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苏筱派人打听到小皇帝去的寺庙,本想以美诱惑皇帝,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强求的不来,也只会多吃些苦头。
如此,她便毅然踏上去东疆樘城的路。
此行无他,就是‘探’清楚严祉的为人。
果然不出半天,南疆城内就传遍李苏筱凭空消失一事。
官道之上,李苏筱的马车一路东去。
久未安稳入睡的李苏筱,一度沉睡陷入可怕的梦魇之中!
思绪万千,直到几年后的一个秋天。
京城太和殿。
殿内,烛火摇曳,光影交错。一对对双烛,照亮整个大殿。
殊不知,一场鸿门宴早已悄然设下。
此刻,只见全场灼热的目光,皆聚焦于院内正中央,灰砖堆砌的高台之上。
李苏筱缓缓抬眸,神神叨叨的喃喃自语着:“这一天,还是到了。”
她同未婚夫,骠骑将军之子严祉,相对而立在礼桌前方,正准备行敬酒礼。
只见,李苏筱位于右侧,华丽的婚服无不显得她异常鲜艳、动人。
忽得,她手腕微颤,缓缓端起,一旁下有合欢散的毒酒,心中百感交集,不愿松手。
耳中不断响起:“若不想悲剧重新上演,只有此法。”
李苏筱心中暗自摇头拒绝,她无法接受,更无法相信。
如果现在能清醒,或真发生了。
她高低得给自己两巴掌,难不成这是受啥刺激了,怎会这样想?
李苏筱也想不明白,梦中她为何会与严祉成婚,又或是这就是命中注定!李苏筱的夫君,正是日后前途不定的严祉。
这个梦与现实相像,即使不愿意相信,但她还是感觉,这就是她以后的会发生的事。我非要说些什么,那这个梦似乎是给了她些提示。
然而,这一切她也无从可知,只当是个梦,走完流程便罢!
片刻,李苏筱完全被梦境所控制。
只见,严祉猛的起身上前,侧身轻轻亲吻起,李苏筱的右侧脖颈,顺势缓缓合上双眼,眼中却是止不住,流出无奈的眼泪:“别怕。”
李苏筱顺势低头,没有丝毫反抗,反而双眼紧闭很是珍惜:“……”
严祉心中估算了下时间,已经差不多,强忍不舍,向后退去。
李苏筱感到身前空虚,缓缓睁开眼睛,极力在平复心情。
严祉见李苏筱迟迟下不去手,决定由他来做这个恶人,随即假意威胁:“夫人,此酒不喝,父与母又怎能顺利归家?……夫人,我弃你、利用你,你为何还会犹豫?”
突然,殿外传来阵阵爆竹声响。
李苏筱呼吸越来越急促。
突然,“怦”的一声,李苏筱的手指,猛的戳到桌边尖锐处。
锥心的疼痛,让她猛的惊醒:“嘶……”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勉强弓起身,坐在那行驶中,还算平稳的马车内坐榻之上。
没错!
她又做梦了!这个梦她已做过数十次,与此相同的还有其他几个梦,与她小时候的几件重要事情,都一一对应。
只不过,这次,她清醒的很。可此前她从未见过严祉。
梦境清醒后,她也只能依稀记得,梦中那人是严祉,却记不清样貌,日后与她成婚的也会是严祉。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她对,日后是否能够,利用严家拯救家族的打算。
只是两人动情一事,李苏筱迟迟不能接受,更不能相信,连忙苦笑着摇头。
“真是累了,这大白天的,也做起梦来了,不愧是个白日梦。不用说,一听就不太现实。更不会实现!”李苏筱苦笑着摇头。
也是,大战刚刚结束。
堂堂大功臣之女,李苏筱就被指婚给了,那个梦中的未婚夫。
虽知是东疆严家,可梦中从未见过真面目。此前她未将此事,当做一回事,故未找人画过画像。
如今世人谁不知,刚入仕途的他。
为追爱,被小世族抛弃的贤德母亲。
更有被人诬陷为内奸同党,有苦难辨的父亲。
李苏筱此行无他,就一个目地,替众人也替自已找到真相,拒绝拖累!
