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真啊,卡卡西,你以为你的身份还和曾经一样纯白无瑕了吗?”
宇智波带土居高临下地说,坐在旗木卡卡西身上的宇智波佐助偏头向他“看”过来,被白布蒙住的眼睛看不见,但因为啃咬而殷红的唇却在月光下鲜红得刺眼。
不独宇智波带土看到了,旗木卡卡西也看到了。躺下的姿势让他只能看见带土橙色的漩涡面具,冰冷而审视的目光投下来,卡卡西又疑心这并非带土,否则热情又开朗的带土怎么会有如此冷酷的一面呢?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宇智波斑’?”
身高上的落差并没有让佐助低人一等,他的掌心仍停留在卡卡西的胸口,衣物与皮肉之下,一颗柔软的心脏正在跳动,从装满了英雄血肉的壶中……佐助也没想过让卡卡西去面对斑,年轻的宇智波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诡秘的氛围,他不满地抿唇,尖锐的话从殷红的口中吐出:“放弃木叶和宇智波像条败犬一样落荒而逃,你难道还想说卡卡西亏欠了你吗?”
卡卡西心跳一滞,他仰头看带土,明明面具后的神色他该什么也看不清,但月光从宇智波带土身后撒下来,他如火烧灼,羞耻感伙同混乱朝他压来,不是悲伤……是比悲伤更深沉的难堪。
面具宇智波似笑非笑:“是吗,旗木卡卡西,你也这么觉得?”
“佐助。”卡卡西叫住佐助,斟酌着言辞以不至于触怒这两个阴晴不定的宇智波。
他已然冷静了下来,木叶、自己的弟子、死而复生的同期……还有各种各样纷繁的事都不足以将他压垮,真让人惊讶,痛苦竟能让稻草人也开出美丽的花。
真可笑啊,宇智波带土冷眼旁观,若是痛苦仅仅只是这样,那么琳、琳又算什么?怨怼在他苍白的肢体上蔓延,半边的白绝也不复存在,只有隐隐的幻痛还提醒着宇智波带土,他到底身处何等地狱。
“真狼狈啊,写轮眼卡卡西,怎么连刀都不敢挥出了?”
旗木卡卡西漆黑的眼睛像是月影,银发与星月同辉,越过宇智波佐助,带土似乎能从他的眼中找到曾经天真的、愚蠢的、无用的、一无是处的“宇智波带土”。
他没戴面罩,俊秀的五官向着他微笑,旗木卡卡西不愧是木叶上忍,现在也知道示弱才是最好的选择,他说:“不是你把我变成了这样的人吗……带土。”
到底是天才,旗木卡卡西的话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
宇智波带土:“……”
面具的孔洞后,那只写轮眼不知是漠然还是空洞,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情绪。
他还想听卡卡西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里能说出什么样的可笑之言,但宇智波佐助低下头,他的掌心准确无误地捂住了卡卡西,少年说:“闭嘴,卡卡西,你是笨蛋吗?”
宇智波少年不喜他挖开自己的伤疤将鲜血淋漓地摆出来,只为了向他人展示一下自己痛苦的颤巍,也要让被他展示的人感同身受他的痛苦才好。
佐助说:“感到悲伤的时候,不去笑也没人会怪你。”
佐助用指腹抹了一下卡卡西的眼睑,湿润的触感只有星星点点,他知道卡卡西不会流泪,也没兴趣看他流泪,他只不过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哭出来也可以,不会有人去责怪你,关切你的人也不会因为你的笑而不去担忧你,卡卡西,你笑得太难看了。”
旗木卡卡西:……
他被宇智波佐助拉起来,并非先前在树干上的尴尬场面,到这一刻他才清晰地意识到:
佐助真的长大了。不再为仇恨所困,变得平和时,佐助温柔的底色便无法遮掩地透露了出来。
他相信佐助更加成熟了,几乎要相信。但拥有更多的人总会更加多疑,然而这么想着,卡卡西心里又是一痛,佐助和鼬的纠葛牵扯不清,可带土不该和他、和“旗木卡卡西”拥有同样的东西吗?幼年时的同期,为他引路的指引者,他要如何同如今这般的带土相认?
难道要将开启了第四次忍界大战的罪魁祸首和暗室里粗暴又沉默的男人与压在碎石下还要勉力对他微笑的宇智波带土混为一谈吗?
