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灾变：全球诡异降临 第8章 白衣地狱

希望壁垒那沉重的闸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相对安全的秩序世界隔绝。门外，是血色天幕下死寂而危险的废墟。五人小队——林墨、王猛、苏小柔、阿杰，以及一个临时加入的、沉默寡言的年轻女侦察兵叶芸（由防卫军指派，负责记录副本情报）——沿着阿杰指引的路线，快速而警惕地向规则医院推进。

越是靠近医院，周遭的环境越发诡异。枯萎的树木扭曲成挣扎的人形，地面上开始出现零星散落的、沾着污血的绷带和破碎的药瓶。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气味非但没有带来洁净感，反而混合着一种更深层的、如同内脏**般的恶臭。

规则医院的主体建筑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那是一座庞大的、原本应是纯白色的建筑群，但如今墙体上布满了大片大片难以名状的污渍，像是泼洒的墨汁，又像是干涸的血迹。所有的窗户都黑洞洞的，如同无数只失明的眼睛。医院正门上方，巨大的红十字标志有一半已经脱落，歪斜地挂着，颜色也变得暗红，如同凝固的血液。

更令人心悸的是医院外围。一圈歪歪扭扭的、由生锈铁床架、废弃轮椅和扭曲的输液杆组成的“栅栏”将医院主体围了起来。栅栏上挂满了各种字迹的警告牌，有些是打印的，有些是手写的，甚至有用血涂抹的：

“止步！内有污染！”

“回头！这里没有医生！”

“进去的人，都没出来过！”

而在医院正门入口处，一块相对完整、闪着不详冷光的金属牌上，刻着工整却让人不寒而栗的文字：

【市三院就诊须知（门诊部）】

1. 进入本院，即视为同意接受治疗。

2. 请保持安静，耐心等待叫号。

3. 就诊请先挂号，如实填写《初诊登记表》。

4. 本院医生恪尽职守，请绝对服从医生的诊断与安排。

5. 如遇身穿黑色制服、佩戴无脸面具的保安，请立即远离，并前往最近的诊室躲避。

6. 白色代表安全，红色代表危险，黑色代表……（字迹被污损）

“黑色代表什么？”王猛盯着第六条，眉头紧锁。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阿杰快速操作着手环，试图调取更多数据，“根据之前零星传回的情报，医院内部规则是分区域的，门诊部只是第一关。挂号处是第一个死亡点，很多人在那里因为‘填写错误’而消失了。”

林墨集中精神，【规则洞悉】被动触发。在他的感知中，整个医院建筑都笼罩在一股庞大、混乱且充满恶意的规则力场中，门诊部的规则相对清晰，但其中几条，尤其是第三条和第四条，隐隐透出一种扭曲的强制性。

“第三条，‘如实填写’是关键，但‘如实’的标准由谁界定？第四条，‘绝对服从’……”林墨心中警铃大作，这几乎是**裸的陷阱。

就在这时，叶芸敏锐地指了指不远处地面上一道新鲜的车辆轮胎印，以及几枚散落的弹壳。“‘獠牙’的人已经到了，比我们快。他们可能已经进去了。”

“不能让他们抢先，也不能被他们埋伏。”林墨当机立断，“我们按计划从侧面的急诊通道进入，避开他们可能设伏的主入口。”

急诊通道的玻璃门早已破碎，里面昏暗无光，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和药味。五人鱼贯而入，战术手电的光柱划破黑暗，照亮了混乱不堪的急诊大厅。翻倒的担架车、散落一地的医疗器材、以及墙壁上飞溅的、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无不诉说着这里曾发生的惨剧。

按照阿杰的情报，他们需要穿过急诊大厅，连接到门诊部的挂号区域。

“保持安静。”林墨低声提醒，规则第二条明确要求安静。

他们小心翼翼地在废墟间穿行，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穿过急诊大厅时，苏小柔脚下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空了的塑料药瓶。

“咕噜噜——”

药瓶滚动的声音在死寂的大厅里显得异常刺耳！

瞬间，大厅角落的阴影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几道矮小的、匍匐在地的黑影快速掠过地面，消失在更深的黑暗中。

“快走！”林墨低喝。

五人加速，冲进了连接门诊部的走廊。走廊尽头，就是灯火通明（尽管灯光忽明忽暗）的门诊挂号大厅。与急诊区的死寂黑暗不同，这里竟然隐约有人影晃动！

大厅里摆放着几十排金属座椅，大约二三十个身形模糊、如同褪色照片般的“病人”安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叫号。挂号窗口前排着稀稀拉拉的队伍，窗口内，穿着沾满污渍白大褂、面色惨白如同蜡像的“护士”正在机械地办理着业务。

