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轻狂 第31章 第 31 章

趁姜浔睡午觉的时间，顾青还马不停蹄踩辆单车直奔市医院住院部，手里拎着一箱牛奶和新鲜的肉馅饺子。先是与灵苗魏辰热情拜年祝福，顾青把带来的小礼物整齐码放在柜上：“早日康复！小魏子，全组人的希望！”

“不敢不敢！...也真是麻烦你，过年过节害你往这跑...”魏辰脸上也恢复了不少血色，掩饰不住的喜悦尽由表情溢出，谁还记得医院里有个因故受伤的同事呢？可能也只有顾青几个人想得到。

“...嘶，你今天不对劲。”灵苗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番。“哪儿不对？我好的很！”

“以往啊，你和姜浔可跟着连体婴似的，甩都甩不开。今天怎么是一个人来？”灵苗的话同时让顾青自己也觉得奇怪，按道理不是特殊情况比如上班，是不可能把姜浔一个人留在家里。

“怎么？吵架了？”魏辰很关心这两人的事情。

“没有。再说了，我和他不是天天斗嘴吗？我可能因为哪一次斗嘴就不带他了？”顾青用个不像理由的理由回答，“...你们说，我的性格是不是有些古怪？”

灵苗刚听完这句话就绷不住笑：“古怪？是挺古怪的，就刚才那句话，完美凸显了结果！”

“我没和你们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说吧，有什么心事？我可是专业调解员！”顾青把这段时间姜浔的恐惧，猜疑全告诉两人，魏辰脸上是一阵喜一阵悲，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灵苗听说两大男人戴同款戒指一事，顿时大发雷霆：“魏辰！！！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老娘上次说你们关系不一般。卿卿我我就算了，还带情侣戒指？！玩的挺花啊？我们认识这么多年，连个塑料假戒指都没有。你倒和个男的先搞上了！！！”

魏辰嗫嚅着想说什么，但这种本不真实的事实再做解释，灵苗会认为他单纯是为了息事宁人，于是有一分钟的死亡凝视时间。

午后的病房采光不错，还是美好的唠嗑时间，但此时几人噤若寒蝉。

“误会。姜浔的反应其实和你一样。”顾青率先打破冰冻的湖面，“他也认为我和魏辰有什么秘密，这才导致他一直以来对我都是怀揣疑虑与不舍，但同时你们都知道姜浔是个好强的人，争吵也是不可避免的。”

“尽管他表现的有多么天衣无缝，但凡与他交流，你可以体会到他不愿意离开任何一个他希望可以依靠的人。

“但同事们劝我要掌握主动权，不可惯着他干所有他想干的事。我觉得也是正确的，每当我怒发冲冠想凭实力让姜浔能听从我之时，他总会在一瞬间向我道歉，让我根本没有理由发火。”

灵苗听得非常认真，姜浔的种种怪异表现，风云变幻，常给人措手不及一击，她拿此事也一筹莫展：“嗯，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对这方面还没有合适的方案解决。”

魏辰为顾青的事儿可谓是“赴汤蹈火”，自然是有办法的：“顾哥，你还记得你俩在领奖台上见面吗？...那次是什么感觉？”

“...无话可拟！真的，只能说，很奇妙。”

“为什么要被别人的话所左右？你只需要保持第一次见面的态度，做好你本身，没必要刻意去改变自己的性格。听清楚了！是没必要，不是maybe要！”魏辰的一番言论毫不夸张的说是醍醐灌顶，让顾青瞬间警醒：说不定，换种性格只会让事情更加严重。

和魏辰交流总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两人的话一辈子都说不完，直到病房里的挂钟响了两声。

“我该回去了，要是他醒了，没看着我，又要着急了。”顾青简单告别，表示日后会带姜浔再来探望。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的太阳已经消失不见，大街上吹着冰冷刺骨的北风，他这才想到：过年了，该给爸妈打电话问好了。

“妈...是我，青子。”顾青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儿子？是青子！”

“妈，过年好。您和爸的身体都还好吧？我这么久没给你们打电话，有啥事不？”

顾青心中很惭愧，上次妈过生日就忘记了，时隔几个月，还是过年记得问声好。但电话另一边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什么。

“妈？您在听吗？您和爸身体都好吗？”

“...哦，好！好得很！你爸上周还在工地干活儿，身体硬朗的很！他还说啊，要来S市看你！...你爸可好了！”

“那就好！只要你们健康，儿子就放心了！既然爸想来，您就借空子和爸一块儿坐车来，我来接你们！”

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小：“...青子啊...你看能不能找个时间回来一趟？我们都想你啦...”