用她的话来说,她这也是帮了严家。
他们若是被冤枉,也可以证明清白。
不过,梦中忽然闪现过一个片段,她能确定。
严祉父亲的确是被诬陷,叛贼同党一事实属诬陷!只是,不知究竟为何会冤枉他们,也不知冤枉他的人是什么目的,有什么打算。
李苏筱不管她日后,要嫁身日否是严祉,但只要她帮了严家,于自己都无害!
可李苏筱确实要寻个男子,旁的不说,宫里那些大臣们个个虎视眈眈,恨不得把他们一家给生吞活剥了。
就连这个婚事,她也注定是走不过去了。
南疆边界上洛彝族常常窥测,多次带人来到边界挑衅。
父亲李天征虽巳杀了几拨人示威,可奈何不怕死的人太多。
就在当今小皇帝大婚不过半月,竟莫名安静,往常每半月一次,试图冲破边界来到中原的狂徒,竟也消失了踪迹。
就这样,李苏筱思索了好大会儿,才彻底回过神,随之才发觉胳膊都睡麻了。
于是赶紧捶了捶胳膊,又慢慢挪到右侧窗前,轻轻掀开车窗帘子,有一句没一句的,问起车夫路程:“现在离东疆樘城,还有多远?”
车夫边赶车边回应:“小姐恐怕还要稍待,我们此行,自官道一路向东。虽不曾耽搁,可这路确实不好走,恐怕还要再等上三天左右。”
“行吧?”李苏筱:“只要能平安走到,银子不是问题。还有,也不用走那些,没听说过的小路,给我省银子。”
“小姐放心。我们翰林马车帮,是有规矩的,凡事绝不能自做主张,这点你大可放心。我也不会为了,您这点儿银子,丢了我的饭碗不是?”
李苏筱默默点头,心想也是。
翰林马车帮,现归属于京城官府管辖,谅他也不敢怎样。
此时,李苏筱这才想起,一旁累的呼呼大睡,此前为丫鬟,现在情同姐妹的白槿。
马车自南疆至此地,白槿几乎全程都在盯着。
李苏筱想卷起帘子透口气,于是赶紧侧身轻一拍下白槿,邀她一起:“别睡了,白槿。我们可以开窗透透气了!你不是已经,期待两天了吗?”
白槿有些懵,缓缓睁开眼,还没缓过来。
李苏筱早已迫不及待,直接掀起车帘,欣赏起美景来。
微微掀起的一角,却是与她认知中,两种不同的景象。
东疆家家户户种粮,土地肥沃,缴纳贡税最多的地方,周围城池也应当不错,至少不应饿着肚子。
可本应其乐融融的城池,却因连年的大旱,和频繁的战争,早已变得十分萧条。
两侧城门前,人们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瘫坐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李苏筱之前,从未见过这种景象。父亲想让她与母亲,远离朝堂之争,自从有了她后。
她们母女就一直,在南疆生活,她自幼体弱多病,更是几乎未出过城。
本以为是一幅华丽景象,没成想,却看到了眼前这般情形。
还不等她感慨。
就听见一前一后,两个身影上了马车。
李苏筱二人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瞬间,两个男子用干净手帕,紧捂二人嘴巴,迅速掏出匕首,直抵咽喉,很是用力。
李苏筱二人无挣扎着快要窒息……
“别动,也别出声,我们只想借个车。同意就点点头!”