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却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去排队。”林墨示意。他们需要挂号，才能获得“合法”进入后续区域的资格。

排队的过程无比煎熬。前面的“病人”在递交表格后，有的被指示前往某个诊室，有的则因为表格问题，被护士用毫无波澜的语调宣布：“信息不实，治疗无效。”然后，那个“病人”就会瞬间僵直，如同沙堡般坍塌消散。

终于轮到他们。窗口内的护士抬起空洞的眼睛。

“《初诊登记表》。”它递出来几张泛黄的纸张和一支笔尖带着暗红色污渍的笔。

表格上的问题看似普通：姓名、年龄、症状。但最后几个问题却极其刁钻：

·你是否曾对他人怀有恶意？（是/否）

·你是否曾为自身利益而撒谎？（是/否）

·你是否愿意为治愈疾病付出任何代价？（是/否）

“这他妈怎么填？”王猛低声骂道，说“是”可能触发未知惩罚，说“否”则明显是撒谎，违反“如实填写”的规则！

林墨快速扫视表格，【规则洞悉】能力让他感觉到，最后三个问题的选项区域，笼罩着一层极其微弱的、代表“虚妄”的灰色光晕。而表格顶部的“如实填写”四个字，却散发着强烈的、代表“真实”的白色微光。

他瞬间明悟。

“最后一个问题，选‘否’。”林墨用极低的声音对同伴说道，“前两个……选‘是’。”

他猜测，“如实填写”的核心在于“承认自身的瑕疵”，而“付出任何代价”则可能意味着签署某种灵魂契约，必须拒绝。这是一种基于逻辑和人性的赌博。

众人依言填写。当苏小柔将表格递进窗口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护士扫描着表格，蜡黄的手指在“为治愈疾病付出任何代价”后面的“否”上停顿了一下。它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似乎第一次有了聚焦，深深地“看”了苏小柔一眼，然后，用冰冷刻板的声音说道：

“初诊登记完成。请前往【内科三诊室】等候叫号。下一位。”

成功了！

五人拿到了一张印着“内科三诊室”和编号的纸条，迅速离开了令人窒息的挂号区。

内科诊区位于二楼，走廊更加昏暗，两侧的诊室门大多紧闭，门牌上沾着不明的污渍。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如同头皮屑般的白色碎屑，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他们找到三诊室，推门而入。

诊室不大，只有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和一张检查床。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正背对着他们，站在检查床前，似乎在观察着什么。检查床上覆盖着白布，下面隐约显露出一个人形轮廓。

“医生”缓缓转过身，口罩上方露出一双布满血丝、毫无感情的眼睛。它指了指椅子，示意“病人”坐下。

谁去？

“我去。”林墨沉声道，他将纸条放在桌上，坐了下来。他需要近距离观察和应对。

“哪里不舒服？”医生的声音沙哑而机械。

“我们是被困探索小队的支援人员，需要找到他们。”林墨直接说明了来意，试图跳过无意义的问诊。

医生的眼睛眨了一下，血丝似乎更密了。“在本院，只有病人。”它无视了林墨的话，重复问道，“哪里不舒服？”

林墨心念电转，不能违反规则第四条（绝对服从医生），但也不能随意编造症状。他回想起挂号表上的问题，选择了最模糊也可能最安全的回答：“我感觉……内心不安。”

医生盯着他，足足过了十秒钟，才缓缓开口：“焦虑症。需要镇静治疗。”它从桌上拿起一支巨大无比的、针筒内充斥着浑浊液体的注射器，“请配合治疗。”

绝对服从！

林墨的肌肉瞬间绷紧，他看到那针尖上闪烁着不祥的幽光。王猛也握紧了拳头，准备随时暴起发难。

就在这时，检查床上那个被白布覆盖的“人形”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发出一阵压抑的、痛苦的呜咽声！白布滑落一角，露出一张因恐惧而扭曲的、但显然是活人的脸！

是之前被困的探索小队成员！他还活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医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布满血丝的眼睛转向检查床，流露出一种被打扰的不悦。

“不……不要注射……它会把你变成我们这样的……”那个幸存者用尽力气，向林墨发出嘶哑的警告。

机会！

林墨眼中精光一闪，在“医生”注意力被分散的刹那，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同时低喝：“动手！”

王猛早已蓄势待发，如同一头猛虎般扑上，不是攻击医生，而是巨大的拳头带着破风声，直接砸向那支危险的注射器！

“咔嚓！”注射器应声而碎，浑浊的液体四溅，落在地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违反医嘱！拒绝治疗！”医生发出刺耳的、非人的尖啸，整个诊室的灯光疯狂闪烁，它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膨胀，白大褂被撑裂，露出下面青灰色的、布满缝合线的皮肤！

规则被打破了！而战斗，已不可避免！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