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泡在锅盖下不断涌现,顾青赶忙揭盖倒饺子掺水,再过十分钟就可以吃到热气腾腾的金元宝了。酱料是不需要的,顾青早在馅儿里加了不少调味品。当然,为了增加气氛活跃度,他还往馅里偷偷藏了些东西。
等饺子摆上桌,顾青就已经迫不及待开动。姜浔刚要挑一个,立刻被顾青阻止:“等等!吃饭前还有个事儿没办。”
“什么?”面对姜浔的疑惑不解,他只是含笑从兜里摸出一个鲜艳红的红包。
“新年,祝姜浔可以快乐健康,早日实现愿望,早日考研成功!”
姜浔没接:“谢谢哥,但我不要你的钱,好意我领了。”
“你真以为红包只能装钱?自己打开看看吧!”姜浔打开鼓起的红包,乍一看还以为装了不少,但里面的东西却比金钱更有价值!
“...学成一门千金至...健康二字百福来?!横批...健学渐远!”姜浔一字一顿念完顾青送来的对联。
狂放的毛笔字带着笔锋甚是好看。
“这...是你写的?”
“当然!你哥我文采郁郁,这可是顾清真迹!”顾青毫不遮掩。
“...顾哥。”姜浔抬头与他对视。
“怎么?不喜欢?...下次重新给你送礼物,别介意!”
“顾哥,”姜浔顿时喜笑颜开,“谢谢!也祝顾哥心想事成!来年嘛...越来越帅怎么样?”
餐厅响起阵阵欢声笑语,忘了还有饺子。
“快吃,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顾青专门把顶端几个全夹给姜浔。他并没想太多,直接一口吞掉。
也不知道他到底咬没咬,只听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被姜浔吃到了。
“...这是什么?”姜浔从嘴里吐出一枚银闪闪的东西,是硬币。
“你放的?”
顾青明知道他是故意把有硬币的全给了姜浔,却假装偶然:“运气这么好?第一个就吃到元宝了?”
姜浔把硬币摆在桌子上—他相信,有其一必有其二!
顾青以为自己计划得逞,放心的把盒里底部几个饺子挑来,一口下去,只感觉有什么很硬的东西差点把牙齿磕掉!
顾青皱着眉头检查自己牙齿是否还在,随后扒开皮面,里面竟有一枚硬币!
“不会啊!我不是...”顾青脑子很乱。“怎么?你也吃到了?...哈哈,这是我放的。”
姜浔朝他做了个鬼脸,一个接一个把饺子里的硬币挑出来:“多危险!万一咱俩都不小心吞了,多麻烦!”
顾青后悔没想到他居然也留了一招!
小时候,父亲曾在三十夜里和兄弟们喝酒划拳,顾青没人陪伴,母亲又要忙着做菜,就给了他一枚硬币。不知怎的,顾青没事干,把硬币含在嘴里,刚一开口叫声“爸爸”,硬币就滑进喉咙卡住了。
父亲听闻动静,看他脸憋得通红,直接用手指帮顾青给取出来,全程不超过一分钟—否则他早就走到黄泉路了!
俗话说:腊月二十九,不往医院走,三十晚还得在门口蹲一宿。为了吉利,图上个喜庆,万一出啥事儿也不可能命都不想要。要个好运还有什么用?《好运来》就只能改唱《大悲咒》了。
天空越来越暗淡,自从上次下雪后,很久没有所谓的夜晴天空,连星子都看不见。应是云雾遮掩住光芒,风从窗户缝里灌入房间,顾青不禁打个寒颤,起身关严了窗户。
在夜色中,他发现远处河堤正散放着一股又一股绚丽的烟花,为数不多却,足以让人注目。他意识到时间差不多了。
茶几上的瓜果壳被姜浔整齐码放成一堆,他正盯着电视里上演的小品目不转睛,脸上一会儿是笑,一会儿是冷漠。
本想再兴致勃勃与姜浔交谈春晚的节目,但时间真的差不多了。
“小姜,穿衣服,出门!”顾青抓起椅子上搭的一件风衣,就往门口前行。来不及过多解释。
姜浔还没问发生什么事,就不情愿的被拉—应该是被拖出家门。
外面很冷,风似刀在脸颊割划。
“...怎么?想借此机会把我赶送出门?”副驾驶上的姜浔冷笑道。顾青自始至终一句话也不说,不管姜浔闹脾气也好,发牢骚也好,反常的一语不言。
说累了,自然也就消停了。
顾青的刹车是在河堤一片空旷边踩下的。
这种鬼地方可谓鸟不拉屎,连路灯都没有一盏,更别说人了。
“...顾青,我警告你,少在外面搞些花里胡哨的...我...你人呢?哎!顾青,不要装神弄鬼的好吗?...顾哥?你别吓我,我怕...黑。”
不远处顾青笑道:“是吗?原来姜浔怕黑啊...”
姜浔是想去抓他的手的,但隐约只有个轮廓,怎么拉也拉不住。“别怕,看着天空,马上就可以...”
顾青半蹲下身子,用火柴引燃了一根引线。随着火光向前延伸,第一发烟火直冲天空,“照亮大地!”
在这一瞬间,整个天空都被烟花所占领,无数炸裂开的五彩斑斓的花朵照亮了正呆望着上方的姜浔的脸:“...这...是你准备的?!”
没人回答,但他已经知道答案。
烟花之下,不过是两个热血沸腾的青年相互凝视。这世上其实并没有所谓的情谊—说是情,道是谊,均为心灵的产物。
也许,就只是一个悄无声息的念头。
烟花送给那个人,同时也送给S市全体市民。
无数市民从暖和的房间探出头,张望这美丽的烟花秀。
河堤两岸被照亮,有人笑,也有人哭了。
两道泪痕深深印在穿白色羽绒服的青年脸庞,也印在黑色风衣青年的心中,诉说无穷无尽的复杂心情。
凌晨零点整,百花齐放,新年的钟声就此敲响—又是一年春来到。
虽是深冬,却丝毫不失那份本应存在的浓厚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