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倒是把顾尧君喜欢吃什么记得门儿清,我喜欢吃什么她就不见得那么清楚了,我有点酸。
该不会顾尧君真是她失散在外的亲儿子吧?
我跟顾尧君在厨房给我妈打杂,从头到尾没进行过一句交流。
我妈纳闷,“小竹,你什么时候在你尧君哥哥面前这么安静了?”
我妈绝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旁敲侧击我跟顾尧君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戏精!
以前顾尧君来我家,我那嘴巴在他面前就没停过。我妈说我跟只围在顾尧君身边的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闹得不行。
没办法,那时候我看到顾尧君就忍不住把我的一切讲给他听。看了什么书,买什么新玩具,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做了什么梦,遇到什么人,脑子里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一股脑说给他听。
他总是一言不发地听我讲,偶尔出声回应我两句,虽然表情淡淡的,但我知道他其实听得很认真。有时候我自己都嫌自己话太多,他却说,“不会。”
后来长大了些,我内敛了些,没那么多话了,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跟他相对无言。是因为顾尧君从我世界离开太久太远太陌生了,我才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好的。
我敷衍我妈,“以前你不是嫌我吵吗,我改了还不行啊?”
这个时候顾尧君剥蒜的动作停了下,他看着我,片刻薄唇吐出两个字,“不吵。”
我顿了下,心里抓肝挠肺的痒。
顾尧君到底什么意思?怎么忽然之间有种他想要修补那道他亲手撕出跟我之间的裂缝的感觉?
我妈骂,“臭小子,我什么时候嫌过你吵了?”
我妈真贵人多忘事,究竟是谁以前威胁我再多说一句话就多写一篇作文啊?
我不知道我对顾尧君心思的揣摩对不对,于是试探着喊了声,“君哥?”
这么大人了,我是不可能像小时候一样叫他尧君哥哥的。臊得慌。
他眉头动了下,是个不友好的信号,我马上改口,“学长。”
他眼皮也跟着动了,掀起个冰冷的形状,我敏感察觉他有点生气了,好在我的虾线已经挑完,赶紧找我妈救场,“妈,虾线弄完了,还有什么要我做的没?”
我妈往围裙上抹了把手,揭开锅里炖着牛腩汤的锅盖看了下,然后转身看向我和顾尧君,大发慈悲地说,“没了,剩下的我自己来,你跟你尧君哥哥去歇着吧。”
我如蒙大赦,洗了手钻进房间,把顾尧君晾在了房间外面。
什么时候我和他待在一起会觉得坐立难安了呢?要是以前,我巴不得多跟他待会儿,可现在,在他莫名其妙将我推离之后,再跟他相处就总觉得不自在,难受,像有蚂蚁在咬。
但我清楚我的内心深处在期冀着我和他能回到从前。
矛盾的内心将我的灵魂撕裂成两半,一半渴望顾尧君,一半抗拒顾尧君。
吃完饭,顾尧君就回去了,我终于可以卸下伪装,舒舒服服地躺到床上。
一下午光顾着思考我和顾尧君的关系,忘记林鸿雪之前还在跟我一起批斗阿精的事了。
直到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我打开看到「第一」的昵称才回想起来。
林鸿雪先义正言辞谴责了阿精对我的背叛,后面就开始打听能得阿精如此青睐的那名客人是谁,叫什么名字,跟我什么关系。
我回他:「邻居」。
他秒回我:「多大了?」「男的女的啊?」
我:「十七。」「男的。」
他:「小猪,你邻居是不是叫顾尧君啊?」
我惊了,他是从哪个字得出我邻居是顾尧君的结论的啊?我又是哪个字泄露出顾尧君就是我邻居的信息的?
我:「你怎么知道?!」
他:「凭些蛛丝马迹猜出来的。」
林鸿雪这洞察力,不去干侦探真可惜了。
我想起之前跟他假装和顾尧君不熟的事,果然他下一秒就开始找我兴师问罪。
他:「小猪,你之前骗我说跟他不熟的。」
我企图通过狡辩蒙混过关:「是不熟,你看我俩上次遇见招呼都没打一个。」
林侦探说:「阿精是你从小养到大的,它跟他那么亲近,你怎么会跟他不熟?你别骗我。」
我顾左言它:「你推理能力好强啊,佩服,不愧是年级第一。」
林鸿雪不接受我的糊弄,他说:「小猪,你别想转移话题。你骗了我两次,我要补偿。」
我说:「星期一给你带糖。」
他:「不够,这只能抵消一次。还有一次,这样吧,你明天陪我去球场打球,我就原谅你。」
我婉拒:「你知道我不怎么会打球。」
他不依不饶:「没事,我教你。」
我只好同意。
林鸿雪长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打起球来又凶又猛,跟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高一的时候他是校篮球队的,参加过几场跟其他学校的篮球联谊赛,他打后卫的位置,球场统治力相当强悍,连我都为他球场上帅气的样子着过迷。
后来升高二,学业重了,他就退出了篮球队,一门心思鞭笞我努力把他拉下第一的位置。
我努力到现在,他还是稳居第一,拉他下神坛的事,估计只有同为第一的顾尧君才能做到吧。
可惜的是,顾尧君比我们高一届。
林鸿雪在我的世界,永远都处在第一的位置。
李成竹:我什么时候才能当回第一啊?
林鸿雪:要不,我放放水?
李成竹:可我是第三,前面还有个第二呢。
严青霜:那我也放放水?
李成竹:OK,就这么说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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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