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来见你 第8章 第 8 章

最后，林溪还是决定带陈灵轩回自己的小公寓。

陈灵轩在公寓里转了一圈，还和上次来时一样，空调依旧呼呼地吹着，贵妃椅上还是堆了一叠没有整理的衣服，茶几上一些书凌乱的堆着，大部分和咖啡有关，旁边还有一本笔记本，是她做的记录，她好像在认真的生活。

他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林溪煮面的背影，有一种地老天荒的感觉。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他想。

“林溪，给我一次机会？”他忍不住开口问了这一个月来一直想问她的问题，他很怕自己来晚了，林溪已经不要他了。

林溪捞面的手顿了顿。

“给我一次机会，我会保护你。”

林溪一怔。

“是李颖和你说了什么吗？”

“嗯。她都和我说了。”

“……”

“对不起，林溪。”陈灵轩一只手撑住料理台，好像快要支撑不住。

“陈灵轩，都过去了。”

“嗯。”

“我从来没怪你，和你无关。”

“林溪，我宁愿你怪我。”

林溪将面放在桌上，陈灵轩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陈灵轩，过去的事情早就随着时间过去了，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当初…当初我选择不接你电话，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因为我总想你能像从前那样……但是我们都长大了，你好像一直在往前走，而我……我却只想待在原地。”

“林溪……”

“现在这样也很好，陈灵轩，面要坨了。”

陈灵轩再也忍不住，伸手紧紧将林溪抱在怀里，好像用尽了全部力气。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林溪？”他在林溪耳边乞求。

林溪一动不动地被他抱着，没有出声。她听着陈灵轩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敲击她的耳膜。

“让我想想。”最后，她这么说。

陈灵轩吃完面，照旧端去厨房洗了。林溪在收拾屋子，她将贵妃椅上的衣服抱进房间挂到衣橱里，陈灵轩倚在门口看她。

她的房间很简单，靠窗一张梳妆台，上面一堆化妆品，杂乱无章地摆着；床上铺了蓝色的三件套，空调被被她卷在右边，左边，是早上换下的hello Kitty睡衣，陈灵轩看了一眼，转开视线。

林溪红着脸挂衣服，“你去客厅待会！”

陈灵轩笑。

“林溪，你想好没？”

“……”

“你在这儿，让我怎么想。”

“那我走了你就会想好吗？”

说着，手机响起，他看了看接听。

“知道了。”说罢，挂了电话。

“林溪，明天我电影首映礼，我邀请你去看好吗？后天我要回重庆了，有一些镜头需要补拍。”

林溪转身收拾梳妆台的身影顿了顿，才来两天又要走了。

“有时间就去。”她将口红眉笔放进桌上的收纳盒里。

“你明天不用吗？为什么收起来？”陈灵轩看她的动作。

“我……”确实，她的梳妆台就没整理过，摊在桌上，用着顺手。她小时候就这样，书桌总是乱糟糟的，但是想要什么东西，她一下就能拿到。

她突然就泄气了，自己怎么样陈灵轩心知肚明，她这是在做什么？

“不早了，陈灵轩。”她走出房间，不收拾了。

“嗯。”还不想走。他跟着往客厅走。

“你这儿租金贵吗？”他问。他想和林溪有个自己的家。

怎么算贵？

“我大三就租了，好几年了，房东也挺好，没给我涨价。”

“这么不住宿舍？”

“和舍友相处也挺累。”

陈灵轩没来由的心疼，李颖说，读书的时候她没有朋友。

“一个人住舒服呀，想几点睡几点睡；还能睡到自然醒，没人打扰。当时宿舍里她们都要考研什么的，起得可早！”

陈灵轩听她说着笑了。

“你怎么会想到开店？”

“大一、大二的时候在咖啡店打工，”她看了看陈灵轩，又说，“我看那个咖啡店的老板天天十二点来店里，就问他，在忙什么？结果他和我说，他睡醒了才来！我当时羡慕极了，我也想当老板！”

陈灵轩笑。

“当时在那个咖啡店里，有个很好的师傅，教我分咖啡豆，煮咖啡啊，我觉得挺有趣，我一个人煮咖啡的时候，也会觉得很宁静，很专注。”能让我暂时忘记你。

“后来自己开店，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超级忙，根本不可能睡到自然醒，每天都手忙脚乱。”

陈灵轩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以前也是这样，她一个人竹筒倒豆子得全倒完才结束。

那个时候，她还老问他有没有听她讲话，陈灵轩哭笑不得。

他想起那个时候的林溪，和眼前的林溪重合了。

“我运气也好，这条路突然就火了，好多来上海旅游的，都喜欢过来转转拍拍照什么的，我的店也慢慢步入正轨。”

“夏雨有经验，阿沁做咖啡也很好。有她俩在，我就很放心，虽然赚的不多，但温饱没问题。”

“嗯。这样也很好。”

“不早了。”林溪提醒，她讲得口渴，他却不说话。

陈灵轩确实还有事，有一个口播推广还需要回酒店录，也不能让他们等太久，只得和林溪告别。

“明天我让宋立过来接你。”临走前，陈灵轩将票给她。

“嗯嗯，知道了。”林溪敷衍，她都没想好呢，转念一想，“不行，你和我说地点，我自己去。”

宋立总是跟在陈灵轩身边，粉丝都认识，大摇大摆来店里接她不太好。

“好。”

阿沁很奇怪，总是望着林溪，欲言又止。

“阿沁，你有话想和我说吗？”

阿沁在做咖啡，听见林溪突然问她，很不好意思，她快要好奇死了，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林溪姐，昨天来的是陈灵轩吗？”

“是啊。”她猜到阿沁应该是看见了。

“你不会是他的地下女友吧！”阿沁悄声。

“什么？”

