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 第8章 秘境

伊洛渐渐从伤痛中抽离，日子重归平静。而盛珑则一头扎进了修炼中，没日没夜地打磨术法，进境之快连烛火长老都暗自点头。只是无论他进步多快，伊洛总在他兴冲冲提及想见灵飞时，淡淡丢下一句：“还不够。”

盛珑心里犯着嘀咕，总觉得师兄变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可修炼最忌杂念，他只能暂时将这份疑惑压在心底，继续埋头苦修。

三年光阴倏忽而过。

这日，盛珑正在后山练剑，忽闻山道上有人争执。

“你说这次秘境任务，会派谁去？”

“谁知道呢，我可不想去，守着宗门多安稳。”

“话不能这么说，秘境里才有天材地宝，才能快点突破啊！”

“命都没了，突破有什么用？我才不去！”

“你这是不思进取！”

“我就不思进取了怎么着？活着比什么都强！”

“朽木不可雕也！”

“你才是，你个短命鬼！”

吵吵嚷嚷的声音渐渐远去，盛珑却攥紧了剑柄。他收剑回鞘，转身便往伊洛的洞府走去。

“还不够。” 刚到洞口，伊洛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还没资格见他。”

“师兄，我知道。” 盛珑深吸一口气，字字清晰，“我想去秘境历练，请师兄应允。”

“不行。” 伊洛的声音冷了几分，“秘境凶险异常，不许去。”

“为了变强，为了能早日见灵哥哥，我必须去。”

“我说了，不行！”

盛珑没再争辩，“咚” 地一声跪在了洞门前的青石板上：“请师兄应允。”

“你！” 洞内传来一声怒喝，随即陷入沉默。良久，伊洛才冷冷道，“你就跪着吧。”

洞门紧闭，伊洛在里面静坐修炼，盛珑便在外面跪着，任凭风吹日晒。从晨光熹微到月上中天，又从星落启明到日头当空，整整一天过去，他膝盖早已磨破渗血，却始终挺直着脊背。

洞内，伊洛望着洞外那道倔强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灵飞临终前的嘱托犹在耳畔 ——“帮我照顾好盛珑”。可这孩子的性子，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他终究是叹了口气，起身推开了洞门。

“起来吧。” 伊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看着盛珑，“但你记住，一定要活着回来见我，听见没有？”

“是！” 盛珑猛地叩首，声音因激动而发颤，随即撑着地面站起身，踉跄着往烛火长老的住处去。

秘境开启之日，火山口的浮石上已是人声鼎沸。各宗弟子身着宗门服饰，在长老们的注视下肃立，唯有脚下的岩浆不时翻涌，喷溅起滚烫的火星，映得周遭一片赤红。

入口旁，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正斜倚着块黑石，手里拎着个酒葫芦，慢悠悠地啜饮。

“秘境开启在即，入内后不得私斗，违令者按门规处置！” 各宗长老齐声厉喝，声浪压过了岩浆的轰鸣。

“是！” 弟子们齐声应和，声音里透着紧张与兴奋。

就在这时，一道娇嗲的女声从天而降，带着说不出的腻味：“诶呀，秘境要开，怎么都不通知人家？真是没规矩～”

众人抬头，只见一位身着轻纱的女子扇动着粉白蛾翅，身姿摇曳地落在长老们面前。她肌肤赛雪，眉眼含春，偏偏眼角眉梢带着股邪气，正是那声名狼藉的妖女。

“妖女！你竟敢在此现身！” 柳丝宗长老见状，气得须发倒竖，身后弟子齐刷刷拔出长剑，剑刃寒光闪烁，“我宗长老便是被你所害，今日定要讨个公道！”

妖女却像是没看见那些剑，只扭着腰肢转向那邋遢老人，娇笑道：“秘境老人，您来评评理，这秘境难道还分人妖不成？”

老人晃了晃酒葫芦，酒液顺着胡须滴在衣襟上：“主人当年留下秘境，只说‘有缘者得入’，可没说过不许妖族进。” 他抬眼扫过柳丝宗众人，浑浊的眸子里骤然爆发出一股威压，“此地是入口，谁敢先动手，休怪老夫不客气。”

那威压如泰山压顶，柳丝宗弟子手中的长剑 “哐当” 落地，连长老都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几步，终究是咬着牙收了剑，只是看向妖女的眼神淬了毒一般。

妖女笑得更得意了，用指尖点着下巴道：“诶呀，真是的，不就是杀了个长老么，多大点事，至于记恨这么久？”

“你！” 柳丝宗长老气得浑身发抖，却再不敢妄动。

老人打了个酒嗝，站起身拍了拍浮石：“秘境之内按境界分区，各域隔绝，不同境界者不会相遇。若在里面打得天翻地覆，老夫不管；但在此地闹事，就别怪老夫把你们扔进岩浆里醒酒。”

话音刚落，他抬手在虚空一按，那片悬浮于岩浆之上的虚空突然泛起涟漪，一道丈许高的光门缓缓浮现。门内霞光流转，隐约可见古木参天、流光闪烁，仿佛藏着无尽机缘。

“时间到了。” 老人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十五日后，在此地集合。进去吧。”

他指尖在光门上轻轻一拍，那门便彻底洞开，随即整个人化作一道青烟，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