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丘,怎么不说话了?是在想什么吗?”
飞霄在自己这头的洞天里完全看不见另一头的情况,只能靠对方传递的声音来确认椒丘是否安全。
说实话原本椒丘失明后她就终日放心不下,生怕他不在自己眼前又会出什么意外;此刻这情形更是让她时刻都处于一种心神不宁的状态,她很讨厌这种感觉,像是站在树荫下,无论怎么伸手去抓,也仅能注视到太阳透过枝叶缝隙洒在手背上的光斑。
撑开手掌,明明能清晰地感觉到阳光穿过指缝间拂来的温暖,可握紧五指,却始终抓不住那束光本身。
印象里椒丘很喜欢午后在这样的树荫下小憩——光斑零星点点、忽明忽暗投遍他全身,风吹过来悠悠晃晃、如梦如幻,看得人直出神。
她甚至有些怀念刚刚在外头两人被玉镯铐上、行动受限时的窘迫,至少比此刻叫人安心得多。
好在椒丘熟悉的声音马上就安抚了她的忧思:“没有,只是在浮梁姑娘的影像里发现了一处细节:这位姑娘还未出嫁前,性格好像更活泼一点。”
“这也合乎情理吧,女儿家嫁人后多少会比先前成熟些。”
“单看她这一边确无任何不妥之处,可如果把这夫妻二人放在一起看:仇迟骁卫在火劫之战后从云骑退伍,一直活在战争的阴影里意志消沉,直到遇上浮梁小姐后才有所好转,但这种转变在婚后就戛然而止了。”
“你的意思是,岁阳很有可能就是那段时间上身他们的?”
“只是猜想,需要验证。另外还有一处疑点:记忆影像的时长——浮梁小姐超过了仇迟骁卫。按理说后者被两只岁阳附身,洞天能汲取的忆质应当比前者更多才对。”
“会不会也是被岁阳抹去了一部分?”
“极有可能。另外从时间上来看,我这头的岁阳附身宿主的先后顺序应当是这位暂时不知名讳的小姐、仇迟先生、浮梁小姐,但三人能读取到的忆质却依次递增。这便是最奇怪的地方——先后换了两次‘食物’品尝,理应是后者的味道更加吸引它才对,怎么反倒愿意吞下去的越来越少了呢?莫不是吃得太多,舌头也跟着养刁了?”椒丘说完发出一声轻笑。
“在这纠结再多也只是纸上谈兵,不如先试试寒鸦说的法子,看能不能引蛇出洞。”比起先事虑事,飞霄解决问题更习惯摸着石头过河。
“好。既然他们夫妻二人都是在婚后性格发生了转变,那我们姑且先把洞天里的场景改作成亲那一日。”
“可两人的影像里都没记录成亲那天的场景和地点啊?”飞霄也嗅出了一丝不对。
“那直接参考他们的卧房吧,新婚夜肯定发生在那里,飞霄你想象一下婚房的布设,再在他们卧房的基础上稍作修改,若恰如方才寒鸦小姐所说,那这个场景应该就可以在洞天里维持一段时间——”椒丘还打算继续交代下去,可话音未落被一句惊喜到颤抖的声音打断了。
“椒丘?!”
不可思议,明明刚刚只能听到自己讲话回声的洞天居然会响出除自己之外的声音,而且这声音刚还在自己的脑海里萦绕,可这一句完全不同,是自己用耳朵听到的。
洞天外的烛渊府一片哗然,飞霄和椒丘的身体都还安安静静坐在桌案前丝毫未动,但原本竖立在空中的两片屏幕此刻合成了一片,映出了两个人。
“快看!锁链……消失了!”
云璃指向两人的手腕处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