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玉周六晚上回学校。
张可再周五晚上得知了这件事情,与此同时,张可初正好给他发消息,说周末又要来榆城出差,可能周日晚上走。
看到张可初的消息,张可再立马把电话打过去了:“不来看我吗?”
张可初有点奇怪:“你上次跟我说让我少来。”
张可再理不直气很壮:“吃不起饭了,来请我吃饭。”
给张可初打完电话,卞玉的消息又来了:“周日中午我来接你?”
张可再思来想去,回复:“我哥说他周末要来找我。”
说完怕可信度不高,把张可初说周末到榆城的消息截了图,发过去。追加一句:“而且宣宣周日好像也要去外婆家。”
手机半天没动静,张可再从小最怕撒谎,咬紧牙齿才没爬去认错道歉顺便承认自己害怕见到卞玉。
等消息的几分钟里,他不断说服自己这不是撒谎,一是张可初真的要来,二是宣宣真的没空。
然后卞玉终于回复了,他说:“好的。”
甚至连下次什么时候再见都没有说。
张可再看着这两个字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烙煎饼,十二点多,手机又震动。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打开了手机,却发现是吴蒙的消息。
吴蒙说:“可崽,你这学期开学一直怪怪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比如被人骗财骗色骗感情之类的……我开玩笑的。你前段时间总是不见人影,这几天又是叹气又是焦躁的,大家看在眼里都很担心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析分析。”
张可再看完这一长段话,沉默了好久,伸手轻轻敲了敲床头的栏杆,吴蒙立马就抬起了头。
“我没事。”张可再很轻声地说,“谢谢蒙哥。”
吴蒙从蚊帐底下伸过一只手,拍小狗一样在他头上拍了拍。
周日给宣宣补完课,本来说好在学校门口见的,快到约定的时间,张可初突然打来电话,说是会还没开完,可能要迟个把小时,让张可再自己先找地方玩。
张可再无所事事,也不想再回学校,在路边扫了辆自行车,晃荡到了张可初出差的酒店外面。
酒店一楼是个会议室,张可再刚到门口,就看到里面的人都在往外走。估计是散会了。
他走到大厅门口去等,没几分钟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跑过来。他站在一方石柱子下面,那人没有看到他。
等人到了不远处,张可再才真的确认,惊讶地喊:“年有榆?”
拿着个文件袋的年有榆应声回头,看到他,怔住了。
张可再好奇到了极点:“你怎么在这里?你的兼职业务发展到酒店来了?”
“啊?”年有榆应,“啊。”
两个人正面对面,张可初出来了。
看到张可初,年有榆一了百了地说:“好吧,我来找你哥的。”
张可再懵了:“你为什么要找我哥?”
“说来话长了这。”年有榆说。她冲着张可初喊:“可初哥!”
听到这声可初哥,张可再电光石火之间就想起来了,电话里听到过的!他问年有榆:“早在我介绍之前你就认识我哥了?”
“是啊。”年有榆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张可初,“不好意思可初哥,我迟了。”
张可初笑了笑,说:“没关系。中午一起吃个饭?”
“啊?”年有榆有点迟疑,“不太好吧,你是老板。”
张可再弄清楚了,指着张可初:“张可初,你雇佣童工!”又对着年有榆:“薅他羊毛,不薅白不薅!”
“什么童工,我可比你要大。”年有榆说,拍掉了张可再的手。
三个人朝餐馆去的路上,张可再埋头给张可初发消息:“上次在你电话里听到的是年有榆的声音吧?怎么不告诉我?上次我给你介绍的时候都没发现你俩认识啊,你们怎么能这样?”
张可初看了一眼,不回复。
趁着年有榆不注意,张可再在张可初脚后跟那里踢了一下。张可初清一下嗓子,说:“年年,想吃什么?”
年有榆笑:“什么都好的。”
进了餐馆坐下,年有榆去洗手间,张可再又追问了一次,看他有点生气了,张可初才解释:“我最开始真不知道她是你同学,后面也没有特意告诉你,是因为我看她没有想说的意思,我怕她介意。”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而且我跟她关系可好的。”张可再不懂。
张可初说:“你不觉得介意的事情总会有人介意的。你们俩是朋友,说不定她觉得这样很奇怪。”
张可再还是不解。想了半天决定不想了,换了个问题:“为什么叫她年年?”
张可初笑:“她又不是真的给我打工,只是做些文本的兼职而已,叫小年不太好,叫有榆也不合适。”
张可再望天:“你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那可多了。”张可初眼睛一眨。
下午,张可初把两个人一直送到学校门口。
进来校门之后,张可再说:“可算是甩脱了。”
年有榆一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情:“你有可初哥这样的哥哥,好好啊。”
张可再耸耸肩。
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年有榆,但是年有榆并不给他机会,才走了没几步,她就慌里慌张地说还有作业没做,挥挥手就朝着图书馆跑。
“哪来的作业啊?”张可再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晃晃悠悠地走,路上碰到小石子就踢两脚。途径南区的羽毛球场,在门口碰到背球拍的江博。
一起上了大半学期体育课,两个人几乎是固定搭档了。张可再几乎忘记了这人是卞玉的室友。
江博看到他,眼睛一亮:“可再!打球?”
张可再遗憾道:“我没带球拍。”
江博把拍子从背上摘下来:“我带了一对。”
“你跟谁约好了吗?”张可再现在有点不想见到生人。
江博摆手:“没有的,带一对拍子就是打算逮着谁跟谁打。”
张可再竖竖大拇指:“机智。”
他今天穿的鞋不是很舒服,总是掉鞋带。但是他现在有点无聊,打羽毛球倒确实是个好选择。
“走吧。”他说。
正好是晚饭时间,场地还很空,两个人就近占了空的场子,靠着一条窄窄的行人通道。
打得正开心,鞋带又散了。张可再没有注意到,被江博提醒了才发现。
他蹲到场边,把球拍搁在大腿处,半蹲下去系鞋带。系好一抬头,就看见了铁丝网外面的卞玉。
张可再愣半晌,呵呵笑,说:“你回来了啊。”
卞玉看了看那边的江博,轻声问:“你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