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经过一轮新的检查,负责我病情的骨科医生告诉我,我的踝骨关节本身只是轻微移位,休养这几天情况也比较稳定,不必手术,只需要再打个半个月左右的支具,之后再慢慢恢复即可。
我本打算立刻收拾东西回家,但我妈和邵寂阳说什么也不肯,执拗地让我在医院多养两天。
我于是仍和邵寂阳待在医院。
高中篮球联赛已完美谢幕。在邵寂阳的带队下,我们学校毫无悬念的拿下了冠军,邵寂阳也凭借在赛场上的出色表现斩获整场比赛的MVP。
掰奖仪式结束后,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神气万分地向我展示他手中的奖状和奖杯。
那时我正艰难应付林鸿雪和严青霜的诘问,听到他声音后抬头,就见他双颊绯红,胸膛急促地起伏着,乌黑清亮的眼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期待,两道刀锋眉快活地往上飞扬,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那神情,活像只急于获得求偶对象认可而迫不及待开屏炫耀的孔雀。
说实话,他在篮球上确实挺有天赋,这场联赛几乎成了展现他篮球天赋的秀场,凡是看过比赛的人无不为他而惊叹。
我亦为他在赛场上的少年风华所折服,真心实意地夸了他一顿。得到我的夸赞,他欢喜若狂,脸几乎烧成了一团火,深圆的酒窝里仿佛酿进了蜜,表情甜滋滋的,周身也好似飘满了用幸福吹出来的泡泡。
他的感情太直白太炽热,我有点承受不来。
但他打定主意赖着我不放,我也实在没精力再跟一个无法沟通的人多费什么心神。
只能姑且保持着与他这样和平相处的关系。
林鸿雪和严青霜对于我出尔反尔的行为不满到极致,两个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我被他们用诘责的眼神沉沉地盯着,心里也不由有些发虚,但一想到他们过来势必和邵寂阳发生摩擦争执的可怕画面,那点心虚就全数化作了坚定。
一个邵寂阳已经够令我头疼了,再来两个,情况指不定朝着哪片摇摇欲坠的山崖奔去。为了彼此的安危着想,我只能做一回言而无信的小人。
我好话歹话说尽,口水都讲干了,他们都没有松口乖乖待在学校等我,没奈何,我只能横下心挂断电话,暂时把两个人都锁进小黑屋。
我当然明白我这么做无异于玩火**,届时回到学校免不了要直面他们更为炽盛的怒火。不过眼下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着先把眼前这关顺利度过去再说。
邵寂阳这两天迷上了我给他上课的感觉,一闲下来就拉着我给他讲题,甚至把高一整年的课本从家里搜罗过来,铺在我面前要求我给他查漏补缺。
可能是受这几年过分地执着于拿到第一心理的影响,我是真的挺喜欢有上进心的人,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丝毫的不快,反倒兴致勃勃地把他提出来的疑难知识点挨个给他讲了遍。
我妈看到后撇嘴说哪有人谈恋爱成天谈的都是学习,我爸看到后倒是满脸欣慰,说我们这种勤奋刻苦的精神值得肯定和学习,打算开学后在开学典礼上将我和邵寂阳的榜样事例分享给全校师生。
我在头脑里想象了下那个场面,顿时羞耻得脸红心跳,连忙劝我爸打消这个念头。
我爸看出我不乐意,也没多说什么,点个头表示理解我,见我爸为我妥协,邵寂阳原本兴奋的神色顿时变成了失落。
我瞥过去,他又立马敛了表情,朝我扬起个烂漫的笑。
出院那天,天气特别热,空气灼烫得像是沸腾的水,碰一下就会被烫一下。
甫一走出医院大门,一股热浪扑面袭来,险些将我整个人掀翻。即使我妈撑了遮阳伞,我身上也瞬间冒出了热汗。
湿汗渗透胸前的衣服,融进邵寂阳的后背,我盯着邵寂阳挂满汗珠的后颈,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邵寂阳对我好得实在有些过分,我欠他的情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了。
将我送回家后,邵寂阳竟得寸进尺地向我妈提出想留下来照顾我直到开学,我一口气悬到喉咙,慌忙朝我妈使眼色。我妈这时也终于意识到这么麻烦邵寂阳实在很有些说不过去,犹豫好半会儿,最终婉言拒绝了邵寂阳的好心。
邵寂阳虽失望,却也没有强求。他在我妈面前总归不像在我面前那么偏执乖戾,尽管结果不称心,但还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我妈留他吃午饭,他很是欢喜地应下来,我妈去厨房做饭,他就围在我身边伸长脖子,好奇地东张西望,跟我问东问西,丝毫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
他对我的卧室表现出了极强的好奇心,问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我想了想,一口拒绝,他登时不满起来,“为什么不能给我看?”
