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来见你 第7章 第 7 章

车在机场地下车库停了好一会，李颖已经走了。陈灵轩坐在黑暗里，迟迟没有动作。

宋立坐在副驾驶上，始终沉默。

“回去公寓。”过了好久，陈灵轩开口。

他在无尽的自责与悔恨中煎熬，这一刻，他好想抱一抱林溪。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陈林轩独自上楼，门铃响了几遍始终没有人开门。

“喂。”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灵轩突然惊觉，自己现在去找她又有什么用呢？那些伤害已经发生了，他来晚了就是来晚了。

“林溪，你在哪呢？”过了一会，陈灵轩冷静开口。

“在店里啊，怎么了？你还没上飞机吗？”

“晚点了。”

“哦，现在不早了，飞机晚点这么久吗？”

“嗯，是有点久。”陈灵轩回到车里，外面天已经全暗，小区里灯光昏暗，陈灵轩示意宋立去咖啡店，他想看一眼林溪再走。

“林溪，你后悔喜欢我吗？”

“……”

“林溪，对不起。”当初没有待在你身边。

“对不起什么？”

“唔，我应该早点来见你。”

“你忙嘛，大明星。”

陈灵轩笑了笑，眼睛里却有泪光在闪烁。

咖啡店里，林溪挂断电话，她感觉陈灵轩有点奇怪。刚放下手机，有人喊她。

“林溪。”

她抬头，愣了好久，才想起来是李景树。他穿了件质地考究的白衬衫，袖子往上折到臂弯，领口松开两颗扣子，确实和读书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现在已经成为职场精英。

“李景树？”

“你还记得我。”

“听李颖说了。”

“我刚好这几天来上海有工作，刚才想着你会不会在店里，就过来看看。”他摸摸后脑勺。

“那很巧，喝杯咖啡吗？”

“好。”

“那你坐一会，马上好。”

李景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当初没来得及和你说谢谢。”林溪将咖啡送到他面前，在他对面坐下。

“不用不用。”他连忙摆手，想了想，“林溪，你最近还好吧？”希望林溪看到他不会让她想起不好的事情。

“挺好的呀，开了店之后也挺忙的。”

“嗯。”

“你来上海出差吗？”

“对，来面试，下个月可能会来上海参加一个找工作的节目，我刚回国，正四处投简历。”李景树有点尴尬，其实是一个职场观察类真人秀，节目邀请了几位名牌大学毕业的律师，又请了大律所的资深律师和他们面对面交谈，录完节目，能收到律所的offer最好，收不到，他或许就回北京了。

林溪听他解释了一通，也没怎么听明白，“那挺厉害的。”

“林溪，我......”他挠挠头，在林溪面前，他好像又变成了高中时候的毛头小子，无论多么能言善辩，到她面前，还是会紧张，反复思考措辞。

“嗯？”

“我都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挺开心的。”李景树看着她，笑着说，“你是准备定居上海了吗？”他想了想，又问，“还会回北京吗？”

北京对于林溪来说，有很美好的记忆，也有不好的，“我现在在上海也挺好的，逢年过节也会回北京，也不远。”

“嗯，我刚毕业，还想着是待在上海还是回北京呢？如果能收到offer，我大概率也会留在上海。”

“上海也很不错，有很多大律所，希望你能拿到offer。”林溪笑。

“那最好如此，不然我还得投。”

海外名校毕业，还会愁找不到工作吗？林溪看着他笑，不信。

李景树和她聊了好一会，大部分都是他在说，他和林溪分享海外留学的趣事，讲他的实习经历，很多匪夷所思的案件。

林溪听着也很有趣，很少有人会和她讲这么多话，她有点不习惯，尽量随着话题和他聊，不让他冷场。

他临走的时候，和林溪交换了联系方式，“还没请你吃饭呢。”林溪想，总得谢谢他。

“下次有空吧。”

“好啊，那等你的时间，挺晚了，你路上当心点，拜拜。”林溪帮他拉开门，笑着挥手拜拜。

李景树走了，林溪松了一口气，本以为自己见到老同学会有些尴尬，但没想到，李景树完全没说高中的事，聊的话题也很有趣，这让林溪感觉很舒服。

马路边上，黑色的轿车里，陈灵轩坐了好一会，他看见林溪在窗边和一个男生说话，很美好的场景，男生说了什么，林溪笑得很开心。

那个男生望向林溪的眼神，小心翼翼又带有期待，他应该是林溪的追求者，同为男生，陈灵轩一眼就看了出来。

他看见林溪和他挥手告别，才突然醒悟，自己已经和林溪错过了好多年，她也会有新的朋友，谈正常的恋爱，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出现，现在他终究是来晚了。

如果林溪开心幸福，他应该要为她开心才对，但是他做不到，光是想一想，他就难受得发疯，他受不了，他根本无法接受，失去林溪，他好像会窒息。

陈灵轩看着店里忙碌的身影，遏制住自己想要不顾一切冲进去拥抱她的想法，他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平复思绪，看一眼就够了，至少，她现在还好好的在眼前。

第三天，李颖果然上门来喝咖啡，顺便和她聊法餐厅的事。

“陈灵轩来找你没？”

“你不是看见了？”

“这两天没来？”

“他去重庆了啊。”

