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轮 第3章 02一切的故事

祝柊清买了菜慢悠悠走到祝沁雪家楼下的时候已经近晚上十二点了，看到熟悉楼层里还亮着光，他就知道这小姑娘又在熬夜赶ddl了，结果进门之前，他就听到里面有两个人说笑。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除了他妹的声音外，另一个人是个男的。

这丫头……大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祝柊清的心情变化几瞬才敲了门。

“哦，可能是我哥来了。”祝沁雪的声音越来越近，打开门，她正穿着卡通小熊睡衣乐呵呵地顺走了她哥手里的东西，装作十分客气：“哎呀，来都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祝柊清不作声色地瞟一眼玄关，果然有一双男人的鞋。他拎住逃跑准备偷跑的祝沁雪，敲敲她的额头。“不是你说你饿了叫我来做夜宵吗？”

“哎呀。”这下祝沁雪低声说。“我今天遇到季怀允了，人上来就请我吃近千块钱的大餐，我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就叫他来我家吃……”

“吃我做的饭？”

“……吃你做的饭。”

“真有你的祝沁雪。”祝柊清被气笑了。“你吃人家东西想礼尚往来，拖下水的是你哥？”“哥，祝柊清大帅哥，我的好哥哥，为了你妹的面子就帮我下个厨吧。”祝沁雪开始哀求祝柊清了，装可怜抹眼泪，说完还推他进屋。

“你居然还有面子？”祝柊清开玩笑道。“那你怎么不自己做饭？”“就是因为要面子所以要你来做。”祝沁雪见到季怀允看过来，强笑了一下，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哥你等下帮我打下手，你不用着急过来。”说罢就啪地一下关上了厨房的门。

祝柊清知道她这是强要脸，等着他早点过去“顺手”接过做饭的锅铲。

但他假装没听懂她的意思，站着抱胸打量着不远处笑得人模狗样的季怀允。

其实季怀允笑得很彬彬有礼，一双清亮亮的眸子看着他，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明明是个大男人，但明里暗里地透露出一丝媚意，尤其是右眼下的那颗小黑痣更添得人一丝冷清感。但祝柊清首先感觉到这笑有些假，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寒意直窜脑门，于是他下意识地先一步错开视线。

这孩子，几年不见，怎么长得又高又漂亮的？吃什么化肥长大的？

许久的沉默后，季怀允首先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好久不见。”

“嗯。”祝柊清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主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已经六年没见了，什么消息都没有。

季怀允看祝柊清有点消瘦的身体和裹得严严实实的左眼，微微敛下了眼。“你最近……怎么样？”“老样子，还活着。”看得出来祝柊清不是很想和他延续话题，生动的话题终结者。但季怀允看上去不在意，笑容还挂在脸上，那双眼睛盯得祝柊清越发头皮发麻。

“你……”

季怀允又要说什么，厨房里传来祝沁雪的声音。“哥！没酱油了，帮我拿一瓶！”

“来了。”祝柊清淡淡地朝他笑了笑。“抱歉。”说完提个新酱油进去了。

季怀允欲言又止，只盯着祝柊清的背影垂下可怜的眼眸，捏着自己的指尖，充血再松开。

厨房里的祝柊清看着洗都没洗的青菜，挑了挑眉。“祝大厨做饭菜都不洗？”“你怎么才来！”祝沁雪一个人待在厨房踱步，要不是她实在着急叫人进来，她运动步数可以再刷个一千。“你不是说‘不用着急过来’吗？”祝柊清抱着酱油笑着看她。

“别装听不懂。”祝沁雪一把把铲子推他手里。“你才是真正的祝大厨，快快。”

祝柊清无奈地系上围裙，发现祝沁雪还待在这里。“你怎么还站这？”

“监督。”祝沁雪理不直气也壮。

“监个鬼，出去。”祝柊清挑出青菜，眯了眯右眼。“别到时候油蹦你身上又吱哇乱叫。”“我哪有吱哇乱叫……”这个时候祝沁雪气有点虚了，但她还是倔强地说。“别让我出去了，我真的可以打下手的……”

主要是现在出去就暴露了，太尴尬了。

“不需要。”祝柊清看着可怜巴巴的祝沁雪，虽然知道她是装的可怜，但他还是叹了口气。“躲远点。”“好嘞！”

