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人形凶兽的生存之道 第104章 监工

凛冽的风呼啸着吹过岸堤，浪花被风卷起千层，重重拍打在码头的木桩上，溅起的水珠在空中凝成一片白雾，厚重的乌云压得很低，似乎预示着大海的不宁。

然而，弗兰奇却没有这样的忧虑。

今天，可是他期待已久的日子！

精神抖擞地灌下三瓶冰镇可乐，气泡在喉咙中炸开，激得他打了个响亮的嗝。在师兄艾斯巴古惊讶的目光中，弗兰奇带着弗兰奇家族的小弟们气势汹汹地向港口进发。

他期待已久的珍宝，宝树亚当的木材，昨天已经抵达七水之都。

传说中的稀有木材，是造船师梦寐以求的顶级材料。

只要有了它，他就能打造出一艘真正的梦想之船，一艘能穿越任何风暴、征服任何海域的传奇之船。

想到这里，弗兰奇忍不住加快了脚步，仿佛已经能看到那些珍贵的木材在他手中逐渐变成一艘船的骨架，再披上坚固的外壳，装上最先进的武器和设施。

那将是他造船生涯的巅峰之作！

当然，他也不得不承认，昨天他确实有点得意忘形，一不小心喝得酩酊大醉，错过了第一时间去迎接这份珍贵的礼物。

想到这里，弗兰奇挠了挠头，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但随即又挺直了腰板——没关系，今天，他要亲手去迎接这份属于他的荣耀。

当弗兰奇一行人来到港口时，数十个巨大的木箱已经被吊车稳稳地放在了岸边的仓库，包裹着厚重的金属护角，彰显内容的珍贵。

弗兰奇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哎呦、哎呦！你这个老太婆住手啊！”

怎么可可罗婆婆也在？！

这位七水之都的传奇人物，手劲一如既往地惊人，即使弗兰奇有着铁皮铜身，也被拧得龇牙咧嘴，嗷嗷大叫。

“重要的材料已经到了，如果不是我来收拾，难道要放在这里过夜吗？”可可罗叉着腰，毫不留情地数落道，“你昨天喝得酩酊大醉，错过了卸货，今天还想慢悠悠的来？”

她的身后，横纲像一堵墙一样立着，满脸的笑容看起来有点憨厚，却让弗兰奇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虽然弗兰奇知道她说得对，但被这样当面数落，他的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他干咳两声，正想辩解几句，突然注意到木堆另一侧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弗兰奇瞪大了眼睛，差点没认出来。

木堆中央的阿尔抬头，收回手中的工具，调整了一下背包带，然后理所当然地站到了一行人中间，仿佛这里本来就该有她的位置。

“这个家伙怎么也在啊——”

只见木堆中央，阿尔闻言抬头，收回了原本放在木材上的手，调整了一下背包带，然后理所当然地站到了众人中间。

“小丫头说，让她来干活。”可可罗随口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汤姆工作室首屈一指的木工师傅，你跟着她好好学！”

“喂喂喂！”弗兰奇捏了一把汗，从可可罗婆婆手里接过娜美的手信。当他看到信上“监工”两个字时，整个人都僵住了，“什么叫监工啊！是你们怕她又跑掉，丢到我这里来看顾吧！”

虽然心里很清楚，自己在木工方面确实不如阿尔，但被这样明晃晃地说出来，弗兰奇还是觉得有些不服气。

可恶啊！

“这些下料我就拿走了。”

阿尔的声音打断了弗兰奇的思绪。

自然而然进入木工师傅状态的阿尔，扛起一根比她人还高，且还重的宝树亚当木材，神色淡定地说道。

弗兰奇下意识瞥了眼娜美手信里那句“敢让阿尔偷懒就扣你零花钱付医疗费”的警告，顿时一个激灵，哪还敢怠慢，手脚并用地慌忙爬了过去。

开玩笑，他一分钱都没有。

废船屋难得又迎来了热火朝天，齐蒙尼穿梭在已经分类好的木材堆间，时不时还能听见可可罗婆婆的大嗓门此起彼伏，目光扫过之处，弗兰奇的小弟们一个个都缩着脖子，不敢有丝毫懈怠。

