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抛人类被迫捡垃圾 第8章 过往

“那我们今晚住哪儿？我带了零食可以吃。”提到吃，林风总算是来了兴致。

李芸表示怀疑：“你的零食够我们三个人吃吗？”

“当然。”林风拍胸脯保证。

李芸：“所以你那么重的行李箱里就装了零食和骗人的玩意儿？”

“什么叫骗人的玩意儿？”林风表示不认同，“这可是大师出品，包灵的！”

“而且，我也不是只带了这些东西。”他掰着手指数，“还有黑狗血、铜钱串子、阵法图……和我的考试卷子。”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又快又轻，原遗差点没听清：“你带考试卷子干嘛？”

林风哼哼：“让祖宗记住我的字和风格，以后暗中操作一下，保佑我高考得高分什么的……”

原遗：“……”

他有心想说点什么，欲言又止，但看见对方肿起来的一只眼睛，到底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算了，死祖宗不死孙子。

空气又安静了下来，林风坐在后座上，感觉横竖不对劲，屁股上像是扎了根刺，怎么坐都不舒服，他的手机手机也没电了，无聊得要长蘑菇。

他哀叹一声：“好无聊……”余光瞟到旁边的原遗，见对方捧着本书看得投入，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

“你看什么呢？看了两天了。”他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伸长脖子去瞅书名。

原遗把书抬高，给他看：“《艺用人体结构》，你感兴趣？”

他感兴趣就有鬼了，林风摆摆手：“可别，要是小说我还看几眼，这种、这种高深的书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原遗合上书，回忆了一下，然后不知道从背包里的哪个角落翻出了一本旧书，递给他：“看吗？”

林风看着花里胡哨的封面，不由得小小激动了一下：“我去，你还真带了小说来，不愧是我的好兄弟！让我看看是什么书……”

“……《天降竹马，小狐狸哪里逃》？”林风每念一个字，脸就绿一分，想有苍蝇飞他嘴里了，嘴巴张张合合，“这，你、你阅读范围还挺广的哈？”

“不看还我。”原遗头也不抬，伸出手摊在他面前。

林风咬牙把他的手推回去，咬着牙笑：“我看、我看。”有的看总比没的看好。

说起来，他当年和原遗结识，也是因为书。

那时候原遗年龄还很小，读小学三四年级，远远没到现在可以去废品站帮忙的年纪。

他性格不讨喜，同学不喜欢他，他也不会主动和同学打交道，在学校独来独往。

但林风家境不错，性格大方，再加上家里还是开网吧的，能带其他孩子去店里打游戏、看漫画和动画片，所以超级受追捧，是班里的孩子王。

他和原遗是一个班的，原本他也没注意过这个不说话的邻居兼同学，直到有一次，他因为考试考砸了，惹得爸妈发了好大的火，把他所有的漫画书和小说都给扔出去了，还把他关在家里。

“林小风！”他妈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这样叫他，“你要是敢把你那些破书捡回来，以后就永远别进家门！”

第二天，他是顶着两只肿得跟桃子一样的眼睛去上学的。

因为这件事情，他那天一整天心情都很糟糕，对谁都没有好脸色，把所有靠近他的小朋友都吓了回去，下午放学也是一个人走的。

他家离学校不算远，只有几百米距离，穿过大马路之后再走两条巷子就可以了。

他闷着头嘴巴翘得老高，一边走，一边把路面上能看见的所有垃圾和石子儿踢开，发泄心中的怨气。

“哎哟！”大概是上天也看不惯他这样糟蹋环境，好死不死地，他踩到了一块香蕉皮，啪地一下摔到了地上，还是脸着地。

这下他的心情更不好了，在老师和同学面前绷了一天的脸，终于绷不住了，很没骨气地哭了起来，眼泪混着脸上的泥巴，把他的脸糊得丑死了。

他林风是谁啊，众星捧月的游戏大王，长这么大以来，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就在这个时候，原遗背着书包路过了，还瞥了他一眼。

他一边在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一边又希望对方能伸手扶自己一把，两种不同的情绪在脑子里打架，还没争出一个高下，他就眼睁睁看着原遗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走！远！了！

居然敢无视他。

这下林风也不哭了，内心也不脆弱了，摔倒的地方也不疼了，他一下爬起来，跑到原遗面前，伸出双手拦住他：“站住！”

“你、你为什么不扶我起来！”林风是在所有人的宠爱里长大的，理所当然地认为，世界上所有人都该围着自己转，丝毫没有觉得他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的，还十分理直气壮。