不得不说，虽然祝柊清只有一只眼能用，而且干什么像开了0.5倍速一样慢，但他做得很稳，娴熟的动作即使放慢一旁的祝沁雪也没记住他做了什么就跳到下一步去了，仿佛他的慢是在历经多次的不紧不慢，不过一会儿四菜一汤就做好了。“讲真的哥，每次看你做饭都和变魔术一样。”祝沁雪十分佩服她这位哥哥，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祝柊清已经成为她心中无法撼动的全能英雄形象。“知道了，端出去。”祝柊清解开围裙，一出门还要陪她演戏。

季怀允早就坐在餐桌旁了，只不过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两兄妹的合照上，好像魂都被勾去了。

“咳，夜宵做好了，尝尝看吧。”虽然被占便宜的是她哥，祝沁雪也没脸当两人面说都是她做的。只能把真话说得没那么全。季怀允的视线转向色香味的菜肴上，他看了看强笑的祝沁雪，又瞧着慢慢坐下的祝柊清。祝柊清撒谎时也脸都不红的，他见季怀允看自己，努了努嘴：“我妹的手艺，尝尝。”

季怀允浅浅罢了一下咸淡，祝沁雪两眼发光问他：“怎么样？好吃吗？”

季怀允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炭黑色的瞳中闪过一丝丝暗光。他面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又有碗遮挡，对面的两人并没有发现异常。他收好眼底溢出的情绪，轻轻地点点头，又开始笑。“嗯，好久没有吃到这么香的菜了。”

祝柊清没什么胃口，但孤男寡女在一起吃饭让他十分不爽，于是自己拌了盘沙拉直接抱着吃。见季怀允说话他才看他一眼，随后表情和缓了点——这小孩，还是好接……嗯？什么来着？

上一秒还在想的事情下一秒就忘记了。他愣了一下，大脑不知是不是因为疲惫而隐隐作痛。

祝柊清为了缓解开了电视，转了几个频道又跳到了几个小时前的杀人案新闻。

“今晚十点钟，警方又一次发现死者，受害人为一位二十二岁女子，被穿着的高跟鞋击敲双眼与头颅至死，目前……”“天啊哥……”祝沁雪有点作呕了，再喜欢吃东西的她看着电视上死者的生前照也感觉嘴里的味同嚼蜡。“她不是我家附近那个刚找到工作的女大学生吗？……她怎么就死了……”

“你认识她？”祝柊清转过头看她，季怀允也瞧向祝沁雪。

“她……跟她不能算很熟吧，我只了解她大致的情况。”祝沁雪心不在焉地，应该被吓到了。“她叫贺瑶，她的大学和我的是同一所，是我的学妹。她……她人也挺温和善良的，我们家住的近，又是同一所学校，两年前自然而然就了解对方了。但，我没有想到她就这么死了……她应该不会惹人讨厌的而被害的……”

“没关系，别害怕。”季怀允出声安慰她。“很快这件事就会结束的。”

“可是……她和我认识，又离我家那么近……”祝沁雪有点紧张的时候，祝柊清在一旁点了点她额头。“没事。”似乎是被下了咒语，她没那么紧张了，但看的出来还是挺怕的。“我陪着你。”说完还瞟了季怀允一眼，颇有一种自家白菜要被拱的危机感。

“唉……”季怀允不是没注意到前者的目光，装作不知道般轻轻叹了口气道。“不用担心，要相信会结束的。”祝沁雪顿了一下，随后乖乖地点头。“希望如此……”

切了频道后，祝沁雪仿佛把这件事忘了，生龙活虎地直接又进行了一次快乐进食。季怀允看祝柊清仍是只嚼着他那盘沙拉，出声询问他：“只吃沙拉可以吗？我记得你肠胃不好。”祝柊清咔吱咔吱咬着胡萝卜，没怎么看他。“多谢关心，但我觉得我的身体此时也不会造大反。”“好吧。”季怀允只好莞尔一笑，记住了这只兔子。

季怀允和祝柊清没吃多少，大多都被“主厨”祝沁雪吃掉了。在送走季怀允后，收拾完的祝柊清也要回自己家了，结果祝沁雪拦住他。

“哥……”祝沁雪拉住祝柊清的大衣扭捏着。“你能不能最近都来我这里住……”