我翻眼皮,“我的房间,我说了算。”
他瞪眼,“我的房间都可以给你随便看。”
我呵笑,“我可没有窥探你房间**的兴趣。”
他静了静,嘴角一拉,“李成竹,你个没良心的。”
他语气幽怨,我眼皮抽了抽,偏过头跟他眼神相错。不过令我有些意外的是,他这次竟然没不顾我的意愿硬闯我的房间。
我坐在沙发上看书,邵寂阳则钻到厨房到我妈跟前献殷勤。没一会儿,门口传来动静,我耳朵一动,立马放下书朝玄关望过去。
伴随着急促的喘气声,一道黑影飞速朝我奔过来,一瞬停顿都没有的跃进了我怀里。
阿精湿漉漉的狗鼻子在我胸前蹭来蹭去,嘴里发出思念的呜咽声,黑溜溜的大眼珠子黏在我身上似的,动也不动一下。
七八天不见,阿精依然精神十足,浑身毛发光泽柔顺,半分靡色也无,看得出莹莹阿姨把它养得很好。我乱揉了把它毛乎乎的脑袋,挠它的下颌,它发出兴奋异常的叫声,两只前爪在我胸上刨来刨去,显出一种躁动的激沸。
我爸关了门,往厨房看了一眼,随后挨着我在沙发上坐下来,沉着眉问我,“脚感觉怎么样了?”
我边哄着撒娇的阿精边动了动悬放在软凳上的脚,伤处虽仍隐隐作痛,但和最初比起来已经好太多,便道,“挺好的,没什么痛的感觉了。”
我爸眉头松了松,沉吟半晌,忽地又问,“你跟寂阳,是在谈恋爱?”
我爸这猝不及防的一句骇得我猛然呛咳了好几下,阿精汪汪叫了两声,抬起爪子体贴地替我顺气,我转头朝我爸看过去,我爸神色平静地和我对视,眼里写着对事实的笃信。
估计是听到我的咳声,邵寂阳从厨房探出头,皱着眉问我,“李成竹,怎么咳得这么凶?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妈也跟着看过来,我朝他们摆摆手,我爸拧起眉,接了杯水给我,我接在手中,压低声音朝我爸道,“爸,你说什么呢,我跟他之间可是清清白白。”
我爸抬起眼皮瞥我一眼,“清白?他看你的眼神可不怎么清白。”
我噎了噎,辩解道,“爸,我已经拒绝过他了。”
我爸看着我,沉默了下,“寂阳是个好孩子。”
再多的话,却是压在喉咙里没吐出来。
我琢磨了下我爸的意思,他不会是想劝我接受邵寂阳的追求吧?他这是已经完全克服心理障碍了?!
我大惊,难以置信地看向我爸,我爸似是没察觉到我应激的情绪,脸色依旧沉静如水。
呵,连我爸都被邵寂阳攻克了。
我眼皮跳了跳,提醒他道,“爸,下个学期我就升高三了,很快就要高考了。”
我爸嗯了一声,“有心怡的大学吗?”
我爸这话题转得,我顿了下,回他,“国内最好的,也就清大了。”
我爸沉思片刻,“以你的成绩,清大没问题。有想过到国外深造吗?”
听到国外两个字,我一时怔住,许久不曾想起的那个人倏地浮上心头。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下去,阿精忽地抬起头,朝正向这边走过来的邵寂阳叫起来。
邵寂阳扬了扬眉,礼貌地跟我爸问了声好,随后不顾阿精对他的敌意走到我身边,探手在我额上一摸,又往自己额头上试了试温,嘀咕道,“没发烧。”之后又盯着我的脸猛瞧了一顿,不放心地叮嘱我,“李成竹,哪里不舒服要告诉我,知道吗?”
我爸在一旁不作声地看着我们,我只好敷衍地点头。
阿精还在叫着,我出声喝止它,它委屈巴巴嘤咛两声,蜷起尾巴窝在我腿上,邵寂阳朝阿精伸出手,跟它打招呼,“你好啊,阿精,我叫邵寂阳。”
阿精扭扭屁股,转身理也不理他,邵寂阳满不在乎地捏了捏阿精的屁股,气得阿精怒叫一声狠狠扫了他一尾。
我妈这时忙活好午饭,从厨房出来招呼我们吃饭,我爸给阿精食盒里添了狗粮,阿精摇着尾巴蹦过去,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邵寂阳动作飞快,大步流星走过去接过我妈手中替我盛好的饭菜,端到我面前用看似征询实则不容反驳的语气道,“李成竹,我喂你,好不好?”