他近乎快脱口而出“带土你到底怎么了”,可卡卡西没有。就像他对佐助保持着恳切的顾虑,他对带土也再不如从前那般亲密。
肉,,欲之爱崩塌了卡卡西心里的带土,就像宇智波带土隔着手套,亲昵地抚摸过卡卡西赤.,裸的身体,他的目光隐藏在黑暗中,他的神色掩埋在面具后,不能坦荡,也无法赤忱,他从背后用唇齿描摹出卡卡西的肩胛,在上面留下一个个暧昧的咬痕,用手指摩挲着圆钝的犬齿,看被汗水与雨之国的水汽沾湿萦绕的银发垂在自己胸膛……在一切从安静又归于安静后,宇智波带土才敢拥抱卡卡西。
他心里有怜惜吗?不。那是怨恨,怨恨旗木卡卡西冥顽不灵,怨恨旗木卡卡西永远守望着,像个墓碑上黯淡无声的墓志铭,怨恨旗木卡卡西……成不了光鲜亮丽的大英雄。
一个没用的废物、垃圾。
他们之间无话可说,无言能谈,只有沉默。只余下守护着的墓碑和永恒缄默的稻草人。
宇智波佐助焦躁地拧眉,他看不见,但耳朵能听见,身体能感受,他是敏锐的,无处不在的寂静聒噪得他的心脏都为此鼓动,他收紧了扣住卡卡西的手转而插.进他的指缝,十指相交间,宇智波佐助将卡卡西往下一压,凶狠地咬上他的唇,鲜血的滋味溢出,将一个亲吻变得蛮横而狼藉。
卡卡西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了。佐助的温度从他们相交的指缝、从他们相贴的唇瓣传递,他透过了表象看见佐助心中的迷茫与惴惴,他是成熟的大人,本应该担负起的责任却被战争、被复杂的局势、被瞬息万变的无情的世道吞没,最后在唇齿间成为烟消云散的叹息。
他头一次闭上眼当了鸵鸟,不去想带土的立场,不去顾虑佐助的身份。他只是沉溺在水中,任由自己往下坠。
被黑暗规训出的身体本能再次冒出了头,然而这一次却无人能说它不合时宜。卡卡西苦中作乐,没想到他也有能当蓝颜祸水的一天。
打破爱情朦胧幻想的最好办法是肌肤相亲,打破一段亲情、一段友情亦然。
卡卡西不敢再坦荡地说他同宇智波带土之间什么也没有,只是挚友,也不能觉得自己纯白无瑕,同佐助间清清白白。
他是那个罪人,既如此,在去往地狱时自有人为他量罪定罚,而此刻,他只需要做一个破碎的友情里那个挽留的人,和一段半途而废的亲情里任人施为的人。
无人可以宣告他们的正义。无人可以敲定他们的罪名。
卡卡西往下坠,终于在地狱停了脚。
带土:“……”
带走他的俘虏也就算了,还当着他的面亲,卡卡西你难道就不会捅他一刀吗?暗室里做不到,现在也做不到吗?!
该死的!
带土咬牙切齿地探出手,宇智波佐助身遭升起了紫色的须佐巨人,他被阻拦在外,只看见宇智波佐助熟门熟路地一手拉开眼睛上被血染红的绷带,一手解开卡卡西的衣服。
年轻的宇智波满脸都是血,他的目光很沉静,仿佛鼬……宇智波佐助终于有一点像他的兄长了,真是讽刺至极。带土似乎能听到被他和卡卡西揉碎在唇舌的叹息与妥协,佐助却又像根本不在意似的用那双六棱花万花筒注视着温顺的、沉默的……好像怎么做都随他的卡卡西。
佐助停下了。
地狱在卡卡西面前停住了。
他说:“别露出这幅样子了,卡卡西,真难看。”
旗木卡卡西:“……”
“嘛,我好歹也算长相不错吧,佐助。”
宇智波佐助警惕地隔着须佐与带土对视,他轻蔑地朝面具人露出一个笑,话却是对他的同居人说的:“那么,你要怎么办呢,卡卡西?”
宇智波带土:“……”
啧,好让人火大。
旗木卡卡西也望向带土,须佐的查克拉扭曲了带土的身形,当然,他是看不见带土的脸的,他带着面具,把神情遮挡得严严实实。
那么,我要怎么选呢?
……带土。
“……”
自然,怎么选都和宇智波带土无关,站在这儿的只是一个谁也不是的男人。
“不来拉拢我吗,卡卡西?我看你对宇智波佐助做得很熟练啊。”
带土轻描淡写地揭露了卡卡西此时的两难,他乐意见旗木卡卡西露出狼狈的一面,好以此来佐证世界早就无药可救了。
旗木卡卡西沉吟不语,一只鹰飞过来打断了三人的对峙,佐助接过鹰传来的讯息,诧异地挑了挑眉。
他不耐烦卡卡西一副优柔的样子,直白道:“我找到志村团藏了,我要去杀了他,你在我和他之间选一个吧,卡卡西,阻止我,或者阻止宇智波带土。”
“……真是难以抉择的问题啊,佐助。”
可旗木卡卡西的状态却看着比他闭上眼的时候要好多了,他知道佐助的好意,再次抬眼望向带土,面具宇智波冷肃地站在远处,月光披不到他肩上,宇智波带土就这么望着他,半晌,嗤笑了一声,独自消失在黑暗的漩涡。
“看来我别无选择了。”
卡卡西出神了一会儿,回答宇智波佐助。
佐助定定地瞧着卡卡西,但卡卡西还是往昔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没改变他什么,他的蜕变早就在少年时代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时就已完成了。
佐助收回手,径直离去,他不想听卡卡西现在的答案,用膝盖想也知道必然不尽人意。
“等等,佐助。”
卡卡西追上他,精英上忍的实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恢复了,而自诩成年人的木叶上忍拉住宇智波,先是叹了口气,又无可奈何地说:“好歹同居了这么久,我也算你的家人了吧,佐助。把脸上的血擦一擦吧,不要对自己的身体那么不在意啊,会让人担心的。”
宇智波佐助瞥了他一眼,反手牵住卡卡西:“嗯。”
诈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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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