拎着工具箱刚走过来的弗兰奇听见这话，鼻子里不屑地“嗤”了一声。

“老太婆倒挺会指手画脚。”

他嘟囔着，却也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可可罗在汤姆工作室当了十几年的秘书，哪道工序该往前赶，哪批材料该先备着，门儿清得很。尤其是这种需要规整秩序的活，自己确实不如她。

他手下的这帮小子，跟着他拆船拆了这么久，早养成了散漫随性的性子，抡起锤子砸木板时个个生猛，真要正儿八经地拿起刨子、尺子搞造船，还是头一遭。

汤姆工作室在七水之都的船工可是出了名的厉害，他们跟着弗兰奇混了这么久，早就想证明自己不光会拆船，拿起工具也能造出像样的家伙来。

再说了，她愿意过来免费帮忙，自己乐得省心，与其费口舌争论，不如乖乖听着。

这么想着，弗兰奇看着小弟们忙得热火朝天，心安理得不少。

正琢磨着该给小弟们示范几招精细活，一阵浓郁的香味毫无预兆地飘了过来，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直打转。

炖肉的醇厚、番茄的酸甜，还有香料的辛香，顺着风钻进每个人的鼻子里，众人的动作都顿了顿。

顺着香味望去，是废船屋角落临时架起了一座大厨房。

“你怎么就吃起来了！”

弗兰奇大叫，转头一看，可可罗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指挥现场，正捧着个大碗，蹲在灶台边吃得津津有味。

弗兰奇正想吐槽，就听见厨房那边传来可可罗的声音：“嗯……这肉汤有一点点淡，再加一点料酒吧，提提鲜。”

“那不是料酒！是艾斯巴古收藏的葡萄酒吧——”弗兰奇一眼就认出那瓶子的标签，他一声惊呼，手里的工具箱“哐当”一声扔在地上，人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过去，百米冲刺的速度愣是在可可罗倒酒前拦住了她，“工作时间禁止饮酒！”

可可罗被他猛地一拦，愣了一下，随即不满地瞪他：“弗兰奇你都多大了，喝一点怎么了？再说这是调味，又不是拿来灌的。”

“我是可乐派！”弗兰奇皱着眉反驳，视线落在可可罗手里的碗上，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接了过来，“还有，可可罗婆婆，你不用去车站那边盯着吗？”

碗里是熟悉的炖菜，热气腾腾的，他下意识地尝了一口，那久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忍不住嘀咕，“嗯……的确是淡了一点点。”

“水之诸神的影响还没消除，车站那边被淹掉了，暂时没法调度。”可可罗悻悻地放下酒瓶，手却没闲着，又拿起一个小碗，舀了大半碗炖菜，递给刚好跑过来的齐蒙尼，“冰山让我过来帮忙，说难得你们都在。”

弗兰奇一口喝完碗里的肉汤，刚准备把碗递回去，可可罗却又拿起勺子，往他碗里加了一勺：“再喝点，不够还有。”

“我一直都在七水之都好吧！”弗兰奇一口喝完碗里的汤，把空碗往灶台上一放，刚想转身去捡工具箱，可可罗却舀了一大勺菜又塞进他手里，“这个味道确实可以……不对！我不用再加了！干活呢！”

他嘴里嚷嚷着，却还是忍不住低头又尝了一口，那温暖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去，让他想起了以前在废船屋一起忙碌的日子。

幸好当年汤姆先生把阿尔招进了门，更巧的是阿尔要照顾年幼的索菲亚，嫌汤姆先生总应付了事，工作室的灶台才算真正有了烟火气，他们师兄弟也总算摆脱了顿顿生鱼饭的“噩梦”。