祝柊清慢吞吞打量了一下比他小三岁的妹妹，摸了摸她的头顶。“好吧……”

祝沁雪小时候很粘祝柊清，总是被戏称橡皮糖，甩都甩不掉，于是祝沁雪说：“橡皮糖也是糖！可以让哥哥的身边变甜甜的！”后来祝柊清再也没说过她了。

长大之后她也离不开她哥，干什么都“哥”“哥”地叫，祝柊清还要放下手里的活帮她。“整天哥哥哥叫，你是小公鸡吗？”祝柊清戳戳她的额头说。

“那我也要做哥哥的小公鸡，每天叫你起床！”

“得了吧，谁天天睡懒觉和小猪一样……”

于是即使在祝柊清的强烈要求下两人分开住了，祝沁雪也挑了个步行十分钟就能到她哥家的小屋——他们原本小时候的家。就算是这样，她家也留着祝柊清的生活用品，有时候撒撒娇挽留一下，他自然就拒绝不了离开了。祝沁雪很粘祝柊清，这便成了不变的事实。

夜晚笼罩了一切，什么声音都会被静谧慢慢吞掉。祝沁雪盖着被子，只露双眼睛看着祝柊清。他皱了皱眉说：“你一个二十三岁的大姑娘不会还要我陪你睡觉吧。”“不是……”祝沁雪小声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什么？”“异能是什么？”

祝柊清顿了一下，他沉重地注视着祝沁雪。“你从谁那里听到这个词的？”

“我……我是听别人说的……”“别人不会是那个季怀允吧。”“……”

看祝沁雪的样子祝柊清就清楚得**不离十了。“以后少跟他说话。”“所以异能是什么……能说吗？”面对祝沁雪好奇的目光，祝柊清叹了口气。“你真要听？”“嗯嗯。”“听完之后不许跟别人说。”

祝沁雪手动把嘴巴的拉链拉上了。

祝柊清咂吧咂吧嘴。“先给你讲个故事吧，不过有点短。”

“从前有一个慈爱的神明，祂不忍看到凡人死而不甘，死有余憾，于是祂给予人们一次机会，只有在［阿加佩］的银河下，人在处于濒死时期又有强烈的求生**时，会获得神明的一瞥。”

“神明的一瞥？”“是的，这种力量赐给人第二次的生命并使人拥有超于普通人的能力，这种能力流传至今，被称之为异能。”

祝柊清想到这里敛下了眼，于是祝沁雪看不见他眼中的一切。“本身知道这个故事的人并不多，所以它连带所有异能的人都是很神秘的，绝大多数普通人都不清楚他们的存在，于是这成了知情人心照不宣的秘密。由于没人知晓［阿加佩］的银河到底是什么，获得异能具有偶然性，但这个世界上仍然有数不胜数的异能。”

“那这一次的连环杀人案也是异能做的吗？”祝沁雪小声问。“……很有可能，所以我今天告诉你是希望你能有所防备，不要见谁就跟谁走。”“那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祝沁雪没那么害怕了，她坐起来直视祝柊清。

“你不知道吗，你哥无所不能。只要我还能感觉到这个世界，我就可以发现任何东西。”祝柊清自信地后靠仰了仰头道，遭来祝沁雪的嫌弃。

“无论如何，你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以防被异能盯上……和季怀允交往的时候也留点心眼，别什么都说，什么都信。”祝柊清又开始和祝沁雪念叨，她不满地嘟嘴。“知道啦知道啦。为什么这么防着季怀允，你跟他有什么矛盾吗？我记得你们好像小时候明明很好，怎么那一次之后这么不对付了……”

“……别瞎想。”祝柊清默了默，又点了点她的脑袋。“不只是这个，据我所知，他应该不清楚异能这种东西。”

而且他还将异能告诉祝沁雪，除了把她拉入整个异能深坑外，祝柊清想不出他有别的理由。

祝柊清看着晦暗的天花板，心中有些不安。

“那哥，你有异能吗？”祝沁雪又凑上前好奇地问他，祝柊清白了她一眼。“我要有异能直接把你变成小猪。”“我也要做哥哥的小猪！”祝柊清立即关了灯。祝沁雪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