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言 第8章 第 8 章

自那天起，靳曾故每天清早都会准时发来一句“早安”。离尽不敢再无视，虽然只是回一个“早”字，但至少能堵住对方的嘴，不让他又借题发挥、变着法子来逗弄自己。

而每天与“早安”同步抵达的，是靳曾故准时出现在酒吧吧台的身影。

他还总带着“礼物”。

“五三，20xx真题卷……”靳曾故一本一本地往外掏练习册，整齐地码在吧台上。他手指轻轻压着书封，笑眯眯地注视着离尽。

“谢谢靳哥。”直到听见这句话，靳曾故才满意地松开手。

“我要是送别的小孩这些，估计人家见我就绕道走。”他轻笑着感叹，“学霸果然不一样。”

离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靳曾故唇角一弯——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送你这么多东西，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靳曾故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反应。离尽像是陷入某种挣扎，表情扭捏，耳根也悄悄泛了红。

靳曾故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觉得新鲜，又故意追问：“怎么？想好怎么报答我了？”

离尽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从包底抽出一样东西，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要走。

“敢跑就投诉你。”靳曾故悠悠开口。

——自从上回得逞之后，他就学会了用投诉压他。

离尽面红耳赤地坐了回去。

“这是什么？”靳曾故明明看出来了，却还要故意问。

“……”离尽抿紧嘴唇，装哑巴。

“我不认识呀，小离同学好心告诉我呗？”靳曾故又装模作样地凑近。

离尽最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明明生了一双锋利上挑的眼，却偏要摆出那副表情——像极了他微信里常发的“猫猫委屈”。

“……领带。”离尽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送你的。”

“原来是领带啊，谢谢小离同学告诉我。”靳曾故故作感激，笑得格外愉悦。

离尽不是没见过他笑，可一想到这个笑是因为自己送的礼物，就觉得……不太一样。

“小离同学，你知道送领带会让我有种什么感觉吗？？”

“什么？”离尽猛地从那个笑容里回神，愣了下。

“我会觉得，你是想亲手替我系上它啊。以后我就天天系着你送的领带出门，别人问：‘靳总今天怎么换风格了？’我就笑着答：‘这是离尽送的，亲手给我系的。我很喜欢，以后天天系。’”靳曾故顿了顿，声音忽然放得很轻很轻，“……就像情侣一样。”

他拆开盒子，用修长冷白的手指轻轻拎出领带，递到离尽面前：“你愿意帮我系上吗？”

——

一小时前的事还在脑中盘旋。离尽躺在床上，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当时就像被魇住了似的，居然真的接过领带，手指发颤地替他系了上去。

等猛然清醒，刚要松手，却被靳曾故一把握住。

“谢谢你，小离同学。”男人温柔缠绵的嗓音仿佛还在耳边，“我会好好系着的。”

离尽又朝另一边脸颊扇了一下，强迫自己停止回忆。

想想那个男人，想想那些过去……

痛苦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强行压制住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无数杂乱片段飞速闪过。

这招总是有用的。

每当深夜想起靳曾故，他就这样对自己——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勉强压制住心底那头如饥似渴乞求着爱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