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你 不负年华 第19章 梓月的心事

枭园的清晨，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餐厅，在光洁的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年华坐在餐桌前，有些食不知味地搅动着碗里的燕麦粥，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昨夜萧尘那个带着酒意和恐慌的吻，以及他那些石破天惊的告白。脸颊似乎还残留着不自然的热度。

门铃在这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佣人前去开门，随后，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身影窈窕的女孩像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和难以置信。

“年年！”

来人是初梓月，年华从大学时代起最好的闺蜜。

“梓月？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年华有些意外，放下勺子起身。

初梓月几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拔高：“我听说……我听圈子里有人在传，SN的幕后老板……是、是沈陌？他回来了？是真的吗？”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求证，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小心翼翼掩藏了多年的悸动。

年华看着好友的反应，心中了然，又带着几分复杂。她拉着初梓月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是真的。我见过他了。”

“你见过了？！”初梓月的声音更急，“他……他怎么说？当年……当年那件事……” 她的话语有些混乱，但那关切的核心显而易见。

年华沉默了片刻，组织着语言。面对梓月，她不需要太多伪装。“SN确实是他创立的。他承认当年离开是有苦衷的，但是……”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他说时机未到，还不能告诉我具体原因。”

“苦衷？”初梓月喃喃重复，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抓住年华的手，语气带着一种莫名的笃定，“年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沈陌他不是那种人！当年那张照片……肯定有问题！”

她的反应有些过于激动，年华不禁抬眼仔细看向她。梓月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微微垂下眼睫，掩饰性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但微微泛红的耳廓却泄露了她不平静的内心。

看着好友这番模样，一个尘封已久的记忆片段忽然闪过年华的脑海——那是大二刚开学不久，有一天梓月从图书馆回来，脸红扑扑的，眼神发亮，抱着书本在宿舍里转圈，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她当时还打趣梓月是不是春天来了。梓月只是羞涩地笑，说遇到了一个很好很温柔的学长，帮了她大忙。

没过几天，年华自己兴奋地宣布追到了喜欢的男生沈陌。她记得当时梓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虽然很快就重新笑起来说着“恭喜”，但那之后的好几天，梓月都显得有些沉默和心不在焉。

当时年华沉浸在恋爱的甜蜜里，并未深想。后来，她和沈陌在一起两年，梓月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始终陪伴在侧，对沈陌也一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朋友距离，甚至偶尔还会帮她分析和小小的“抱怨”一下沈陌过于冷静克制的性格。

直到此刻，看着梓月听到沈陌名字时那难以掩饰的关切和激动，联想到她当年那句“他肯定不是那种人”的笃定，以及此刻眼中那抹深藏的痛色和……或许连梓月自己都未完全明晰的执念，年华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个在图书馆帮助了梓月、让她初次心动的“很好很温柔的学长”，恐怕……就是沈陌。

而这个秘密，这个或许连梓月自己都选择深埋心底、用友情来覆盖和守护的秘密，一藏，就是这么多年。

年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些酸涩，有些感动，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她反手握住梓月微凉的手，声音放缓了许多：“梓月，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些什么？或者，你一直……都相信他？”

初梓月身体微微一颤，抬起头，对上年华了然的目光，知道自己的心事或许已被看穿。她咬了咬下唇，眼中瞬间弥漫起一层水雾，却倔强地没有让它们落下。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哽咽，“年年，对不起……我……”

“不用道歉，梓月。”年华打断她，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语气带着理解和安抚，“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而且，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这么相信他。”

即使那份相信里，或许掺杂着她自己未曾放下的私心，但这份坚持，在此刻看来，却显得格外珍贵。

初梓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慌忙低下头，用手背擦去。“我只是……只是不相信那样一个会在陌生学妹遇到困难时，毫不犹豫伸出援手的人，会做出那么不堪的事情。他看你的时候，眼神那么干净，那么专注……我不信那是假的。”

她的话语，像一块拼图，补齐了年华心中关于沈陌的某个侧面。那个她爱过的少年，在别人眼中，也是如此光芒熠熠，值得被默默喜欢和信任这么多年。

餐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阳光静静地流淌，映照着两个各怀心事的女人。

良久，初梓月擦干眼泪，抬起头，眼神恢复了平日的清澈和坚定，她看着年华，认真地问：“年年，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沈陌他……他有没有说，他回来是想……”

是想重修旧好吗？这句话，梓月没有问出口，但年华明白她的意思。

年华靠在沙发背上，望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眼神有些迷茫和挣扎。一边是七年前不告而别、如今带着“苦衷”归来的旧爱；一边是昨夜刚刚袒露深藏多年真心、让她心乱如麻的现任“丈夫”。

“我不知道，梓月。”她轻轻摇头，声音里带着真实的困惑和疲惫，“我的心很乱。沈陌的出现，推翻了我很多固有的认知。而萧尘他……” 想到萧尘，她的脸颊又有些发烫，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

初梓月看着好友困扰的模样，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既为沈陌的“清白”可能得到证实而感到一丝隐秘的欢喜，又为年华此刻面临的复杂局面而担忧，同时，那深埋心底多年的情感，也因沈陌的归来而悄悄涌动。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翻涌的私人情绪努力压下去，现在最重要的是陪伴和支持年华。

“无论如何，年年，”她再次握住年华的手，给予她力量，“跟着你的心走。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在你身边。”

年华感激地看了好友一眼，点了点头。只是，她的心，此刻就像一团被猫咪玩弄过的毛线，乱糟糟的，找不到头绪。

而初梓月的心，又何尝不是呢？那个在图书馆阳光下对她伸出援手的温柔学长，那个她默默放在心里祝福了多年的男人，终于回来了。只是，他的目光，似乎从未，也永远不会，真正停留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