在医院的这些天,时不时就会上演这么一出。我习惯性的拒绝,邵寂阳习惯性地横起眉,我妈习惯性地忽视掉我的脸色,只望着我们一脸欣慰地笑。
我只想邵寂阳赶紧吃完饭回他自己家去,便也没多做拉扯,顺着他的投喂干完了一大碗饭。
哪曾想,邵寂阳脸皮实在有够厚,吃完饭后又央着我给他补课讲题。他用那双澄澈无邪的大眼睛无声地盯着我瞧,眼里的光忽忽地闪。他一露出这副表情,我就不自觉想起撒娇时的阿精,态度便怎么也硬不起来了。我于是叫他到我房间书架上找出高二上学期的数学书。
直到十分钟后,他还没有要从我房间出来的迹象,我才猛地反应过来什么,忙拄着拐往卧室蹦。
我刚握上把手,还没来得及往下拧,门把忽地自动往下一转,紧接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拉力将我往门内带去,瞬间我连人带拐一起往地上倒。
我原本以为自己免不了要跟地板来个亲密接触,幸好邵寂阳察觉到这突发情况,及时伸手扶住我,才不至使我的伤雪上加霜。
“李成竹,你没事吧?”
邵寂阳长手一抄,我就像个还未学会走路的小孩一样被他托着屁股抱在身上。
嘶,这姿势,怎么看怎么羞耻。还是那句话,我一个身高接近一八零体重一百二往上浑身充满阳刚之气的青年,被人当个孩子一样抱着,实在是有够让人恶寒。
造成这种尴尬情形的当事人之一还浑然无觉地用满含关切与无辜的眼神望着我,我深吸口气,咬着牙根笑了笑,“我没事,先放我下来。”
邵寂阳对我的要求置若罔闻,研究似的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忽而压低了声音道,“李成竹,你的脸好红啊。”
我:“……”
谢谢,你不说出来我也感觉得到。
“你是要到房间找我吗?”不知为什么,邵寂阳的脸也开始泛红,他抱着我走近卧室,还顺脚踢上了门。
这个时候正是一天中太阳最大光线最好的时候,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进来,将房间照射得格外敞亮。
卧室摆设一切如昨。我不着痕迹地扫了眼书架最上层夹在两本外国名著之间的蓝皮笔记本,见没有人动过的痕迹,才放下了悬起来的心。
邵寂阳将我放到床上,又细心地用枕头将我的左脚垫高,而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打开空调后走到床边坐下来,红着张脸慢慢向我逼近。
我不用猜都知道他想干什么,他目光垂落在我嘴唇上,意图太过于明显。我头皮发紧,一巴掌糊到他脸上,制住他继续靠近的动作,瞪他,“邵寂阳,我爸妈还在家呢,你给我放老实点!”
邵寂阳捉住我的手握进他手心,眼里略带点羞涩地瞧着我,“可是你脸红的样子真的好可爱,我忍不住想亲你。”
可爱?我被他这个说法气得想笑,“邵寂阳,你今天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茫然,“为什么?”
我没好气道,“让医生好好检查下你脑子里的包是不是又变大了。”
他怔了下,片刻后理解过来我话里的意思,握着我的手当即收紧,“李成竹,你!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我从他掌中抽出手,揉着手朝他扬眉一笑,“当然可以,你把数学书拿过来,我边讲题边夸你,怎么样?”
话题被我这么一转移,事态就朝着正常的方向发展下去了。邵寂阳拿来书,认认真真跟我学习了一下午,我也说话算话地对他好一番夸奖,给他哄得脸上的大酒窝就没消下去过。
直到吃完晚饭,邵寂阳才在我的各种明示暗示下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家。
阿精这薄志弱行的狗东西,在我上洗手间那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被邵寂阳不知用什么手段给收买了,后来竟然主动跟邵寂阳玩起了飞碟游戏,邵寂阳离开时还晃着屁股颠颠地跟到门口为他送行。
邵寂阳一走,我就把阿精叫到跟前训话。它被我训得头都不敢抬起来,只伏在我脚边呜呜地哀叫。我一看它这可怜巴拉的样子,心一下子就软得不行,但为了避免它变得跟它哥一样,还是板着脸跟它重申了遍身为李成竹的弟弟应当遵守的原则。
晚上,好一段时间没联系过的林香雪忽然发来消息。她先是语气娇嗔地责问我怎么受了伤也不和她说一声,接着关心地问了我好些现如今脚伤的情况,听到我说已经出院,才松口气,暂且放下了担忧的心。
说着说着,话锋一转,语带不解地问我怎么把他哥哥给拉黑了。我佯作吃惊地啊了下,谎称一时手滑不小心点错了,在林香雪的催促下,把林鸿雪和严青霜从小黑屋放了出来。
放出来不到五秒钟,林鸿雪的消息紧随林香雪的而至。
林鸿雪:「小猪。」
只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我便能想象到屏幕后的林鸿雪是一副怎样受伤的表情。
心不由自主巍巍地颤了两颤。
我:「对不起。」
林鸿雪:「给我个理由。」
这还真不好说理由。
我不想欺骗林鸿雪,但也无法跟他实话实说,只重复着相同的一句对不起。
林鸿雪:「够了,小猪,我不想听你的对不起。」
我:「……对不起。」
林鸿雪:「小雪说你回家了,你家的地址发给我,我明天过去找你。」
这两年间,因为补习的原因,我到林鸿雪家的次数少说也有二三十次,可林鸿雪却从未来过我家。原因倒也简单,一是他妈妈不允许,二还是他妈妈不允许。
我曾邀请过他到我家做客,可每次一提起这事,林鸿雪就会显出为难的神色。他妈妈向来对他们管控严格,凡是可能超出她控制范围的事,一律不被允许。
不过这学期开始,情况明显有所好转。林鸿雪的自由度越来越高,说不定等他妈妈把病治好,他就可以像我一样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了。
我思索片刻,把地址发给了林鸿雪。可发完之后,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要不要把地址发一份给严青霜?
