴落着水珠，衣裳也紧贴在身上。此刻被普库莉三世这么一通乱抓，原本就凌乱的头发变得更加不堪，发结缠成一团，几绺发丝歪歪扭扭地翘起。阿尔坏笑轻轻晃了晃脑袋，任由湿漉漉的头发甩出水花。

“湿掉了库啵！湿掉了库啵！不准对莫古力甩水库啵！”

普库莉三世尖叫着跳开，圆滚滚的身子上沾满了水珠，模样滑稽又可爱。它气呼呼地抖了抖身子，绒毛上的水珠四溅，一边跺着小短腿抗议，一边用爪子不停抹着脸，那副又气又急的模样，逗得阿尔忍不住轻笑出声。

笑声还未消散，阿尔突然感到一阵温热。

普库莉三世踮起脚尖，肉乎乎的爪子轻轻按在她的眉头上，柔软的触感带着一丝潮湿的凉意。小家伙歪着脑袋，认真地拍了拍阿尔的额头，绒毛蹭过她的脸颊，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

“终于不皱眉了库啵。”

“不用担心，大家都在的库啵。”

肉乎乎的爪子在阿尔额头轻轻拍打，像是在抚平所有褶皱。普库莉歪着脑袋，粉嫩嫩的肉垫笨拙地擦拭脸上的水泽，直到发现指尖沾染上的咸涩，才后知后觉地惊呼。

“你哭了库啵？”

“是海水，信给我库啵！”

“才不给你库啵。”

普库莉抱着邮包后退半步，又挑衅似的晃了晃肩上里鼓鼓囊囊的包裹，邮差帽饰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求你了！伟大的普库莉三世库啵！”

“……流程还没有走完就求饶，太坏了库啵！”

普库莉她气鼓鼓地拉开邮包拉链，当她抽出那封厚重的信件时，原本饱满的邮包瞬间瘪了下去，仿佛抽走了所有重量。

望着阿尔小心翼翼将信藏好的模样，普库莉三世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封封积攒数月的信件，历经无数个日夜的书写，跨越了无数的距离，只为了让这位身在另一个世界的独行者知道。

「她可是个胆小又爱哭的家伙库啵。」

普库莉三世还记得祖母的评价，现在看来，名字土土的大英雄的确和祖母说的一样。

“饿了库啵！快给我献上食物，大笨蛋库啵！”

「我们的法师大人库啵，把所有勇气都用在守护别人身上了库啵。」

普库莉三世望着对方涨红的眼眶和微微发颤的睫毛，无声轻叹，祖母，我们家侍奉的法师大人，怎么到现在，还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啊。

普库莉三世很担忧，因为阿尔没有给她需要的回信，没有回复的信件，邮差百无聊赖地绕着桅杆飞行，仿佛在无声催促着这场等待的终结。

只是船舱内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打断了她的自娱自乐，普库莉三世猛地抬头，正撞见阿尔背对自己，将浸透海腥味的外衣随意扯开，露出了背后隐藏的狰狞。

普库莉三世瞳孔骤缩：这些疤痕，在她上次与阿尔分别时明明还不存在！

作为侍奉阿尔多年的家臣，普库莉三世太清楚这位法师大人的实力，这不是一位角尊会留下的疤痕。

可恶啊！

是谁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了法师大人了！

当我普库莉三世提不动刀了嘛？！

战斧被皮质绑带牢牢系在肩头，当普库莉三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询问，只瞥见那道矫健的身影纵身跃过船舷。

“阿亚！”

普库莉三世急忙拍打着翅膀追了上去。

寒风吹过冻僵的草地，卷起细小的冰晶在空中打着旋。

在一片肃杀的氛围中，阿尔戈斯的肉垫悄无声息地踏过结霜的地面，娜美的惊呼声与青雉迅速收回的动作同时响起，让人一时分不清，娜美究竟是被阿尔戈斯的出现惊到，还是为阿尔的及时返回感到庆幸。

