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曾故的早安,一连发了二十一天。
离尽曾在某本书上读到过: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二十一天。
习惯有时真是可怕的东西。
就像此刻。
他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5:28,5:29,5:30。
屏幕渐渐暗了下去,再没有亮起。
他伸手按亮手机——已经5:45了。
连平日出门的时间都已错过,离尽却仍握着手机,像是在等待什么。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直到十分钟过去。
依旧寂静。
彻底暗下去的屏幕模糊映出他紧绷的侧脸,那双薄唇不知何时已抿成一条僵直的线。
最终,他将手机塞进口袋,推门而出。
——
本就清冷的面容,配上此刻苍白失魂的神情,让老板娘一见就惊呼出声:“哎哟!”
定睛认出是来打工的少年,她才抚着胸口骂道:“你要吓死个人啊?这什么表情?客人见了都得被你吓跑!”
连他迟到都顾不上计较,只顾着催促他摆出个好脸色。离尽勉强扯动嘴角,挤出一个生硬的弧度。老板娘一看那笑容比哭还瘆人,只好摆摆手作罢。
——
酒吧里,离尽机械地擦拭着台面。
早上没有消息。晚上也不见他来。
想到这里,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仿佛要将那块木板擦穿。
他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的!
一股无名的火焰烧尽了他所有理智,满脑子只剩下那个总是算计他、逗弄他的坏人。
“离尽。”老板的声音突然传来,唤回他一丝清醒。
常寻揉着太阳穴,不情愿地嘟囔:“真是……曾故非要我来传个话,说他今天来不了。早上摔了一跤,手机也坏了,没发消息让你别介意。”
这番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他心中翻腾的火海。
“他怎么样了?!”离尽脱口而出,丝毫未察觉自己的语气有多急切。
“没事儿,躺医院呢。你想去看的话我送你。”常寻随口应道。
直到坐上车,常寻才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不对啊!我是老板!怎么变成我给你当司机了?”
——
医院病房里,靳曾故正翻阅着下属报告,头也不抬地说:“进来。不是说了通知完就不用……”
“靳哥。”
听到那道独属于少年的清冽嗓音,他蓦然抬头。
“你怎么来了?”靳曾故示意他坐下,离尽却一动不动。
洁白的病床,穿着病号服的人——这一幕与记忆深处某个画面重叠,让他呼吸一窒。
“怎么回事……”他嗓音沙哑,许是太久没有喝水。
靳曾故若无其事地笑笑:“没什么,就是早上挂东西时没站稳摔了一跤,不严重。”
见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离尽不自觉地攥紧拳头,声音陡然拔高,几乎像在质问:“你以为自己还年轻吗?!居然敢一个人毫无防护措施的爬高上低?!你……”
他猛地收声,惊觉自己竟失了控。
却见靳曾故又用那种熟悉的、带着笑意的眼神望过来:“怎么?嫌我老了?”
“……不是这个意思……”离尽罕见地慌乱起来。
“可是——”靳曾故轻轻打断,声音低沉而温柔,“这个老东西,就是喜欢你,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