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今天开始成为审神者 第11章 09 重宝

“早上好。不知道您昨天晚上睡得如何？”

我张大嘴巴。要是现在给我一面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保管能看到我足够夸张的表情。

声音的主人并不是一期一振，从眼球传导来的影像更不是。他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规规矩矩地跪坐着，薄荷绿的长刘海和低垂的眼睑软化了本身的硬朗轮廓。

“啊……呃、早上好？”

我对于突然冒出陌生面孔的事情已经不感到奇怪了（毕竟还在刀剑男士们的苏醒阶段），只是面前让我一时有些语噎的男性青年并不是别人，而是昨夜出现在我梦里的家伙。

至少声音是一致的。

经历过那一次溺水般的体验后，我有些恐惧入眠。然而昨夜起雾后，我别无选择地躲进了许久没有人打理的木屋，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应该是过度疲劳吧。

他的声音我记得很清楚。

我的四肢被他锁住，他将脸埋在后颈，尖齿顺势陷进皮肤，含糊不清地向我说了些莫名的话。那个瞬间，我甚至有怀疑过真实性——怀疑过这究竟是不是我在做梦。

然而肌肉和骨骼依旧在发出无声的哀嚎，它们还未从酸痛中解放出来。所以这果然是梦吧，疲劳到这种程度怎么可能中间醒来嘛。

我的目光重新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嘴唇用力抿着，手虚握起来，“我是昨晚显现的膝丸。那时我在山间巡逻时发现了您，就擅自将家主您带了回来。毕竟那种地方不适合您休息。”

ひざまる……总感觉好像在哪里……

“啊、等下，我并不是——”

“我知道。”我刚要解释，他就打断了我的话语，“在您离开以前，您就是这里的家主。这件事是不会改变的。”

我闭上了嘴，皱起眉。但愿只是我反应过度，我总觉得自称是膝丸的青年付丧神在向我施压。这样的认知让我绷紧了心中的弦。

“我再一次正式介绍下我自己。我是膝丸，曾经是你的……不，我是源氏的重宝。在这里若是遇到什么问题，除去一期一振以外，找我也是可以的。”

说罢，膝丸先生握拳的双手支在了身前，深深地、恭敬地垂下头。威胁感消失了，分明的上下级关系却让我感到惶恐。

我当然记得长谷部先生的话。他说自称源氏重宝的家伙是很危险的存在。但，那毕竟只是长谷部先生的一面之辞，这并非是我不信任他，是真是假只有亲历过才会知道。

应该先默认关系吗？要是他有危险的话，有这样的阶级意识，或许可以压制他……？

“你过来。”我拢了拢睡衣，稍稍抬起下颚，“感觉你有点眼熟，凑近给我看看。”

他应了一声朝我这挪来。拜托，现在又不是在拍时代大河剧，你到底是从哪个遥远时代来的武士啊！

他这次在距离床铺不到两步的位置停下，一手搭在大腿，一手撑在身侧单膝跪着。

“现在可是现代了哦，膝丸先生？”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缓缓眨动眼睛，顺从地被我的指腹轻抬，配合着我的动作抬起头——在那一刻，我承认我的思考有了短暂的停滞。确实，一开始只是觉得好像哪里见过，但是现在凑近一看，要是眉眼再软和些的话……简直和源先生一模一样。

源先生给我看过夹在皮夹层里的照片，据他所说那是唯一一张留存着的、和弟弟的合照。照片里他们身着着浴衣，或许是在庙会一类的地方吧。源先生笑得很开怀，被他揽着的他的弟弟似乎没有那么擅长应对镜头，直到定格的那一刻他都只能半张着嘴，僵硬地提拉嘴角。

由于兄弟俩在那天做过发型的缘故，脸贴在一起的时候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有哥哥吗？”我放下了手，下意识地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膝丸先生点了点头：“是，我很尊敬他。他可以说是源氏代代相传的宝刀，一般是作为家主的佩刀而存在。兄长平时是很随性的人，但他关键时刻是很可靠的。”

“这样……”

听这个介绍倒也像是源氏重宝。膝丸先生长得和源先生的弟弟很像，而膝丸先生也有一个哥哥、吗……可是，我把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会不会太牵强了呢？

源先生的姓氏是源，这并不是那种随处可见的类似佐藤一类的姓氏。即便我的日本史学得一团糟，我好歹知道至少源姓的源氏嫡系早已灭亡。可是为什么现在会突然想起这种事呢，是因为与源先生长相颇为相似的膝丸先生就在眼前的缘故吗？

