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礼物 第22章 试穿

竞赛不是那么好参加的，虽然学校每年都会有固定的集训，但只靠集训是远远不够的，更多的人都是早早就开始准备。

陶嘉闵自从得到了许言午对自己“聪明”的肯定，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像是解开了禁锢他多年的铁链子，做竞赛题都成了一种享受。

为期一天半的五一假期很快过去，回到学校的第一天就是周考。

周考规模不比月考，但时间上的安排都是一样的，仍旧是一天内结束。只不过看卷子的速度会更快，基本上第二天就能开始讲卷子。

特别是英语组的老师，个个像开了外挂，成了最早出成绩的学科。

罗茜抱着一堆英语卷子回教室，卓凡正好接水回来，顺手接过一小沓卷子发。

“陶嘉闵，你是间谍吧。”卓凡把卷子递给他，“在中国受苦了。”

陶嘉闵英语成绩一如既往地稳定，一百四十七，除了作文，其他地方都没有扣分。

倩倩踩着高跟鞋从后门进教室的时候，陶嘉闵正坐在位置上啃一道竞赛题，浑然不觉倩倩的靠近。

还是许言午在他身后咳嗽一声，但某人没听见，被倩倩抓了个正着。

“陶嘉闵。”倩倩手指划过竞赛习题集，“上课了，收一收呗，我对数学过敏。”

陶嘉闵才反应过来，抬头不好意思地冲倩倩笑笑，然后飞快地把习题集塞进桌洞，掏出皱巴巴的英语卷子。

倩倩才心满意足的点头离开。

站上讲台第一句话，倩倩就问：“觉得周考难度怎么样？”

不问还好，一问下面哀嚎声一片，纷纷喊着太难了，谁出的题……

倩倩脸上浮现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难就对了，我出的题目。”

……

下面爆发出更加幽怨的哀嚎。

倩倩年纪不大，已经是英语组副组长，平时给四个班出套卷子是常事，周考这种不打成绩单的考试，她总会放飞自我，“适当”提高难度。

“哎，别叫了。”倩倩刚写完的粉笔字，抹了抹手，“成绩比我想象的好啊。”

尽管这次卷子有难度，但A班上一百三十分的还是有一大半人，上一百四的也有十六个。但英语就是这么个神奇的学科，到了一定程度，再往上升难如登天，所以一百四十五分以上的，只有六个人，其中有四个卡着一百四十五这根线。

得到肯定，A班顿时收了嚎叫，眼巴巴瞅着讲台上的老师，像一群等糖吃的小孩。

倩倩笑骂：“出息！拿出卷子来讲卷子！”

等糖吃的小孩没等到糖，等来一张冰冰凉的卷子。

倩倩讲题喜欢点人，英语题目多，一张卷子下来，班里几乎每个人都能站起来一次，已经不是简单的一碗水端平了，是一桶水端平。

“来，32题，陶嘉闵，为什么选C，考点是什么，怎么解释。”倩倩下讲台到处转悠，刚好转悠到陶嘉闵附近，顺手就按住他的肩膀。

“考点是动词的时态。”陶嘉闵说完，就沉默了。

“对，考察动词时态，那怎么解释呢？”

……

陶嘉闵：“老师，我解释不出来。”

英语时态题目有个奇怪的点，总有那么几道跟过去时态相关的题目让人模棱两可，好像选哪个也能解释的通，但正确答案就只有一个。

即便是A班同学，也对这类题目深恶痛绝。

倩倩也不难为他，知道他大概是靠语感做对的，这其实是好事，英语本身就是很吃感语感的科目，语感好的人，进步的潜力就更大，虽然他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进步的余地了。

“坐吧。”倩倩把他按回座位上，点了卓凡。

从高跟鞋的声音靠近开始，卓凡整个人就紧绷起来，知道自己早晚要完，但知道和真正来临是两码事。被倩倩点到名字的瞬间，卓凡头皮发麻，蹭一下就站起来了，然后来了句：“老师，这题我错了，我不会。”

倩倩笑的像花一样：“我知道你错了，我看见你试卷了。”

卓凡：“？？？”

“按理来说，时态题出错很正常，有些时态确实不太好辨别。”倩倩还保持着笑容，“但这个题，我记得我之前应该讲过吧，嗯？”

卓凡高度警惕的大脑开始搜索，最终宣告搜索失败，他是真的记不得了。

倩倩逗猫似的说：“你找个人，替你回答，答对了你俩都坐下。”

卓凡心里立刻闪过一个人，往陶嘉闵后座看了一眼，然后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许言午经常借给他笔记，虽然他们可以说话交流，虽然他们一起经历过不少事，但卓凡就是觉得，此人不能惹。

他总觉得许言午跟他们之间像是隔着一层纱，没什么大的影响，可纱就在那，你不能假装不存在。

咽了咽口水，他喊了秦子琛的名字。

秦子琛站起来，跟他大眼瞪小眼……

倩倩：“最后一次机会，再找个人。”

卓凡咬咬牙，眼一闭心一横喊了许言午的名字。陶嘉闵一愣，下意识回头去看，只见许言午不紧不慢站起来，简单说明了考点和原因。

倩倩大概是挺满意，让三个人全坐下了。

卓凡隔着陶嘉闵向许言午投去一个感恩的眼神。

倩倩讲题经常容易达到“忘铃”的境界，下课铃响了，她去关上，然后把一个小尾巴结束。但只要关了铃，很容易就忘记时间，讲着讲着就想再来一道。

等她反应过来，课间已经过去一半了。抱着卷子一出门，班里几个憋不住的学生就冲出去了。

“罗茜。”卓凡表情严肃，“我觉得你应该穿个带帽卫衣，然后把帽子戴头上。”