“什么？！”

林溪像看傻子一样看她，怀疑她失忆了。

“昨天没来？”李颖现在怀疑自己好心办坏事了，陈灵轩不应该听完故事，痛哭流涕，然后来找林溪吗？

“他前天来了！”

“……”

“等我下次见他，帮你揍他。”李颖拳头捏的嘎嘎响。

“李颖，你怎么了？”

“没事。我得去赶飞机了。”

林溪满脸问号地送走李颖，不明白是自己多过了一天还是她少过了一天。不过，忙碌起来后，陈灵轩的事暂时让她抛到了脑后。

接下来一个月，和之前一样，陈灵轩有空给她打电话，太晚了就给她发信息。

陈灵轩的新电影即将上映，他这边刚杀青，那边电影就要首映礼，在上海。杀青的这一天，他推了一些应酬交际的无聊工作，往上海赶。

杀青后采访被陈灵轩安排在赶往机场的路上。

陈灵轩详细地回答记者的提问，关于刚刚杀青的这部戏，他在允许范围内尽量与记者多说一些。

“阿轩，感谢你和我们分享了这么多。”记者收起提问大纲，“不过，我们一直有一个私人问题，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

“很抱歉，我们不回答私人问题。”陈灵轩还没有出声，旁边的宋立替他回绝。陈灵轩从来不在公开场合回答私人问题。

“不好意思。”记者准备收起录音笔。

“什么问题？”陈灵轩破天荒地反问。他猜到这个记者要问关于哪方面的问题。

记者看到希望，重新摆好录音笔，“阿轩，7月12日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个特别的日子，这一天是否和一个重要的人有关？”

“……”陈灵轩没有回答，他在思考应该如何作答。

记者已经做好了陈灵轩拒绝回答的准备。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是女友吗？”记者居然有点紧张，答案好像呼之欲出，陈灵轩确定有喜欢的人！

陈灵轩沉默。

“不是。”

居然不是，很多人包括他的粉丝，好像都心知肚明，他应该有爱人。

“因为我的原因，我好像失去了她，现在我想好好保护她，希望大家不要给予我们太多关注，谢谢大家，如果可以，希望上天可以给我好运。”陈灵轩低头笑了笑，眼睛里满是落寞。

陈灵轩低头的一瞬间，刘海挡住他的眼睛，他仍旧穿一身黑色，周遭满是阴郁的气息。这样的陈灵轩是与舞台、银幕上完全不同的陈灵轩。

“阿轩，祝你得偿所愿。”记着不忍再问。

“谢谢。”

晚上七点多，咖啡馆里并不是很忙碌，正是下班觅食的时间，哪有人来喝咖啡。林溪正坐在落地窗边写咖啡店的推广软文。她翻了翻主页上的文章，视频照片文字都很好，林溪很满意，可是每一篇都只有寥寥几个赞，她大叹一口气。

陈灵轩坐在车里，看着窗边的人一会开心一会又叹气，生动的林溪，和小时候一样。

李颖的话又在他脑海中想起，他简直无法想象林溪在当时有多痛苦和无助。巨大的窒息感将他包围，他迅速从旁边拿起口罩和帽子从车上跳下来。

林溪正在p照片，突然感觉对面坐了个人，她抬头一看，眼睛瞪大。

陈灵轩！

她慌忙合上电脑，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这里，松了一口气。

陈灵轩看着她的小动作，眼睛弯了弯。

林溪拉着他往吧台后的储藏室走。

阿沁正在吧台里忙活，看着一身黑色工装戴着黑口罩黑帽子的陈灵轩，眨了眨眼睛，好熟悉。

一间不足两平米的储藏室，周围的架子上摆满了东西。林溪拉着陈灵轩进来后，两人挤得转不开身。

“你怎么来不和我说！”她将声音压低，语气甚是恼怒。

“想给你一个惊喜。”陈灵轩懒洋洋地靠在边上的架子上，两只手将口罩折起。

“什么惊喜！”哪有喜！

“你见到我开不开心，林溪？”

“就那样。”最近和他联系频繁后，林溪渐渐有了一种小时候的感觉，他的电话打来，她会没来由的开心。她原以为自己会不知道和他讲什么。可是谁知道自己的这颗心这么容易被他牵着走，好像只要他微微起个话题，她就能哗啦哗啦地倒豆子似地讲。唉，好不争气！

储藏室里空气不流通，待了一会儿就感觉很闷热。

“你别看我。”林溪捕捉到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感觉后背起了一层细汗。

陈灵轩长袖长裤，他更热。

“林溪，我还没有吃饭。”

“那你怎么不吃？”

“有三明治吗？”

“没有了，吃完了。”

“你热不热？”

“有点。”

“回去公寓好吗？”

林溪抬头看他，他身上有一股香熏味，好像是在车里闷久了染上的，还挺好闻。

待在这里实在闷的慌，出去又怕被人看见。

“或者去酒店。”

林溪睁大眼睛，去酒店像什么？

陈灵轩从储藏室出来的时候，阿沁看了一眼，万年不变的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平光镜后，漫不经心的眼神微微往左看了一眼，这一眼，足以让万千少女沦陷。

阿沁看着一前一后出门的林溪和陈灵轩，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她好像发现了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