不对，我其实思考过——我想过源先生根本不是人的可能。那并不是我一时的奇思妙想，说到底，他最初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从未想过我和源先生能一度发展成如此亲密的关系，虽说也因为戒备而两次拒绝过他一反常态的求婚，但是在第二次求婚后，源先生却失踪了。

我尝试打过电话，但是明明接通了，话筒的另一边却只听到风声。明明连消息都没有再显示成已读，结果电话却能接通，这已经是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异象了。

如果他们确实存在关联的话……果然，还是得见见这位膝丸的哥哥才行。

“那，你的哥哥现在在这座城里吗？”

“我还……无法确定。事实上兄长已经下落不明了有段时间了。我们虽是手足，但我做不到像家主您那样随时能确认他的位置。很抱歉，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帮上忙。”

确认他的位置？……我吗？

刚想问询问膝丸先生“怎么样才能够确认位置”时，他抢在我之前又一次开口：

“家主先用早饭吧，这些事情在吃饱饭以后再考虑也不迟。我做得比较仓促，粗茶淡饭还请见谅。”

说罢他四指并拢，做出了“请”的手势——顺着方向看去，我抽了抽眉毛。

这算什么粗茶淡饭嘛！？这么豪华的早饭要是也算得上“粗茶淡饭”，那我至今那些为敷衍自己胃而在早餐时分强行塞进嘴里的食物又该被称作什么？！

不、万一只是有造型呢？！？

……可恶，味道也无可挑剔，没想到膝丸先生的厨艺这么好。我一直觉得吃到好吃的东西会落泪是尤其夸张的反应。其实昨天的晚饭味道应该也不差，不然我也不会吃很多，然而心事繁重，我那会并没有那种单纯享受食物的心情。

我匆忙地用手背粗略擦拭了下眼角。移动手的那一刻，我从指缝间看到了一双金色的眼睛——那是膝丸先生的眼睛。他的眼珠正在转动。

我心下一惊。他在看我。

简直就像源先生一样。

源先生总是笑盈盈的，膝丸先生却是紧绷着嘴唇的。可即便表情完全不同，那两张脸却几乎要重叠在一起了——我知道随意将一个人视为另一存在是非常无礼的事情，更不用说我现在还莫名觉得两人之间一定有联系。我只有心虚地错开眼睛，低头继续吃饭。

膝丸先生看起来并不是那种平时就多话的类型，但是我并不讨厌被他注视的感觉——就仿佛这样的场景已经发生了数千上万次，早已随着氧气融进了循环的血液里。

他真的很危险吗？我又一次产生了动摇。不，压切长谷部的忠告是认真的，他没有理由欺骗我。要是对他来说和他没有契约的我是威胁的话，我早就该死在手入室里了。想想吧，膝丸先生在最开始不也是在向我施压，又或许……威胁？

刀剑男士是付丧神中极为特殊的存在，付丧神归根结底就是器物使用久了以后产生的灵魂，然而刀剑男士的显现却需要审神者的力量。之前狐之助也说，因为我的出现，本丸里那些本来沉睡的刀剑男士也得已从漫长的睡梦中苏醒。如果与我存在契约联系，膝丸又有什么必要以下犯上呢？作为给予形态、提供灵力的一方，我完全有权利紧急避险。

那膝丸先生……和本丸的现任主人存在契约吗？可那样的话，对作为临时审神者的我的态度又太过亲昵了。压切长谷部偏向现主，但并不想伤害作为前主的我；药研藤四郎自始至终采取中立态度，不偏袒任何一方，从头到尾都只是称呼我为审神者；一期一振和现主的关系我并不清楚，但他看起来更加偏袒作为临时主人的我……说到底，在这座城里也就只是撑死分为这样的三派吧。可是膝丸先生并不属于这其中的任何一方，我不明白他的立场。

他对我的称呼是家主，但他的行动并不是建立在忠诚之上的。

吃过了早饭，狐之助趁着膝丸先生开门的间隙一溜烟窜进了房间里。

“酒井さん！时之政府那边派遣人员过来了哦——啊，早上好，膝丸殿！您也重新开始活动了啊！”

膝丸单手托着木质架子，略微颔首算作回应，又说道：“你今天来得很早啊。”

“是的——！我是来和目前作为临时审神者的酒井さん报告好消息的！毕竟这酒井さん这几天的不安心情我还是很能理解的，但好在马上快结束了！”