战斧破空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凛冽的寒光，带起呼啸的风声，精准无误地飞回阿尔手中。

“请离我的弟子远一点。”

阿尔神色凝重如霜，利落地从阿尔戈斯宽阔的背上翻身而下，宛如出鞘的利剑，目光紧紧锁定青雉的一举一动，仿佛在等待对方的下一个动作。

“阿勒阿勒，出来的速度比我预想的要快啊。” 青雉嘴角勾起一抹慵懒而玩味的弧度，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帽檐。他慢悠悠地调侃着，湛蓝的双眸却在阿尔与被寒冰冻结的罗宾之间来回逡巡，那眼神仿佛是老练的猎手在审视即将到手的猎物，“看来这次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寒风卷起细雪，在两人之间盘旋。

一边是世界政府重点通缉的两大心腹大患，另一边是仅仅出海数月就斩获上亿悬赏金、潜力无穷的草帽海贼团。

即使是向来慵懒随性的青雉也收敛了笑容，隐隐觉得，眼前这几个人，若是放任不管，日后必将成为政府的心腹大患。

“现在的你，还能阻拦我多久？”

随着青雉周身寒意愈发浓重，刺骨的冷气如同实质般在空气中翻腾。原本松软的草地以他为中心，迅速蔓延出蛛网状的冰纹，青雉缓缓放下随意勾在指尖的深蓝色大衣，轻轻揉了揉微微发僵的颈部，原本松垮的站姿瞬间变得沉稳如山，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娜美，带大家出海。”

阿尔站在了青雉与草帽海贼团的中间，如同坚不可摧的山岳。

青雉抬手的瞬间，整片海域仿佛凝固。冰晶自他指尖迸发，裹挟着刺骨寒意的冰锥如暴雨倾盆而下。

璀璨的护盾自周身轰然绽放，在寒潮触及护盾的刹那，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护盾纹路蔓延，却在即将触及边缘时轰然碎裂，化作漫天晶莹的雪沫。

娜美瞪大了双眼，满脸震惊与不可置信：“等等、出海？！那你呢？”

“他还拦不住我。”

她便抄起战斧，迎着青雉挥出的冰刀劈砍。相撞的瞬间，迸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无数锐利的风刃四下飞散，在空气中劈开一道道破空的痕迹。

“你在说什么？！”路飞青筋暴起，情绪激动到极点，猩红的瞳仁里燃烧着愤怒与担忧的火焰。他怒吼着就要冲向战场，“我才不会丢下自己的伙伴逃命！”

橡胶手臂骤然伸长，却在即将触及战场时被两道身影同时拦截。

“仅凭一把斧子，就妄图击败我？未免太天真了。”

青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轻点，凛冽的寒气如潮水般汹涌而出。刹那间，路飞整个人被包裹在晶莹剔透的冰层之中，与此同时，阿尔手腕轻抖，一道旋转的风旋破空而出，裹挟着冻结的冰晶，精准地将同伴抛向后方安全地带。

千钧一发之际，索隆与山治如两道黑色闪电同时跃起，稳稳接住了急速坠落的船长。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与担忧。

“别让他们在这里碍事。”

阿尔的声音混着呼啸的风声传来，战场中央，两道身影已然缠斗在一起，寒冰与利刃的碰撞，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冰霜碎裂的脆响。

见势不妙的娜美深知眼前这场战斗的凶险程度远超想象。这不是他们能够轻易参与的战斗，现在更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绝不能让阿尔拼尽全力争取来的机会白白溜走。

“我们快走。”

在转身离去的最后一刻，娜美忍不住回头望去。

战场中阿尔忽然矮身滑步，刃锋贴着冰面划出一道月牙状的光弧，寒光闪烁间，招式陡然变化，由横扫变为凌厉上挑。而青雉则不慌不忙，宽大的手掌向下压去，霎时间，无数寒冰凝成的坚枪如暴雨般纷纷落下。

