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你的野果平常都是在哪摘的?只有这一条路通往你平常摘野果的地方吗?”赵清和小声扭头问他弟弟,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惊扰到了树林中的那些鬼魂。
赵文和摇了摇头,“还有一条路可以到那里,不过,这是最近的一条路。咱们从这里跑过去,看过这个野树林就可以到那个地方了。”
赵文和这个时候才察觉到自己哥哥的害怕,握住哥哥的手安慰道:“哥哥,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这些鬼都很乖的,不会出来吓你的。”
看到弟弟的话,赵清和忍不住浑身哆嗦一下,紧紧挨着站在自己旁边的棋哥儿,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你不要再说了。”
弟弟越说,他越害怕。
赵清和宁愿多走一段路,也不想从这些野坟堆中穿过去。
方棋搂住清哥儿的肩膀,冲赵文和开口说道:“文和,你领我们走另外一条路,咱们今天有的是时间,没必要为了少走几步路从这里穿过去。”
“好吧。”
方棋三人从野树林拐到另外一条路,又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赵文和口中说的摘野果的地方。
到了地方,方棋和赵清和两个人才发现文和说的地方位于野树林的边缘,野树林挨着河边,树林边缘有着品种繁多的果树——有桃树,杏树,枣树,李子树,柿子树和桑葚树。
果树位于河边,水分充足,因此树叶郁郁葱葱,但也因为处在野树林中无人打理,树干长得低矮且歪歪扭扭,果子又小又涩。
方棋看着眼前这些果树上的野果,他已经能够想象到文和每天跑过来,在这些果树上找了很久才找到了比较大又觉得拿得出手的果子送给他。
方棋想到这里,眼睛不禁开始酸涩起来,感动地伸手揉了揉赵文和的脸。
赵文和虽然不知道方棋哥哥突然捏他脸的原因,但还是乖巧地仰着脸任由对方捏他的脸。
赵清和起初看到这么多果树也十分惊讶,缓过神后扭头看向棋哥儿,问道:“棋哥儿,这有这么多果树,咱们先摘哪一棵?”
“这两棵桃树还有那边的两棵杏子树长得最好,清哥儿,你和文和在这里摘桃子,我去那边摘杏子,咱们争取把两个背篓都装得满满当当。”
“好,你一个人小心一点,这个地方靠近河边,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水里。”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方棋拎着他的背篓走到了那两棵长得最高的杏子树前,麻利地踩着树干,攀着树枝站在杏子树上。
看到棋哥儿那边已经开始动手摘杏子,赵清和也不甘示弱,也上了树,让他弟弟在下面负责捡他丢下去的桃子。
三人分工明确,一个时辰后,他们带来的两个背篓全部被他们装满了果子。
“棋哥儿,咱们摘的这些果子够不够用,要不要再摘一些?”
“够用了,说不定还用不完呢。”这两个背篓的果子足够他将两个大缸都酿上酒,“咱们回去吧,回去以后还要将这些果子全部都洗干净呢,咱们这两天又有的忙了。”
“咱们一起忙,要不了多久就能忙完。”
“嗯!”
***
还未走到家,方棋意外发现家里的烟囱正冒着烟。
方棋以为是家里的厨房起火了,丢下清哥儿二人慌张往家中跑,跑回家才发现赵泽正拄着双拐在厨房里做饭,身前和衣袖上都沾有面粉。
“方棋,你回来了?”赵泽看到方棋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些意外,下一瞬慌忙将手中的锅盖盖回锅上。
方棋抽抽鼻子,闻到一股糊味儿,“嗯,你做的是什么饭?”
“鸡蛋粥和薄煎饼。”
“哦。”方棋点点头,伸手就去掀锅盖,赵泽根本来不及阻止他。
下一瞬一锅满满当当带着糊味儿的浓稠鸡蛋粥映入眼帘,未搅匀的面糊一团一团地漂在表面,其中夹杂着棕褐色的糊团。
赵泽不好意思地捂着脑门,“我完全是按照你之前做饭的步骤来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没注意就糊底了。”
“你怎么把鸡蛋粥弄得这么浓稠?”他拿勺子去搅动粥,手上有着明显的阻力,粥很难搅动。
赵泽尴尬极了,“我担心和的面糊有些稀,就多倒了一些面粉,结果发现面糊倒进锅里太浓稠就又加了水,水一不小心加多了,就又放了些面糊……弄着弄着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方棋忍住没有笑出声,转头把视线放在另外一个锅上,“这个锅里做的是薄煎饼吗?”
“嗯……”
方棋伸手去掀锅盖,赵泽伸手按住锅盖,假意咳嗽两声,整个人略显局促,“你最好还是不要掀开。”
听到赵泽的话,方棋顿时了然,“你做薄煎饼,也没有做成功?”
