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在这个人烟稀少的星球上自然得以随意称王。
但他们终究没见过什么真本事,只会一些最直接、最原始的功夫——抄起家伙狂揍。
可他们的对手却是江黎和严渊。
单纯论力气,严渊一个人就能轻松撂倒三个。
论技巧,以江大医师以前在孤儿院中,隔三差五和他的好室友“切磋交流”的经验来看,这些鸡窝头挥着棒子乱舞那几下,不过是给他挠了几下痒。
只见其中一个个子最高的男生,拿着木棍的手,飞快地朝着两人迅猛砸来。但是他手里的家伙分量不小,导致最后实战时缺乏了灵活性。
只见江黎轻巧地侧身一闪,再迅速跑到了高个子的身后,朝着他的膝盖后侧一踢——
“砰——”的一声,那高个子的两个膝盖齐刷刷贴在了地上。
“不必那么隆重,联盟时期主张握手礼仪,不兴几千年前君臣跪拜那套。”
江黎在那孩子身后,淡淡地说道。
高个子:“……”
能不能要点脸,是他想跪吗。
下一秒,那高个子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突然从地上窜起,一把抓住了散落在地上的木棍,打算趁着江黎放松警惕时来一个偷袭。
说时迟那时快,抄起的木棍瞬间被注入了十分的力气,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力——
再一次掉落在地上。
身后的严渊正慢悠悠地收回他作乱的右脚,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站在原地。
面对高个子朝着前方扑去,双膝再次落地的场景,他讶异地说:
“那位先生不是说了吗,普通客人,没必要那么热情。”
说完,他还绅士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想要给这位跪地的孩子,提供一个站起来的支撑点。
“滚你妈的——”
手上功夫欠佳,那毛头小子就改换了招数,开始耍嘴皮子。
那高个子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一时间开始破口大骂。
他抬起厚重的眼皮,不怀好意地瞥了眼面前的两位先生,心里估摸着应当是个斯文人,自己的谩骂声,对方肯定接不住招。
江黎双手插在口袋里,挺阔的风衣在轻重得宜的微风中,勾勒出了他完美比例的身材。
此刻风衣的领子高竖,从脖子到脚踝包裹着他整个身体,让江黎整个人显得更加的神圣不可侵犯。
可是作为地痞流氓的高个子哪管这些,对这些人模狗样的东西,一顿臭骂才是最好的招数。
只见他扯着嗓子喊道:
“狗娘养的东西,你妈没教你呢,搞背后偷袭,我操——”
话才说到一半,严渊突然脸色一沉,他假装不经意地往右侧扫了一眼。
好在,江黎看上去一切都正常。
高个子的话没说完,江黎的脚就招呼了上去,在他屁股上留了一个漆黑的脚印,仿佛是废弃星球独有脏污地面的吻痕。
不过这位被“吻过”的幸运儿脸色似乎不大好看,比刚才又肉眼可见得黑了三个度。
“不好意思,刚刚脚滑了,没站稳。”江黎收回脚后,彬彬有礼地向这位黑面幸运儿道歉。
说着他的脚在地面上前后划拨了两下,给对方示意,这地面真的很滑。
然而,随着江黎的鞋面在地上摩擦,响起倏倏的砂石声响,饶是平日里早已习惯江黎做派的严渊,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这沙石地面再防滑不过。
黑脸幸运儿:“……”
我只是打架不好,不是脑子不好。
他这才想明白,自己这边除了穿得流里流气了些,其他妥妥是正道君子;而对方看穿着人模狗样的,实际上才是真正的地痞流氓。
那高个子气门被塞住了,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不过他仍不罢休,目光死死地盯着江黎,好像要把他烧出一个洞来。
江黎伸手挡住了他的目光:“别瞪了,小心斗鸡眼。”
紧接着,他的目光越过那孩子,补充道:“你家大人来了。”
说着,他的下巴朝着高个子的身后努了努,示意对方他身后有人。
然而刚刚被江黎耍的团团转的高个子,显然把他的话当作狼来了,再也信不了江黎半点。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
下一秒,一个比他还矮小半个头的圆脸男子,从身后拎起了高个子的衣领:“刘——朗——!我操——你小子又给我捅什么篓子了?!”