娜美不知道结局。

青雉眯起眼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羸弱的女人，全然没察觉危险正在逼近。而阿尔则是愉悦的唇瓣轻启，吐出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暗涌：

“你果然看不见啊——”

「莫古狂夜曲。」

刺眼的光芒中，无数形似毛绒生物的幻影漫天飞舞，被这光芒完全笼罩的青雉，瞳孔骤然收缩成危险的细缝。

他的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愕，然而，还没等他的大脑来得及下达任何指令，他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在原地剧烈晃动。

“等、等一下。”

“我也没有做什么啊。”

“不过是出来提醒一下她认清现在的局势。”

青雉的呼喊声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他摊开双手，试图用无辜的姿态撇清关系，阿尔有都护短他是知道的。

怎么这个人刚刚好一点，就不管不顾的打回来了。

罗宾可是世界政府通缉的对象，级别比草帽小子高不少，如果路飞没有这个觉悟，还是趁早放弃

——至少青雉之前是怎么想的。

青雉叹了一口气，这个家伙的弟子吗？那可是相当不得了的重要事件。

“我知道的，奥哈拉事件的内幕。”

二十年前奥哈拉冲天的火光中，正是眼前这个男人用冰桥为罗宾开辟生路。

只是高大挺拔的身躯此刻扭曲成各种滑稽的姿势，这位平日里总是慵懒倚靠着的海军大将，此刻正滑稽地原地蹦跳，连鬓角都因为窘迫而渗出细密的汗珠。

“真是太可惜了，我居然没有带录像虫。”阿尔单手捂住嘴，肩膀止不住地颤抖，强忍着笑意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龙看了一定会笑得很大声吧。”

“这就是大坏蛋库啵！”显露出身影的普库莉紧紧短弓，眼神中满是得意，她伸出弓箭的箭羽，轻轻戳了戳青雉耷拉着的眼皮，“欺负阿亚的坏人库啵！”

“库啵？”

青雉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声音里充满了困惑与无奈。

“很厉害哦，库啵！”

“差不多可以了吧，阿尔·艾。”

他们两的关系也没有差到这种地步。

他刻意放低的声音裹着几分疲惫，像是在哄闹得过分的孩童。

那些被火焰与浓烟吞噬的古籍，还有最后那个沉重的决定，正是他亲手将奥哈拉的消息传递出去给阿尔的。

“你寻找孔德拉的事情，已经引起海军们的警戒了。”青雉活动着有些僵硬的手腕，弯腰拾起被海水浸湿的外套，布料沉甸甸地坠着寒意，“如果你要见他的话，稍微抓紧一点吧。”

孔德拉，是革命军支部的干部之一。

青雉眉头微蹙，他清楚暴风雨前的宁静正在瓦解。

这些日子以来，CP-9在世界各地频繁出没的情报如同潮水般涌来，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行动，此刻在他脑海中拼凑出令人不安的轮廓。

如果加上眼前这个女人……

短暂的沉默后，阿尔的目光突然变得炽热，直直地看向青雉，邀请道。

“你真的很适合来当革命军，青雉。”

“我拒绝。”

青雉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要是顶头上司上你和龙，就算了，比起和这些理想主义者并肩，他还是更适合当自由自在地的懒散大将。

海风吹拂，困了就找个无人的岛屿小睡一觉，这样的日子，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对了，差点忘记了。”

阿尔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语调轻快得仿佛两人正在谈论家常。

然而，转眼间，手腕已利落地翻转握住腰间的斧子，动作快如闪电，寒光已经而至。

凌厉的气势自上而下劈砍，带着她积攒已久的愤怒与不甘。

“礼尚往来。”

金属与皮肉相撞的闷响格外刺耳，浓稠的鲜血如喷泉般迸溅而出。

“这样你也好交差了库啵。”

罗宾：这叫关系好？

（被捅了一肚子）的阿尔：礼尚往来

（被拱了白菜）的名字青雉：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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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长不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