他估计还不知道我已经对他解锁。我想了想,决定暂时不告诉严青霜,等他什么时候发觉再说。
我刚做好决定,不想严青霜的消息却突兀地弹了出来。
严青霜:「小竹子,你这次可真让我伤透了心啊。你不是说不会抛弃我的吗?可是你受了伤,却连看也不愿意让我去看你一眼。你说你不会像妈妈一样抛弃我,可你却可以这么狠心地把我丢弃在一旁,你和她有什么两样!我恨你!我恨你!我不要再喜欢你了!……可是我不能不喜欢你啊,小竹子,你是我救命的浮木,我不喜欢你的话,我会死掉的。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好难过啊。」
在我读完这段话的一刹那,严青霜撤回了这条消息。
我怔愣一瞬,只觉舌尖滚过的每个字都像是长了刺,扎得我的心闷闷地疼。字里行间的控诉、怨怼与伤心,又像是一根无形的绳索,紧紧地勒住我的咽喉,使我呼吸都无法自控。
因为我的自私,又一次让严青霜受到伤害。愧疚如潮漫上心底,我感到鼻尖泛起一阵酸意,哽了哽,忙向他诚恳道歉。
我:「对不起。」
严青霜:「小竹子,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你不要当真。」
严青霜:「我喜欢你,比喜欢妈妈还喜欢你,真的,你相信我,好吗?」
本来就是我的过错,他还将姿态放得这么低,我心中更觉愧疚。
我:「我没有不相信你。你别伤心好吗,这次是我做错了,对不起。」
严青霜:「嗯,你做错了,我接受你的道歉,没关系,不过你要怎么补偿我?」
我:「你想要什么补偿?」
严青霜:「你家的地址发给我,我明天去找你。我要你当面补偿我。」
我把地址发给他,顺带提了嘴林鸿雪明天也要过来的事。
严青霜:「所以你是先联系完林鸿雪才想起来找我的?」
我心里一咯噔,惊讶于他的敏感,为了安抚住他的情绪,只好再扯个小谎:「不是!你别多想,我是同时联系你们两个的,真的!」
严青霜:「嗯,我也相信你。」
严青霜:「你明天在家乖乖等我。」
我:「好。」
林鸿雪的消息已经堆叠了好几条,我退出和严青霜的聊天界面,点开查看。
林鸿雪:「小猪,小雪说她明天想和我一起去看望你,可以吗?」
林鸿雪:「小猪,你的脚现在怎么样了?拍张照片给我看一下,好吗?」
林鸿雪:「怎么不说话?睡着了吗?」
林鸿雪:「小猪,明天见。」
林鸿雪:「好好休息。」
林鸿雪:「晚安。」
我一条一条回复后,又退出去看严青霜的消息。
严青霜:「小竹子,这些天有没有想我?我好想你,每天想你想得睡不着。」
我脸热了热:「当然有。」
严青霜:「真的吗?」
我:「真的。」
严青霜像是一个向母亲寻求安全感的孩子一样反复跟我确认我有没有想他,问我有多想他,和我抱怨为什么想他也不找他,我既觉得愧疚又觉得心疼,只好尽我所能用语言去抚平他心中的不安。
林鸿雪又是一番叮嘱后,便催着我放下手机休息,我看了看时间,确实也挺晚了,和他们互道晚安后,便就着从窗隙漏到枕边的月光入了梦。
终于,一夜好梦。
李成竹:我真不是个东西。
邵寂阳:你自己知道就好!
李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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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出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