江黎轻笑一声,果然是一脉相承。
刚刚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高个子,听见身后传来的阴测测的声音,顿时焉了吧唧,像一个掉进水里浑身湿透的小猫,看着又狼狈又委屈。
高个子:“呜呜,院长……呜呜呜呜,他们欺负我。”
他指着江黎和严渊。
放眼看去,一条不算宽敞的旧时公路,将眼前的这堆人划拨成了两类:
一类是以高个子为首的“小混混们”:目测人数大概不下十人,个个手里拿着棍棒,面孔上满是杀气,此刻正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而另一半是穿着黑灰风衣,衣冠楚楚的两位先生:此时正慵懒随意地站在“小混混们”的对面,眼底噙着一丝友好的笑意。
那个被叫做“院长”的男人,粗略地扫了他们一眼。
一目了然,谁欺负谁。
下一秒,他揪着高个子的领子,使得对方单脚站立,被迫踮起脚尖,在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然后转身面对自己。
“刘朗,你他——”
随着一个消音的“ma”字,他继续道:“说实话,到底是谁欺负谁?”
刘朗颤颤巍巍地蜷缩在男子手里,犹豫地抬起眼皮,却始终不敢直视对方。
“我说的就是实话,是他们——”说着,刘朗分两下指了指江黎和严渊,“是他们欺负我们。”
男子的脸黑了一度,看起来有些骇人。
只见他举起另一只空闲着的手,对着刘朗比划了一个二,然后道:“你的意思是——对面两个人,欺负了你们十二个人?”
他说话一字一顿,隐约可以窥探到其中隐忍的怒意。
“嗯,对呀。”刘朗道。
此时他并没有意识到,院长口中的话有什么问题。
他只当对方在解释目前的场景。
刘朗承认的话语刚落,面前一记锋利的眼刀向直射而来。
“我倒是没想到,你们什么时候在背地里,学了这等撒谎骗人的好功夫了。”
与刚刚不同,此时院长说话时颇为平静,看起来正常的不行。
刘朗心一沉。
院长的正常,才是他最大的不正常。
此刻他立马体会到了其中的不对味。
刘朗试着解释:“院长……我……真的没有撒谎,本来我们看到有行迹诡异的人走在路上,就想替天行道,‘秉公执法’一下,谁知道我们还没把他俩怎么样,他们就——”
江黎:“……”
严渊:“……”
你管好端端走在大路正中央,叫“行迹诡异”?
你管拿着棍棒,从小巷子窜出,一言不发就开打,叫“秉公执法”?
天理呢?
公道呢?
集天理与公道为一身的刘朗,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这边,明明拿着棍棒,不仅没能成功制服对方,反而被对方压制的丢人事件。
他一时语塞。
隔了两三秒,刘朗转过身来,把屁股对着自家院长,指了指上面的黑色鞋印,委屈道:
“你看,我还被踹了。”
院长将信将疑地扫视着刘朗。
刘朗脸都垮下来了,此刻他真的有些无措,不知道到底怎么解释,院长才会相信自己蹩脚的说辞。
好在江黎还算上路,面对这种蒙冤背黑锅的事件,他挺乐意站出来,澄清一下子的。
虽然结合事情的始末,他的行为和“澄清”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反而更应当归为“自首”。
“您好,我想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解,”江黎慢慢道来,“我们刚刚从南面走来,经过此处时,突然窜出来这几位,蛮不讲——”
江黎顿了顿,收回了到嘴边的“li”字音,改口道:“蛮不错的孩子,他们看到我们表现得十分热情,还邀请我们切磋一番,并不存在谁欺负谁。”
刘朗:“……”
越澄清越黑。
院长仔细回想了来时的场景,再结合了当下几人的言行举止,大抵也推算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放下了手里的小兔崽子,警告道:“下次再给我惹事生非,要你好看。”
刘朗完全不同于刚才和江黎他们对打时的狂妄,此时看起来像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正在耐心地聆听长辈的教诲。
“知道了知道了。”
乍一听这话有些不耐烦,但是细看刘朗的神色,并无任何烦躁之意。
其他几个小跟班也在一旁附和:“知道了,院长。”
江黎和严渊自然注意到了面前这群毛头小子对男子的称呼,想到出发前两人对古穆尔斯的做的了解,再看到这群簇拥的毛头小子,心里大抵也可以确定,此人就是他们要找的对象。
“你好,我们是来自首都星球的自然环境检测员。”严渊向对方介绍自己。
根据他对当年事情的了解,这些人应当是被天马星往届某位官员,下令移送过来的。
如果此时他们自报家门,说是天马星的人员,不仅难以继续后续的工作,甚至还有可能被眼前这群人暴揍一顿。
因为这里的人对“天马星”三个字,比正在过百岁大寿的老人,听到长命百岁四个字还要敏感。
一想到明天要回学校,天塌塌塌塌塌塌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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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废弃星球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