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方棋他们的酒更有辨识度,赵泽为方棋他们画了一幅印在酒坛上的简单图案——由农家院子,院中石桌上的棋盘和天空中一轮弯月组合而成。
方棋和赵清和也为他们的酒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月青,以后他们做出来的酒都用这个名字。
第二天早上,方棋和赵清和两个人坐着牛车去了镇上,找到一家专门做陶瓷的铺子,在那里订做了两百个容量为一斗的口小肚大的青瓷酒坛和一百个容量为一升的青瓷酒坛,并让店家在酒坛上绘好赵泽画出来的区别于其他酒的图案和酒名。
店铺掌柜告诉他们,十天之后,他会安排人按照他们留下来的地址将这些酒坛送到他们家中,不过为了双方更好的合作,方棋他们二人需要提前支付一部分的货款作为订金。
方棋和赵清和两人定做的是铺子中最简单的酒坛,价格也最便宜——容量为一斗的青瓷酒坛十文钱一个,容量为一升的青瓷酒坛三文钱一个,只需要提前支付一贯铜板的订金。
付完订金后,方棋注意到店铺角落里摆放着的大缸,又掏钱花两百文买了两个专门用来酿酒的大酒缸。
掌柜知道他们两个小哥儿没有办法将半人高的大酒缸拿回家,便招手喊来伙计赶着后院的牛车将两个大酒缸送到客人家中。
“麻烦掌柜了。”方棋二人真发愁要怎么把这两个大酒缸搬回家呢,没想到有意外之喜。
“不麻烦,今天让伙计帮着客人把酒刚送回家,也顺便熟悉一下路线,等您二位订做的酒坛做好了后也方便给您送过去。”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让伙计赶着牛车送东西下乡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两位客人是否还有需要买其他东西需要?如果两位没有其他要买的东西的话,可以让我店里的伙计送两位回家。”
“多谢掌柜,那我们两个人就不客气了。”
等到伙计把两个大缸抬上牛车后,方棋和赵清和也坐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赵清和看了一眼两个大缸,女童有些担忧地看着棋哥儿,“棋哥儿,咱们的酒真的能卖出去吗?咱们提前买这两个大缸回家酿酒,会不会考虑不周?”
方棋对于酿酒卖钱这件事却是抱有乐观的态度,笑着说道:“就算咱们酿的酒卖不出去也没有关系,咱们浪费的东西也不值钱,到最后也没有什么损失。如果酿的酒真的卖不出去,这两个大缸,我也可以用来当水缸或者用来装粮食,总之,总会有用到它的地方。”
赵清和确实有些担心他们酿酒卖钱的这个生意会有波折,但是看到棋哥儿脸上的笑容,赵清和又将心中的那些担忧抛之脑后了,“嗯,你说得对。”
“如果咱们酿的酒真的卖不出去的话,到时候这两个大缸分我一个,我家里正好缺一个大缸装水。”
不去尝试永远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成功,就算他们失败了也没什么关系,无非就是浪费一些野果罢了。
“嗯!”
……
两人坐着牛车进了村子,牛车一路行驶到方棋家门口,引得许多村民注意,更有村民跟在牛车后面看热闹。
“棋哥儿,你怎么突然想起要买两个大缸了?”
“方棋,你买两个大缸是有什么用吗?”
“方棋,你什么时候和赵清和这么熟悉了?居然会一起去镇上赶集。”
“……”
“家里的水缸漏水了,我就想着再买一个回来装水,另外一个是用来装粮食的。”
“清哥儿是被我喊上陪我一起去买大缸的。我家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天天都有老鼠跑来跑去,啃了不少粮食,把我气得不行!我就想着买一个大缸专门用来装粮食,我就不信那些个老鼠牙齿厉害到能把大缸啃烂!”方棋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哦哦,我说你怎么突然买大缸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大缸装粮食确实挺不错的,也不会发潮。我家的粮食都被我装在大缸里了,隔一个月再倒出来在太阳底下暴晒一天再装回去,放上一年都不会发潮生虫。”
村民们都被方棋带偏了,大多数人都在说着自家粮食储存和发潮的问题,也有人问起赵清和,他和方棋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赵清和不爱说话也不适应被人围着说话的场面,方棋便主动接过话茬,“我先认识的他弟弟赵文和,后来和清哥儿就慢慢熟悉起来了,我们两个人又都是小哥儿,有同样的话题可以聊,慢慢就玩在一起了。”
方棋说话时,赵清和在一旁时不时笑着点头附和。
他们说话时,店铺里的伙计已经把两个大缸从牛车上搬进院子里,按照客人的要求放在装满水的大水缸旁边。
伙计送完大缸便准备赶着牛车回镇上的铺子,村民们纷纷让路。
伙计离开以后,村民们过了一会儿也都散开了。
等兄弟们都离开以后,方棋和赵清和才走进院子,从院子里将大门反锁。
赵文和开心地从堂屋跑出来,一把扑到哥哥怀里,“哥哥,你们回来啦!”