狐之助看起来也兴高采烈的，小幅度摇晃着的蓬松尾巴也像是在为我感到开心。

“马上就快结束了？”

“马上就要结束了——？”

不仅仅是膝丸先生，我也情不自禁地问出声。

“我已经明确问过了，他说‘等所有项目内容检查完毕以后，临时审神者就可以离开了’——他是这么说的哦！？还有还有，酒井さん不是很担心食物储备的问题吗，他今天也是有带了过渡的物资过来的！这样的话，我们只要从今天开始翻新土地种下蔬果和水稻，刚好能接上这批作物收成！酒井さん可以不用担心了哦！”

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我和他们相处确实没有几天，可这确实也是我最担心的问题。我知道他们也属于怪异的一种，或许根本不需要像人一样进食获得养分。但万一，进食确实是摄取能量的一种方式呢？他们有着人的身体吧。就算不是，他们说不定也能在我一次性的灵力供给以后，通过模仿人类的日常生活消磨时间，直到撑到新的审神者来接手。

“这样、这样啊……”我叹了口气，但身体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现任主人的去向、夜里山间的浓雾、梦中发出痛苦求救之声的未知存在……这座城里埋藏着的秘密尽管只增不减，但好在终于快结束了。

我的好奇心依旧在旺盛地跳动。可在已经达成了我目的的现在，我自然没有必要继续寻找真相。如果我是亡命之徒，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的我自然可以连性命一起赌上，去寻求那些秘密的本质。但我还有在等待我的家人。

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姐姐肯定很着急吧，毕竟我突然失踪了。尽管现在来看我顶多只是刚好在那时被卷入，可还是让这难得的假期泡汤了。以前我也经历过像这样的“神隐”事件，只是那次我完全记不得神隐期间发生的事情了，也不知道这次回去我还会不会保留相关的记忆。

回过了神，我在神清气爽的思考过后伸了伸懒腰。总之先去见一下那位时之政府来的客人，之后再做打算。但是扫视了一圈和室，愣是没有发现膝丸先生的身影。

奇怪，刚刚明明还在的，竟然没打招呼就走了吗……真是个有点我行我素的家伙啊。

拉上障子门的时候，我发现糊在门上的和纸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洞。我愣了愣，把自己的手指穿了进去——但是明显比我的中指还要粗上一些。我清楚地记得门上本来是没有这个破洞的，也就是说这是才出现的。

这个位置……这个高度……

……

只有可能是属于中途离开的膝丸先生的。

我的额头渗出了些许冷汗。压切长谷部是对的。

这个瞬间，竖起的汗毛无声地昭告着愈发逼近的危险。我没有灵视一类的东西，但是直觉总是会在危险的时候起到作用。我一开始并不相信这种没来由的直觉，我却确实地次次因为野生动物般的直觉而避开危险。

得稍微抓紧点时间了。但愿时之政府的检查工作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我让狐之助上了肩膀，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审神者大人……”

狐之助难得不用我的姓氏来称呼我，或许也是我的思绪影响到了它吧。但我从现在开始不能再分散任何注意力了，我只能抬起手，把手掌搭上它的头顶作为我的回应。

一定能够出去的。

我见到了时之政府的派遣人员。面前的青年看起来文质彬彬，一副学者的做派。

但是，他说他是名为南海太郎朝尊的刀剑男士。

“是酒井さん对吧。”略过了我惊讶的表情，他推了下眼镜，“确认的步骤本该是在设有结界的房间里进行的，不过我想尽可能精简点来，就稍微省略下流程了。”

“啊、呃……没关系的，您这怎么方便就怎么来吧。”我愣了下，也很快整顿好了心情，“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倒也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不过要说的话，酒井さん和本丸里的各位去劳作吧。”

“咦？”

“这也是评审的一环，为了确认这座本丸里的刀剑男士在有主人和无主人的条件下是否都能具备稳定性。然后——”

他把曲起的食指放在下巴，来回摩擦着。

“可以的话，我想想……午饭过后，差不多两点左右，我想单独找你说一些事情。”

时间：第三日昼

新登场的刀剑男士：膝丸、南海太郎朝尊

可以说婶婶酱差一步就直达核心了，可惜被弟丸转移了注意力下了套，松懈了

感觉源先生的部分挺明显的，总之关于现世源先生和婶婶酱的部分以后会有专门的一卷x

下章要进入第一个结局了，应该说下章会迎来表线和里线的结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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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9 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