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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说的是‘又’?”“沈芷悠”阴恻恻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存在。”
“哦,对了你是那个该死的混沌之体。”“沈芷悠”眸色骤沉,她毫无征兆抬起右手。
她的指尖快如电掣,还未等人反应过来,五指便已没入卫九渊的心脏。
他惊觉心头一热,连声“姐姐”也没能叫出口,便直直栽倒在地,那双亮如晨星的光眸飞速暗淡,直至彻底断了生机。
“沈芷悠”唇角勾着胜券在握的笑意,五指垂落处,温热的鲜红正顺指尖滴落。
她抬手取过桌上那块染了泥的方帕,动作间未有丝毫动容,眼底的眸光依旧凛冽无情。
一瞬之间,天地失色,晦暗的光影借着摇曳泛黄的光晕四处流窜,静置的铜镜内,叠映出一张全然陌生却又一致的脸。
或嗔或惧或媚,皆是沈芷悠。
于盛怒之下,她的杀心渐浓。
她近乎偏执地,疯狂透支灵核之力,最后强行冲破束缚,夺回身体操控权。
梦醒,月上檐角。
少年立在原地,半晌没有出声。眉眼间攒着几分急切,又掺着些许踌躇。
他总不自觉抬手往心口拢了拢,将怀中新折的野花护得格外紧张,青布衫上沾着泥污,衣摆还凝着未干的夜露。
沈芷悠睁眼时,几分魇住时的凶光与凉意还未散去,一双勾人的眼仰望而起,穿过虚无。
对上了少年的眼,一时惊起少年心。
少年怔怔伸出沾有黄泥的小手,轻轻往门框上敲了敲。
“笃,笃,笃——”
敲门的声音是怯生生的,像是怕惊到了沈芷悠,正与适才的梦中一般无二。
“小九?!”现实与梦魇连贯交织,沈芷悠只觉自己快要被这魔蛊逼疯。
但更怕怕眼前的才是梦,她张开沙哑的喉咙,小心翼翼试探:“在门口站很久了?”
“刚到。”卫九渊得了应允,这才进了门。
踏入门楣,他便急忙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送到沈芷悠的嘴边。
沈芷悠抿了抿干涩的唇,接过时,又不小心对上了少年一双认真打量的眼:“看什么,姐姐脸上有脏东西?”
恍然如梦的错觉扑面而来,现实与虚幻的割接、重叠,究竟何为真,何为假,沈芷悠已然分不清了。
“姐姐……”卫九渊声音不似梦中软糯,他捧着一颗赤诚心,正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年纪:“你要嫁他?”
“不嫁!”沈芷悠上扬的眼角十分撩人,卫九渊瞧见,脸颊又开始发烫。
他情急之下快步行至床侧,竭力避开那股灼热气息,卫九渊一手拾起新摘的野菊,一手换下瓶中尚还新鲜的独莲。
只是他低着头,沈芷悠瞧不见他的表情,可从卫九渊的语气中,却不难辨出他的沮丧与局促:“可他们都在传,王家已经向阁主递了庚帖。”
“那是王府的事情,与我何干。”沈芷悠眼帘微垂,声音轻缓笃定:“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姐姐本事虽不大,可这桩婚事,还是可以由自己做主的。”
“那你——”卫九渊立即转过身,欢喜摆在脸上,话里的心急也是少年心,明显藏不住,“但王府毕竟显赫……”
“我沈芷悠若是不喜欢,哪怕提亲的是皇亲贵胄也没用。”还没等卫九渊说完,沈芷悠给出了个干脆利落的回答,“所以小九——不要听那些背后嚼舌根的话。”
“王旭那浪荡子阴柔不定、喜怒无常的,平日里素爱流连烟花巷柳地,脏且不说。
“传闻王府近些日子遭邪祟侵扰,王夫人不知听了哪位高僧的话,非得挑中了我,要我嫁过去给王府冲喜,这能有什么好下场?”
“更何况我还有小九要照顾。”沈芷悠眼含笑意,望向卫九渊,“无论如何,姐姐都不会抛下小九,谁让我家小九是全天下最好的弟弟呢。”
“真……真的?”卫九渊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一下子又羞红了耳根,“我没姐姐说的这样好。”
卫九渊抬手挠了挠发间,指尖竟同脸颊一般滚烫。这幅略显局促的模样落在沈芷悠眼里,恰与她来不及收回的沉潭似的眼眸撞个正着。
这热度仿佛有人在这深潭边放了一把烈火,灼热气息穿透潭面,直直烧进她的心底。
沈芷悠话锋一转:“小九,你有想过离开松龄阁吗?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少年抬头,不明所以,却还是认真思考:“姐姐去吗?”