结果原遗只是因为他挡着路了，停顿了一下，皱眉绕开他继续走，一点都不带搭理他的。

林风要气死了，带着哭腔吼了一句：“难怪没人喜欢你！你就是个不会说话的怪胎！”

因为这句话，原遗终于有了反应，但也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于是窄小的巷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还有原遗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他僵在原地没动，脑中只剩下原遗黑沉沉的眼珠里倒映出来的，他歇斯底里的倒影。

林风后知后觉，他不该说那样的话，不该把满腹的怨气都发泄到一个路过的人身上。

后悔的情绪在他心中蔓延，逐渐压过了他的委屈和愤怒。

他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对方道歉，但又拉不下面子，只能一直看着原遗离去的方向，自己跟自己较劲。

没一会儿，熟悉的脚步声又从外面传来，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脚步声变得更慢了，一步一步，像秒针转动的滴答声，逐渐靠近他的方向。

原遗提着一个很大的布包往他的方向走，布包很旧了，原本的黑色变浅，开始发白，绳带连接处还有很多缝缝补补的痕迹，针脚歪歪扭扭的，有点稚嫩，但也算得上初具雏形了。

布包里面应该装了很重的东西，原遗抿着唇不吭声，双手提包，慢慢来到他身前。

林风有点发愣，小脸皱巴巴的，还在道歉和不道歉之间纠结的时候，原遗就嘭地一下，把包放在他面前。

“给你，你的书。”这是原遗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看书的时间过得很快，和李芸估计的差不多，他们驶入李家村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晚上九点了。

如果说江蓠还算有点人气的话，李家村就可以说是了无人烟，大多数瓦房都被一人高的草木淹没了，时不时还有蛇虫窜出来。路也看不清，他们只能凭借记忆一边走一边除草。

三个人每人捡了根棍子，边走边探路，由于土路不好走，他们就只拿了行李，香烛和纸钱什么的都留在了车上。

“我看前面就是祠堂了。”李芸走在两个人中间，晃了晃手电筒，光束照亮了不远处的一座陈旧的祠堂，虽然它早已在时光的流逝中褪色，但也算不上破败，可见村人对这个地方的重视程度。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敬重这个地方。

李芸：“我们今晚就在那里休息吧。”

“那个……睡祠堂会不会不太好。”林风提出意见。

李芸似笑非笑：“或许你想去其他的破屋子，和老鼠同床共枕，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享受自然风光？”

林风闭嘴了。

李芸拍拍他的头：“老祖宗才不会这么死板呢。我们这些子孙大老远跑过来看他们，在他们的地界睡一晚，也是情有可原的。”

原遗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对李家村的祖宗升起了一丝好奇，能养育出这样的后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寂静的夜色中，时不时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如泣如诉，凄凉婉转，调子拖得又尖又长，如同哀歌一般。

林风打了个寒颤，主动挑起话题，试图转移注意力：“芸姐，你跟旅馆老板认识吗？”

李芸仔细回想了一下：“算是认识，不过不熟。”

她简单解释了一句：“我爸之前在他家收了一套茶具。”

“是那套青色的茶具吗？”原遗描述，“杯口有修补痕迹那个。”

“好像是吧……我不太记得了，不过小原你经常呆在我爸身边，看见它的次数肯定比我多，应该就是那套。我爸可宝贝它了。”

这么一会儿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到祠堂门口了。

李芸率先推开门，李爷爷出发前给过她钥匙。

“欸？”她后撤一步，屏住呼吸，原本都已经做好了被灰尘扑一脸的准备，但没想到打开后什么都没有，出乎意料的干净。

她摸了摸门，看着自己干净的指尖，有些讶异：“老头子还说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特意嘱咐让我来打扫打扫呢。”

“应该是有人来过吧。”林风猜测，他推着李芸往里面走，“芸姐，我的好姐姐，我现在又饿又累，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而且原子肯定也累了。”他把原遗也拉下水，转头朝他眨了眨眼睛，“是吧原子？”

“就你懒。”李芸翻了个白眼。

这座祠堂修得很讲究，坐东向西，前后两进，附有天井抱厦、两廊及后包，祠内还装饰了很多金漆木雕构件和金漆画。

原遗在祠堂内缓慢踱步，打量着它的结构和装饰。他以前只在书中看到过这种样式，亲眼见还是第一次。

他来到摆放牌位的架子前，李芸已经领着林风把香点上了，细细的烟雾往上飘，在众牌位前散开，向故人发去问安的消息。

入乡随俗，他也跟着二人拜了拜。

目光落在最顶上的牌位上：先母江氏讳思粹之神位

“你在看什么呢？”林风注意到他的视线。

祠堂参考：从熙公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