“其实粉丝间早就猜测他有女朋友了，基本默认！”阿沁笃定地说，偶像有没有谈恋爱，粉丝一般最先知道。她昨天看到陈灵轩来找林溪就更加确认了，林溪姐居然就是！

高中的时候，因为她顶着陈灵轩“小女朋友”的身份，被针对被孤立。现在，陈灵轩几乎无人不识，有了更多的粉丝，她害怕他们的关系被发现，害怕那种好像所有人都与她为敌的感觉。

“粉丝不介意吗？”

“为什么介意，介意还能做粉丝吗？他这么大难道不谈恋爱吗？那才奇怪呢，再说如果是林溪姐你的话，我超级支持！”

“你们不要瞎猜。”林溪笑了笑。

“啊？”阿沁疑惑，难道不是吗？

林溪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陈灵轩发过来的影院地点，她从这边坐地铁过去要一个多小时唉！她又想，怎么当时不知道拒绝呢，他让我去我就去嘛！

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林溪抬头望去，是李景树，最近，他经常来店里坐一坐，和林溪聊聊天。

“林溪，今天有空，我定了位置，一起吃个饭吧！”他一走进来，就笑着和林溪打招呼。

林溪有点纠结，她答应了陈灵轩要去首映礼，但是她之前也和李景树说要请他吃饭来着，这次请完就还了一笔，先请他吃饭，林溪下定决心。

“好啊，我正好欠你一顿饭。”

可谁知，李景树定的位置和影院一南一北，林溪从餐厅赶去影院的话，还得转地铁。

路上有点堵，李景树带着林溪赶到的时候，林溪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三小时，她在纠结要不要和陈灵轩说一声，可能自己赶不上了，打开手机，又放下，还是先不说。

“你有急事吗？林溪？”一路上，他看她看了好几次时间。

“啊，没有。”林溪将手机放回包里。

一家很雅致的中餐馆，李景树带着林溪进了包间。

“之前在国外，做梦都想吃中餐。”他拿着菜单点了几个，又将菜单递给林溪。

林溪看了一眼，“你吃辣吗？”

“我不怎么能吃辣，如果你想吃，你就点。”

林溪看他一眼，又加了道辣炒脆鳝，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

林溪发现，和李景树吃饭她挺有压力，他吃饭很规矩，每道菜都会尝试一点，但吃得不多，和她讲话，他还会喝一口水。

不像她，想吃哪道菜恨不得一直夹。李景树将脆鳝和她面前的盐卤豆腐换了一下，“这个我真吃不来。”他看林溪好像很喜欢吃这个。

“......”林溪汗颜。

“林溪。”

“嗯？”

他放下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林溪，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林溪惊讶。

“你觉得我怎么样？”他感觉脸上有点热，心跳地很厉害。

“林溪，我......我高中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别的女生不一样，你很坚强，也很特别，很吸引我。”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他很怕林溪拒绝。

林溪眼睛瞪大，脑子好像空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很喜欢和李景树聊天的感觉，他很会照顾她的情绪，不会聊让人尴尬的话题，她觉得朋友应该就是这样，她对他，也没有超出朋友以外的感情。

“林溪，你可以考虑一下吗？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李景树......”她刚想说下去，被手机铃声打断。

李景树觉得，是这个手机铃声救了他一命，他好像猜到林溪下一句会说什么。

“不好意思。”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是陈灵轩。

她脑子里面一团乱麻，她不想接，盯着手机上跳动的“阿轩”两个字发呆。

“你...不接吗？”

林溪看他一眼，按了接听。

“林溪，你出门了吗？”那边，陈灵轩从酒店出来，准备出发去首映礼，影院离她比较远，他想着或许可以去接她。

“我...我在和朋友吃饭。”

“要结束了吗？我过来接你。”

“不用，不用。”林溪忙拒绝，她好尴尬呀。

陈灵轩有了危机感。

“真的不用？”

“真不用，我吃完会自己过来。”

“好。”

“是陈灵轩吗？”挂断电话，李景树开口问，他好像听到是一个男生。

“嗯，他邀请我去参加他电影的首映礼。”林溪实话实说。

“快开始了吗？”她刚才进门就一直在看手机，原来如此。

“三点的场。”

李景树看了一眼手表，“我送你去。”他起身要喊服务员买单。

“李景树，”林溪喊住他，“不用了，对不起，我...我暂时还没有办法接受别的感情。”她坐在座位上，抬头看他。

李景树突然笑了，“林溪，你还喜欢他。”是陈述句，他早该猜到。

“......”

“林溪，以前读书的时候，你总是独来独往，我当时坐你后面，多希望你可以看看周围的人，你的世界里，好像只有陈灵轩，他呢？”

“林溪，走出来看看。”他又坐下来，看着她的眼睛。

林溪眼眶很红，好像要哭，但始终没有流下眼泪，她捏紧包带，“我走出来了。”她轻声。

这几年，她在上海，努力过着没有陈灵轩的日子，忽略他的存在，但是，心又怎么会骗人呢？

他来上海找她，一见面，她的心就被他牵扯着，一点点，好像又被牵回从前。她骗得了陈灵轩，骗不了自己。

李景树看着她，不说话，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声不响，眼睛里满是倔强和坚持，真正能让她放弃的，恐怕只有陈灵轩了，这几年，陈灵轩好像也没有放弃，他每年都可以在社交网站看到他的新歌，唱给林溪听。

他笑了，他们两个人，走走停停，却好像始终都在一起。

“走吧，你要赶不上了。”李景树喊服务员买单。

林溪坚持她来买，他也不拒绝，之后，恐怕再也没有约她出来吃饭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