“去。”
卫九渊笃定道:“那我也去。”
“好,姐姐带你一起。”
王府宅邸正厅的紫檀木桌椅被打磨得噌亮,案上供着光彩夺目的瓷瓶,还插着刚折的玉兰。
只是清雅的馥郁却被厅内弥漫的酒气与脂粉香给搅得浑浊不堪。
王旭斜倚在宽大的交椅上,白皙的手指轻佻揽过身旁舞姬的细腰,一个后仰,便将那舞姬摔在了自己的怀里,引得她好一阵娇羞低笑。
这时,门童推门时的铜环接连相撞。
“哐当——”
王夫人带着实质化的怒意直冲而入,随着大步流星的姿态一路烧灼,直至快要逼入厅内靡靡之音时,才有稍作收敛的态势。
王家管事向来机灵,一得夫人回来的消息,便早早连推带搡地屏退了厅内的歌舞。
他疾步向前,低头附耳,在王旭耳边说道:“少爷,夫人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呗!”王旭提壶,仰头便将壶中酒尽数饮完。
“夫人面色沉凝,恐怕是因为沈家小姐的事……”还没等王管事说完,王旭霍然起身,扭头就跑。
“站住。”王旭如夏日鸣蝉一头栽进了寒冰。
王夫人面沉如墨,双眸含煞,她如刀的目光一寸寸剐在王旭和被捆回的莺莺燕燕身上,“跑什么?”
绿萝侍立在旁,瞧着衣衫不整的舞姬,心中酸涩难耐,顿时怒火中烧,十根手指深深陷入掌心。
可她再愤怒有何用,她只是一个丫鬟,卑微如蚁,两人云泥之别的身份同一道天堑,横在她与王旭之间,时常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死死咬住舌尖,生生将翻涌的气血给咽了下去,善妒驱使她眼中的狠厉愈发明目张胆起来。
“孽障。”王夫人步伐极快,她高高扬起右手,一掌下去,动了几分灵力,直接将王旭打到吐血,一下子翻倒在地。
强烈的碰撞导致她的指尖逐渐发麻,王夫人端着一张脸,指着王旭鼻子怒骂:“你还心思在这里花天酒地?
“你知不知道沈芷悠那丫头托病不允,说什么‘沉疴难医,恐误良缘’,这分明是瞧不上我王家,瞧不上你这不成器的浪荡子。
“他们沈家算什么东西,如若不是你的祖父当帮扶,能有昔日的沈大小姐?她沈家算个什么东西。”
王夫人俨然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说罢拎起王旭的衣襟,将之脑袋狠狠砸向地面:“我王家的脸,都让你这个不成器的败家玩意给丢尽了。”
“王管事——”王夫人冷着脸,不怒自威的仪态一览无遗,“你在王府待了近二十多年。”
“这人老了,手脚不利索我能理解,了连王府的规矩也忘?我看你是活腻了!
“你也到了颐养天年的岁数,今日就随这些人一起出府去吧。”王夫人厉声吩咐:“来人,把这帮□□给我拖下去,活埋!”
王管事直接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砸向地面:“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请夫人看着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我一命啊——”
厅内的哭喊声此起彼伏,一声接着一声,如雨点般砸来,企图唤醒王夫人大发慈悲,求取一丝生机。
王旭近日因学堂之事本就烦闷,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寻欢作乐,正准备好好放纵一把的时候,谁知遇上了这档子事。
母亲当众劈头盖脸的斥骂与折辱,尤其是那句“不成器的玩意”和“浪荡子”,像火烧的烙铁烫在了他的自尊上,激起一阵怨气冒出了烟。
这闹心的哭喊声没完没了,不绝于耳,惹得他心头邪火又起,顿时焦躁难耐。
他一把夺过家丁手中的刀,大臂一挥,一排人应声倒下,全然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终于清静了。”他狰狞大笑道。
一时之间,血流成河。
瞧着王旭终于不再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王夫人的气也顺了大半,她挥了挥手:“来人,请少爷回东院反省,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出来。”
王旭只觉一股屈辱与暴怒,在自己胸腔中来回冲撞。
此时杀意已然上头,他恶狠狠地盯着王夫人,眼中的恨意若是可以凝化成一把实质的刀,他恐怕早已将王夫人给碎尸万段了。
绿萝侧身挡了挡,没让王夫人瞧见。
等王夫人再看王旭时,他脸上的异色已经瞧不出一点端倪。
“王大公子,你给我记住了,若是这门亲事黄了,不仅是我,你父亲也会要了你的小命。”
王夫人掸了掸手,家丁得令,刚欲架起王旭,却被憋着满肚子邪火,尚未发泄完全的王旭给狠狠踹翻在地,“滚开。”
王旭铁青着脸,全然不顾骨裂的家丁,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冲回自己居住的东院。
“跟上。”绿萝耳边响起沈芷悠的命令。
“可是我怕他杀我。”绿萝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眼前的王旭根本就是一个邪魔。
“去。”随着沈芷悠的一声令下,绿萝眸中闪过一缕红光,内心的恐惧被酿池春的蛊虫给一口吞没,仅剩她对王旭的爱意。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