想到这里，弗兰奇不由热泪盈眶，真是太美味了！

自打离开亲手打造的工作室，他就没正经开过火做顿饭，哪尝过这般熨帖脾胃的美味。

“料理还没完成，就急着偷吃可不行。”拎着满满一桶清水的山治一眼就瞥见门口排着的小队，几个小弟探头探脑，眼神直勾勾盯着灶上的锅，他忍不住眯起眼睛，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离午餐时间还有段距离吧？一个个都馋成这样了。”

那几个被香味勾来的小弟被抓了现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却还是舍不得挪步，依旧眼巴巴地望着厨房里蒸腾的热气，鼻尖还在不住地嗅着那勾人的香气。

“等等，你怎么也在这儿？！”刚把碗里最后一口汤喝完的弗兰奇猛地抬头，抱着空碗一脸大惊失色地看向旁边的可可罗，他刚才一门心思只顾着吃，还以为这桌美味是阿尔的手艺，“那、那阿夏那家伙跑哪儿去了？”

“说是去海边试航了。”

山治把水桶放在角落，指了指厨房外那片绵延的海岸线，不远处，早早跑出去的齐蒙尼正蹲在浅水区，小手拨弄着海水，望着远处的船影。

“娜美让我来给那家伙送点吃的，不过瞧见你们这儿有厨房，就想着干脆多做些，也算省点事。”他说着，扬了扬下巴，“怎么样，我这手艺还过得去吧？”

弗兰奇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碗，又抬头看向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蒸汽缭绕中，山治精心切好的食材整齐地摆放在案板上，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比刚才更加浓郁了。

“还不错嘛，”弗兰奇大方的给出了评价，又看向踩着拖鞋一脚湿走回来的阿夏，“船模已经做好了啊，试水的结果怎么样？”

阿尔抬手用毛巾擦了擦发梢的水珠，动作带着几分随意，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整齐的图纸，递了过去。

“没问题，浮力够，航速也符合预期。”她顿了顿，指尖在图纸边缘轻轻划了一下，“山治刚才在厨房帮忙时，跟我说了娜美的要求，需要改动的部分我已经用红笔标注出来了，你看看能不能行吧。”

一提到造船的专业问题，弗兰奇脸上的散漫瞬间褪去，他伸手就要去接图纸，却想起可可罗还在旁边举着汤勺，弗兰奇动作麻利地从可可罗手里接过热汤，转而给了阿尔。

然后，迫不及待地展开图纸，风风火火地往废船屋中央的设计台走去。

“这小子，也就提到造船的时候才这么正经。”可可罗看着弗兰奇急匆匆的背影，勾着一抹了然的笑，转头就看见旁人。可可罗抬手把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肉汤递过去，汤勺敲了敲碗沿，“喏，趁热喝，喝完赶紧去把那边的砂纸分好，别等着我催。”

小弟挠了挠头，接过汤碗连声道谢，捧着碗蹲在角落，喝得眉开眼笑。

可可罗擦了擦手上的汤渍，目光转到手忙脚乱收拾厨房的山治身上，可可罗朝他扬了扬下巴，声音里带着点试探。

“怎么样，厨师先生，你们的船上，还缺一个船工吧？那小子怎么样。”

山治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直起身来，顺着可可罗的目光望向设计台，弗兰奇俯身对着图纸，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琢磨哪里还能改进。

“话是这么说没错，我们船上确实缺个修船的好手。”山治忙里偷闲，抽空回应了一句，又补充道，“不过这事儿，我说了可不算，还得我们船长点头，才准数。”

一旁的小弟惊愕地看着可可罗和山治，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凑到旁边另一个小弟耳边，一传十十传百，“弗兰奇可能要去草帽一伙”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在忙碌的废船屋里悄悄传开，最后终于落入了埋头苦干的弗兰奇耳中。

他像倏地从原地弹直了身子，对着厨房的方向扯开嗓子嚷嚷：“喂！你们这帮家伙别在那儿自说自话啊！本大爷可没答应要上船！”

“虽然很不想承认，阿夏她的手艺比我好，”梅利号纯粹是因为龙骨断裂，这是再好的船工都无力回天的，其他部分他检查过，阿尔的处理没有问题，“有她在不需要担心吧。”