顾青也想回去，但工作多，还带着姜浔，要是把他给带回去，该怎么向家里解释？“妈，等我把工作忙完了...七月，就七月份！我肯定回来看您！”

沉默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母亲才失望的回答声“好”，又祝福了几句，提醒儿子天冷了，多加衣服工作，别太累等一系列关心的话，竟然主动先挂掉电话—就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可能，母亲真的太想念自己了。短短几分钟，却饱含了不知道多少深切的母爱。

等顾青冲上房门前开门后，姜浔早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回来了？大年三十不守屋，去给谁暖房了？”

“我妈。”顾青提到“妈”这个字，立即没再说下去，就怕把他给伤害。

“对不起。”

“你并不用给我道歉。”姜浔泰然自若，仿佛此言一出，根本不妨碍心情，“这是我的命，与别人无关。”

终于挨到太阳落山夕阳西下，七点整，电视里新闻联播准时播出，就是包饺子的时间！两人围着茶几上一叠饺子皮凝视许久。

“...你会包吗？”顾青对姜浔的技术没多大信心—尽管他是个会做炸酱面的大厨。

“什么馅儿的？”

“你爱吃的，牛肉胡萝卜。”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我不瞎，我会观察。”顾青对这种智障问题表示无语。

姜浔也没说什么，直接摊开张皮，把肉馅挑一小团点在中央，手心一捏，手指不停翻动，皮缘折出好看的皱状花式。

“阿姨教的？”顾青瞬间甘拜下风，这手艺不去开店都可惜！

“奶奶教的我。”姜浔笑着说出“奶奶”这个称呼，往事让它回味无穷，有说不完的快乐与喜悦，蕴含其中。

“那会儿，我就趴在桌子上...”姜浔望着奶奶手中的娴熟的动作：一点，一捏，一翻，便是一个漂亮的饺子。奶奶负责包，他就负责吃，这是多年的惯例，直到那次春节，姜浔吵吵嚷嚷要学包饺子，奶奶这才手把手将这份技艺教给他。他亲手包的饺子肚子很瘪，相貌也不及奶奶的，甚至等金元宝煮下锅还漏了不少。但能在音乐声中尝自家做的胡萝卜牛肉馅的饺子是很幸福的事儿。每当凌晨整点《难忘今宵》的歌声奏响后，奶奶会望着窗外五彩缤纷的烟花，搂着姜浔说：“新年更始，万象皆新呐...”

时光流逝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姜浔做“金元宝”的技术一天比一天好，奶奶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直到那年盛夏。从此，姜浔每至新年伊始，除夕夜里就开始包饺子，还是熟悉的肉馅，只不过少了一位整日陪伴的白发老人。

谈着这些琐碎旧事，一沓饺子皮已经没了。顾青盘里的个数明显少于姜浔。

“多练练，速度自然就会快起来。”姜浔起身活动筋骨，关节处发出“噼啪”的脆响。

一不小心就八点了，电视机里主持人激情高亢，以最热情的声音宣布春晚正式开始！室外很静，行人渐少，万家通明，炳如观火。

事实上，每年除夕都是如此，直到十点以后，手艺的小孩子们才成群结队跑出门来玩耍。总不可能一直呆坐着吧？趁着锅中水还没开，顾青先提出娱乐方式：“咱俩今晚搓麻将？”

“不会。”姜浔想都没想便拒绝，“我宁愿打游戏也不搞这些。”

顾青无话可说，想想也是，像姜浔这种“小朋友”怎能不学好在家搞赌？打二人雀神的念头随之抛于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