罗茜：“什么玩意儿？”怎么跟带帽卫衣扯上了？

卓凡：“戴上帽子以后，把咱们教室的表摘下来卡在你帽子里，这样倩倩保准能看见时间。”

懂了，他是觉得倩倩是因为背对着钟表才忘记时间的……

罗茜嘴角抽动，似乎是被他这个诡异的想法给雷到了，一个人，穿个连帽卫衣戴着帽子，看不见脸，回过头来只有一个大表盘，指针还“嗒嗒”的想，真是有够诡异。

罗茜捂着额头：“那我可真成‘课带表’了……”

周考卷看得快，讲得也快，一天时间下来，不少科目已经陆陆续续讲完了卷子，开始了正常的复习。

大眼仔讲完数学卷正好赶上下午的大课间，他没急着下课，留了一会儿，先是简单说明了一下这次数学考试的基本情况，然后又说了点注意事项，最后才宣布了一个消息。

一中的文化节马上就要来了。

按照往常，文化节是高一高二学生参加，高二实验班不参加。但文化节，属于美育范畴，绿豆眼副校长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他明确指出，今年的文化节，高一高二全体学生都参加，实验班也不例外。至于高三，考虑到他们有毕业晚会，同样是“美育”的范畴，就不把他们划在文化节范围内了。

说着说着，大眼仔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猜猜我给咱们班抽了什么节目？”

文化节节目说固定也固定，说不固定也挺灵活。每个班最少出一个节目，由抽签决定，为了不限制学生发挥，签上也不写具体的节目类型，只写“集体节目”和“个人节目”，由班主任抽签决定。

高二十六个班，十六张签，只有四张是集体节目，剩下的都是个人节目。

大眼仔此话一出，底下立刻沸腾起来。

谁都不愿意抽到个人节目。虽然愿意参加文化节，但多数人只愿意做观众，不想上台。

文艺委员秦子琛清楚地记得，高一的时候，班级里抽中了个人节目。那时候他不懂，兴冲冲的回班宣布这个消息，紧接着班级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最后肯定是找到人表演了，但中间的艰辛坎坷，秦子琛一辈子不想再提。

大眼仔话音一落，他一颗小心脏立刻挂在了嗓子眼。

只见大眼仔得意地把抽中的签举起来：“集体节目，大合唱，怎么样？”

欢呼声说明一切。

多数学生只想当观众不想上台，这是针对个人节目来说的。如果是集体节目，反正大家都上去，也就没所谓了，反而还有种凑热闹的心理。

“老师，你太牛了！”

“欧皇！”

“大眼仔万岁！”

“嗯？！等会？”讲台上的大眼仔突然愣住，“谁叫了我一声大眼仔？”

底下瞬间安静，半晌卓凡硬着头皮解释：“老师，大眼仔是流行语，就是形容一个人运气特别好的意思。”

班里的人“嗯嗯嗯嗯”的附和，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哦，是这样啊。”大眼仔恍然大悟，然后翻了个白眼，“我跟你们代沟好像还没那么大吧，起外号就起外号，这外号还……挺贴切的。”

班里瞬间发出爆笑，大眼仔也笑，笑够了让他们自己找合唱歌曲，抱着他的双层玻璃杯走了。

选歌这事不急，大家都是同龄人，听的歌单也差不多，就算不会，学学也很快能唱。

A班同学的关注点不在节目本身，而在服装上。

罗茜：“我强烈要求，千万别再买荧光色的衣服了。”

文化节在大礼堂，还得打光。她简直不敢想如果一个班再穿荧光色衣服上台，灯光一打得多死亡。运动会穿穿，乐呵乐呵没问题，文化节再穿，A班真的会沦为笑柄。

谢昕杨尴尬一笑：“那什么，上回那个，主要是娱乐成分啊，娱乐成分……”

众人哈哈大笑，没有恶意，全是对自己的调侃。

“而且这回衣服也不归我管了。”谢昕杨眨巴眨巴眼，“归我们秦子琛同学管。”

秦子琛回应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开始思考要订什么样的衣服。

最后在众人的启发下决定给A班省一笔钱，穿另一套夏季校服。

一中的夏季校服有两个款式。第一个款式就是他们平时穿的，白短袖藏蓝色裤子，偏运动风，第二个款式比较正式，男生是白衬衣黑裤子，女生是白衬衣黑裙子。

当初发校服，校方考虑到可能会有什么活动需要穿的正式一些，就订了两种款式的校服。但理想很丰满，现实是，有什么活动学生们懒得换，直接穿宽松的运动装了。于是衬衣套装就搁家里落灰了。

“我赞成。”李书越举手，“那一套都落灰了也没穿过。”

班里同学纷纷赞成，但有个问题。

许言午是转学生，转学过来以前，他并不知道一中有两套夏季校服，只买了平时穿的。

本人还未意识到这个问题，陶嘉闵先回头了：“哎，你是不是没有另一套衬衣校服啊？”

许言午点头。

“没事，你穿我的。”陶嘉闵说，“我们校服都是发两套。”

许言午闻言认真地看着他，陶嘉闵却觉得不太对劲，只觉得自己好像要被看穿。

“有……什么问题？两套我都没穿过。”

“你……”许言午欲言又止，最后挣扎着说，“你的衣服跟我是一个号吗？”

陶嘉闵瞬间明白。

“我说！”他咬牙切齿，“我没跟你差多少吧？”

确实没差多少，只不过是矮了两三厘米而已。

许言午平静点头。

陶嘉闵欲哭无泪：“而且，我特意往大一号买的，你要是穿不上我跟你姓。”

许言午没吭声，侧过头去微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