赵清和笑着揉了揉弟弟的脑袋,“我以为你已经回家了呢,你在赵秀才家里有没有乖啊?”
“哥哥,我可乖了,还帮赵秀才研磨了呢!”说着,赵文和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兴奋地拽了拽哥哥的衣服,示意他低下头,“哥哥,我有话和你说。”
赵清和弯腰和弟弟对视,温声开口笑道:“现在能告诉我了吧?”
赵文和笑嘻嘻地一把搂住哥哥的脖子,凑近哥哥的耳边小声说道,“哥哥,赵秀才还教我认字了呢,我知道我和哥哥的名字怎么写了!”
“真的?!”赵清和有些不可置信又很高兴。
赵文和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的!赵秀才还说以后每天可以教我认一个字。”
“哥哥,等我学会怎么写了,我每天回家也把我认识的字教给你。”
“不用……”赵清和还没有把口中的话说完,在一旁听完全程的方棋抢先笑着开口了,“文和,你可真是太厉害了,你可要好好学呀!等你学会了记得教教你哥哥和我识字。”
“嗯!”赵文和沉浸在识字的喜悦中和即将教哥哥们认字的骄傲兴奋中,赵清和却有了一些顾虑。
“棋哥儿,赵秀才教文和写字,我是不是应该为赵秀才准备一份束脩礼?我也不能让赵秀才白白教我弟弟读书认字。”
“不用,赵泽可能也是一时兴起,教文和写字打发时间,并非是真想当教书先生。”方棋摆了摆手,替赵泽拒绝了清哥儿的束脩礼,“等到赵泽真的有当教书先生的想法,你再为文和准备束脩礼,让他拜赵泽为师。”
“也好。”赵清和得知弟弟有机会读书识字十分高兴,同时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跟着方棋一起酿酒赚钱,等他攒够了足够的钱就让弟弟读书。
两个大缸已经买回来了,方棋和赵清和准备将两个大缸里里外外刷洗干净,随后开始准备酿酒。
方棋将赵文和赶走,让他回房间继续跟着赵泽认字,他则和清哥儿一起用大水缸里的清水将两个大缸刷洗干净,随后又进厨房烧了一锅热水,将大缸用热水烫洗三遍放在院中晾干。
等到他们将两个大缸洗干净以后,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赵清和兄弟两个人想回家做饭,方棋将他们拦了下来,喊他们一起留下来吃晚饭,顺便商量一下明天早上一起去摘野果的事情。
赵文和经常在村子里到处跑,知道哪里可以摘野果。
第二天天未亮,方棋听见了门外传来敲门声。
方棋刚起床没多久,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和同样早起在房间里看书的赵泽说了一声后便背着背篓出门了。
方棋将院门关上,刚转身手里便被清哥儿塞进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卷了许多菜的油饼。
“我早上起来做好的饼子还热着呢,你赶紧趁热吃。”
“文和说摘野果子的地方有点远,咱们边走边吃。”
“嗯。”方棋也没有客气,低头咬了一口,跟在两人身后去摘野果。
摘野果子的地方确实挺远的,方棋他们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走到赵文和说的那个地方——远离村庄的一片野树林,四处了无人烟,也没有人居住,树下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野坟堆,杂草丛生遮望眼。
方棋和赵清和看着树林中大大小小的坟堆,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站在树林边缘犹豫不决,他们是在是不敢进去。
赵清和想到他弟弟经常往坟堆跑有些生气,抬手便去掐弟弟的脸,“你之前是不是经常往这边跑?这到处都是坟堆,你知道不知道?万一撞鬼怎么办?”
“哥哥你就放心吧,绝对没事,我找到这个地方已经两三年了,没有一次撞见过鬼。”
方棋看着赵文和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禁感叹初生牛犊不怕虎。
赵清和实在不敢进去,“你还知道不知道其他可以摘野果子的地方?”
“长在坟头上的果树长出来的果子酿出来的酒哪里能喝啊,如果买咱们酒的客人知道酿酒用的果子是坟头长出来的,咱们的酒再也卖不出去不说,有可能还要挨揍呢。”
“哥哥,我摘的那些果子不是坟头长出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方棋和赵清和同时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