“我不可能一直待在船上的。”阿尔放下饭，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像是对“离开”这件事习以为常，半点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是足以让所有人震惊的重磅消息，“我只是个编外人员。”

厨房里的山治菜刀一顿，“哐当”一声插进砧板，刀刃深深嵌进木头里。

他几乎是慌慌张张地扔下手里的萝卜，匆忙间，打翻了桌边放着的一小罐黑胡椒，快步跑出厨房，盯着阿尔，瞳孔微微收缩，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你刚刚在说什么？离开？你又要去哪里？”

阿尔抬起头，对上山治满是震惊的目光，却只是轻轻眨了眨眼，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没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激动。

山治看着阿尔这副淡然的模样，心里的急切又多了几分，他下意识往前挪了半步，双手几乎要按到阿尔的肩膀，却又克制地停住。

“弗兰奇的技术很好，有他在不需要担心船。”

阿尔平静的解释道，说着，抬起手，比划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边缘齐整。

山治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瞬间就联想到了今早罗宾展示的那份信，米白色的信纸。他的心微微一沉，却还是等着阿尔继续说下去。

“而且，有人邀请我去参加一个游戏。”阿尔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这会耽误很长一段时间。”

“船建好了的话，可以一起去！”山治猛地抬声，他往前又凑了凑，“不是说好了吗？我们要一起穿过伟大航道，一起去拉夫德鲁，你忘了？”

但是阿尔摇了摇头。

“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有其他事情要做吧？”她顿了顿，像是在认真回想伙伴们的梦想。

路飞要当海贼王，索隆要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娜美要画出全世界的海图……

“这只是伟大的航道前半部分，要真正抵达目标，还早得很。”

“你是，什么意思？”

山治迟疑，他只觉得十分不妙。

“你是想……不跟我们一起走了？”

“因为我们，是不一样的，”阿尔说道，“我有足够的时间去后悔，去遗憾，哪怕浪费十年、二十年都没关系。”

“但你们不行。我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通关那个游戏，一直困在一处地方，止步于此——到时候，你们还会有心性去征服这片大海吗？”

山治张了张嘴，刚想反驳，话还没到嘴边，就被阿尔先一步打断。

“当然，这只是个游戏，我有着豁免权，”阿尔说道，“但你们不同。伟大的航道上危机四伏，你们随时可能失去生命，再也无法实现那些期待已久的未来。我不能因为我的事，耽误你们。”

山治沉默不语。

反倒是洪亮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打断了两人间沉重的气氛。

“聊船的事、聊什么游戏，居然把我这个正主晾在一边？！”他皱着眉，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就在旁边听了半天，合着你们说‘有弗兰奇在不用担心’，感情我就是个随随便便的替代品吗？！这也太失礼了吧！”

阿尔微微歪了歪头。

“弗兰奇，你不是一直想造一艘能超越所有船只的梦想之船吗？”

弗兰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是要拧出个疙瘩来，嘴角也撇着，一副很不爽的样子，但话里的追问却藏不住那份在意：“那又怎么样？这和现在说的事有什么关系？”

“船，只靠图纸是不行的。”阿尔说道，“要等他出海以后乘风破浪，经历无数次战斗和困难，抵达大海的尽头——你，不是说过要亲眼目睹这一天的到来吗？”

啧。

弗兰奇站在原地，不得不说，阿尔描绘的画面实在太对他的胃口了，一艘属于自己的船，在广阔的海面上劈开浪花，带着伙伴们穿过迷雾，越过险滩，最终停在所有人都向往的终点。

光是想想就让他的心脏“咚咚”直跳。

他偏过头，看到山治担忧的眼神，又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里的不爽又冒了上来。

这明明就是把他当备用选项吧！

要是她自己能搞定，说不定根本不会找他！

呃，不过刚才说的那画面，确实有点让人……

“不对，不对！我们在说的是你的事情！你又想偷偷消失十几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