“……嗯……”
“不管你没有做成功,你试了一次就很厉害了,我第一次做饭也没有做成功。”方棋伸手扒开赵泽按住锅盖的手,“你让我看看你的薄煎饼做的怎么样,我看看还有没有能挽救的机会。”
赵泽顺着方棋的力度松开手,方棋也终于看到了锅中不成形状,烂得稀碎的薄煎饼。
“你拌的面糊呢?拿来让我看看。”
“在这。”赵泽伸手从一旁的橱柜中拿出一小盆面糊。
方棋接过来看了一眼,这哪里是面糊啊,这明明是面汤。
“嗯……没事,你拌面糊的时候面粉放得有些少,再加点面粉就可以了。”
方棋走出厨房洗干净手将活接了过来,让赵泽坐在灶台前帮忙烧火。
方棋先是往盆中倒了半勺面粉,又在里面磕了一个鸡蛋,随后又剥了一根大葱洗干净切碎倒进盆中,加上盐和香油,最后将面糊搅拌均匀。
随后,方棋将锅中的薄煎饼铲出来,直接从放猪油的小盆中挖了一小块凝结的猪油放在锅中,待锅中油热,便用勺子舀了一勺面糊倒了一圈,流淌而下的面糊汇聚成一张饼,又用铲子将面糊均匀摊平。
赵泽之前看到方棋做饭轻车熟路,还以为做饭很简单,没想到今天上手试了一下,发现做饭并没有他想象中简单,不禁有些挫败。
赵清和走进厨房,看到两人一个在烧火,一个在做饭,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开口问道:“棋哥儿,你急匆匆地跑回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没事,我刚才看到家里的烟囱冒的烟,以为是家里着了火,跑回来才发现是赵泽正在厨房里做饭呢。”
赵清和惊讶地扭头看向赵秀才,“没想到赵秀才居然会做饭。”
他们村子的汉子几乎没有进厨房做过饭,应该说天底下很少有汉子会主动进厨房做饭。
赵泽听到这话尬笑两声,“我不会做饭,第一次做饭便失败了。”
“那你也比那些只知道干坐着张嘴等吃饭的汉子强多了。”说实话,方棋没有想到赵泽今天会进厨房做饭。
毕竟赵泽行动不便,想要站起身走路只能靠手中的双拐,做饭对于赵泽来说只会更加困难。
赵清和也在一旁附和,“对,棋哥儿说得对,很少有人第一次做饭就能做成功。”
“赵秀才,你多练练,以后肯定会做得越来越好。”
“嗯!”赵泽确实有将厨技练好的打算。
如今他的双腿慢慢有了知觉,依靠单拐也可以勉强行走,方棋和他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方棋不是他真正的夫郎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他不能让方棋一个人操劳家中的事情。
“哥哥,赵秀才都会做饭了,回家你也教我做饭吧。”赵文和扭头看向自己哥哥。
“好啊,回家我教你。”赵清和笑着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弟弟会做饭也好,他教会了弟弟做饭,等到他出嫁或者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弟弟也能自己做饭喂饱他自己。
四人说笑间,方棋已经手脚麻利地将一整盆的面糊都用光了,做出一盆有绿色葱花点缀,色泽鲜明,香气四溢的薄煎饼,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至于旁边那一锅已经做废的鸡蛋粥,方棋就无能为力了。
四人将薄煎饼吃完,又每人喝了两碗粥,最后还剩下半锅的鸡蛋粥喝不完。
赵清和心疼地看着锅里剩下的粥,“这一大锅鸡蛋粥倒掉也太可惜了,先这样放着吧,留着中午喝吧。”
方棋点了点头,“嗯,现在天还不算太热,放一上午也不会坏掉,就先放着吧。”
吃完饭,四人在堂屋坐了一会儿就去清洗两个背篓中满满当当的野果。
人多力量大,四人花费一天的时间将两个背篓的野果全部清洗干净后放在厨房和堂屋阴干。
第二天,方棋四人又花费一整天的时间将阴干的野杏和野桃分别在两个大缸中摆放整齐,加入酒曲,最后盖上密封起来。
“棋哥儿,这两坛酒大概多长时间可以酿好?”
“酒还没正式开始酿,咱们还差一个重要的步骤。”
没等清哥儿开口问,方棋要继续往下说,“过了两三天,咱们要把大缸的盖子掀开,往里面倒入凉开水,然后再盖上盖子密封好。大缸密封好以后,大概过上半个月,两缸酒便酿好可以开封了。”
“酿酒有没有可能会失败?”赵文和有些好奇。
“当然有可能了,每次酿酒不可能一定成功,咱们也只能做得尽善尽美,尽量让酿酒不失败。”
赵清和在答应和棋哥儿一起酿酒之前就已经想过了失败的这种可能,“我相信棋哥儿,就算失败了也无所谓,咱们大不了重新再酿一次。”
“嗯!”
“我们现在就等半个月后开封了,到那个时候我们才能够知道这两大缸酒有没有酿成功。”
“肯定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