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二手店 第3章 珍珠胸针（1）女孩子就不读书了？

玖恩看向那枚珍珠胸针，挺老的款式，有点像维多利亚时代的款式。

中间是个相片盒，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照片。盒盖上是繁复的花叶，周围围绕一圈珍珠，另有两根长藤蔓舒展，藤蔓顶端同样缀着珍珠。

老人摩挲着胸针上的相片盒盖，“我妻子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的家乡在江南，我是卫记布行老板的儿子，我父亲给我取名卫洋，说是希望我的眼界能宽广。”

卫洋第一次见到慧玲是在见林家大少爷林珩的时候。

那时候，慧玲梳着两个小揪揪，水汪汪的大眼睛，跟在林珩身后。

卫洋以为慧玲是林珩的丫鬟，同林珩见礼后，就问林珩：“你丫鬟也太小了吧，能替你做什么事？”

卫洋自己也就八岁，被父亲送到林家来，说得好听是陪着林家少爷一起读书。说难听点，就是来巴结林家的，谁让林家有人做官，又有人行商呢。总之，林家有门路，巴结的人家太多了，能不能巴结上还得看看额头够不够高。

卫洋临了被父亲耳提面命不要惹林家少爷不开心。谁知道第一面，他想讨好林珩，却问了这么个不合时宜的问题，把人家小姑娘气哭了，连带着林珩都变了脸色。

“你……你看不起我！”慧玲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大颗大颗地掉。

卫洋傻眼了，语无伦次：“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

我了半天，他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林珩在一边说着好话哄她：“妹妹不哭，你很能干，会折花，会折小鸟。”

“妹妹？！”卫洋一听，脱口喊了出来。

林珩横了他一眼，语气疏冷：“她不是我的丫鬟，她是我奶妈的女儿。”

卫洋张着嘴，心里掰着手指头数了又数：奶妈的女儿不是丫鬟，那她在林家算是什么？？？童养媳？？？

呸呸呸！怎么可能，林家这种大户人家当然找门当户对的，奶妈的女儿当童养媳那真要笑掉大牙。

“那个……别哭了，我误会了。那个你喜欢折花折小鸟？那我折一个青蛙给你玩？或者你要小马？你想要什么就告诉我，哥哥给你折。”卫洋想要补救，不能真把林珩得罪了。

林珩也在一旁劝着，不一会两人总算把小姑娘说开心了。

林家给林珩请了良师授课，卫洋自觉是沾光跟着听，听得是无比认真。但他不明白的是慧玲怎么也跟着来听课呢，六岁的小丫头能听懂吗？

之后发现她还真能听懂，卫洋佩服得不行，觉得这小姑娘真聪明，比他还聪明。

林珩比卫洋大几个月，为人比卫洋沉稳许多，虽然对卫洋一开始惹哭慧玲有点不乐意，但孩子嘛，小吵小闹很容易就忘了。三个小孩子一起相处倒也融洽。

就这么过了三年，慧玲一直跟着林珩、卫洋一起读书。

林太太觉得慧玲跟着一起读书不妥当，找来慧玲的妈妈常妈，对她说：“女孩子读什么书，都是要嫁人的，她应该跟你学着点管家的事。”

常妈算是林珩管院子的老妈子，太太这么说，她没理由拒绝，点头称是。

上午散了课，慧玲回屋子时，常妈拉着她说了一通话。

她一听不能去读书，当场跪着哀求：“姆妈，我想读书，你让我去吧。”

“囡囡，这不是我不让你去。”常妈把慧玲拽起来，“是太太不让。你就听话，不要去念书了，后面跟着我。”

“不要，我不要。”慧玲推开常妈的手，跑了出去。

她越想越伤心，凭什么她不能读书呢？因为想着这书，迎头就撞上了来找慧玲一起去书房听课的卫洋。

“哎哟。”卫洋捂着胸口叫了一声，“你这小丫头怎么撞我呢！”

慧玲一回神发现是卫洋，眼圈就红了，低低地道歉：“对不住，卫洋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你别哭，千万别哭，不然珩哥又以为我欺负你了。”

“不是不是……是我……”慧玲不说话了，说了又如何？读书是读不成了的，多说也就多一个人烦恼而已。

“什么？”卫洋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是什么？快说呀。”

慧玲摇头，不说了。要是说给眼前的人听，估计又是一出麻烦。

可惜卫洋十分执着，追问了半天，终于从慧玲嘴里把这事给撬了出来。

他眼珠一转，对着慧玲拍胸脯，“没事，放心，你肯定能还能一起读书。等我给你好消息。”

没等慧玲说什么，卫洋已经跑走了。

卫洋的办法很简单，找林珩啊。让林珩找林太太去说，不就行了？

在林家这些年，卫洋看得很明白，林太太宝贝林珩，林珩提的要求没有不满足的。

卫洋到书房的时候，林珩已经坐在里面了。

“慧玲呢？你不是去带她来吗？”林珩没见到卫洋把人带来，觉得纳闷。

“这事，”卫洋刚想说，就看见先生走了进来，只得快速道：“等上完课我再说。”

林珩还想问，但见先生已经走到书案前，便不再问了。

等先生下了课走人，卫洋一屁股坐到林珩身边，“慧玲不能来听课了。你母亲要她好好跟着常妈学管事。唉，毕竟是女孩子，以后要嫁人的。我也没见过女孩子读书。”

卫洋拿起林珩桌上的笔把弄起来，眼角的余光不时觑向林珩，看他的反应。

林珩皱着眉头，脸上透着股不悦，“你觉得女孩子不需要读书？”

“啊？不是，不是，我是觉得林家不亏是大户人家，愿意给女孩读书。要是我家，我妹妹恐怕是没这个机会的。”卫洋想到了家里的小妹卫燕。

林珩的眉头没舒展开，不过神情倒好了些：“听说现在外面都开始办学校了，女学也是有的。女孩子以后都会去上学。”

卫洋点点头，也不懂为什么林珩说这个，只觉得林珩知道得真多。

林珩忽然站了起来，“我要去找母亲。小洋，你功课写完就回你房间吧，不用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