白槿刚缓过来,想同李苏筱,一起看看窗外,就被突然抵到了窗边。
两位男子仔细观察了下,确实不知眼前两位女子是谁。
只觉得小姐打扮的,虽不如那些,硬朗面庞的浓颜女子。
可容貌也生的极好,就是整个京城,也没几人能媲美。
李苏筱头脑灵活的很,嘴皮子更是溜的不行。
毕竟她自小为了,哄骗母亲不去私塾,编过不少瞎话。
她们二人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立马点头答应,不会声张,且同意他们搭载:“嗯,嗯……”
二位男子也识趣,立刻放下匕首,缓缓松嘴巴。
李苏筱一眼看出,面前这个男子,应该是个习武小将。
至于旁边,应该是他的小侍卫。
她自小没多少朋友,除了府上的下人,未见过多少同龄人,对长得好的,更是没抵抗力。
此刻,李苏筱不免好奇发出疑问,语气很是傲娇与捉弄:“我可以让你借车,但你要告诉我你是谁。”
习武小将反问:“你先回答我,你们是谁?”
李苏筱顿时有了兴趣,没有接着反问,而是依他所言,编了个瞎话回答:“哼,我吗?你搭的我的马车,不知道我是谁,就敢乱上。……行罢,我大度原谅你了。我先来,我叫李鱼儿,家父做的是粮食采买,刚从京城回来,要回东疆府上!”
白槿一听就知道,李苏筱这是在编瞎话,心中忍不住暗自窃喜。
可表面还是,镇定自若的配合:“就是!轮到我们小姐问你了吧!快说,你们是谁,要是不说实话,你们就立刻下去。”
他们也要前往东疆,可与李苏筱不同,他们是东疆边界而来。
不错,习武小将便是骠骑将军之子严祉。一旁是,自幼跟随他的贴身侍卫云芨。
严祉对她的话半信半疑,自然也未说实话:“我自京城而来,家中做布匹生意,免贵姓马,名誉。此行也是要,前往东疆谈些生意。”
他口中所说的马姓,是他母亲姓马,誉字所取,是他心中想,若能够早些在,仕途上获得些名誉,也得到一番认可,父亲一事,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李苏筱不识多少字,张口就喊成:“马玉,玉石的玉,那应是钱庄生意?但是无妨,你别灰心。以前的事,不是我们能决定,希望你日后能如愿。不如愿也没关系,你长得还挺有几分姿色,日后我可护你。”
严祉不想与她争辩,毕竟是个假名字,说多了反而无益。
可他是个男子,要照李苏筱那句话所说,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卖艺的呢?严祉自是容忍不了她这句话,反手将刀一寸寸插进车板,以示威胁。
马车外车夫听到动静,赶忙敲门轻声询问是否有事:“小姐,您可安好。”
李苏筱撇嘴一笑,转头就和车夫交代起来:“无事!继续行驶。”
严祉自然明白,她什么意思,他又不傻。
人家都说到明面儿上了,他再不听不懂就完了。
随即拿起身旁云芨手中的刀,假装凶狠的小声威胁:“什么意思,你不愿意我们乘车,我们可以下去。”
李苏筱出生武将之家,自幼就见识过不少场面,更不是吓大的。
忽的,静坐直身,眼神伶俐起来,冷笑出声:“那你下去吧!……虽然我觉得你长得还不错,但我们没关系,我也没必要惯着你,或者是由着你,是吧……”
白槿立刻倒了两杯茶水,自己一杯,李苏筱一杯,二人坐着看戏。
李苏筱顺势接过,不紧不慢的品起茶来。
严祉接到的圣旨是,直接进京问话。但他不放心,都是在府中的母亲。
这才自边关一路换乘回东疆,为的就是不让别人发现踪迹,落人口舌。
谁知,刚下官道,各路看守都严阵以待,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他也只好出此下策,借乘别人的马车回府。
现在出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云芨善察言观色,赶紧把掉地上的话,接捡起来,打破尴尬:“别这样,别这样,就开个玩笑。不好笑就不开了。我们少主没别的意思,上马车一事唐突了,我虽不及少主本人,可您大人有大量,我给你致歉。”
李苏筱没想让他下去,就是想刁难他一下。
可又不能这么快就原谅他,于是便顺势而为,向后依在靠板上装作休息。
随之李苏筱故作神秘的,喃喃自语起来:“但我劝你别出去,不然你就别想,安全的见到你母亲。……但……前提是,你得能留下来……”说罢,自顾自的苦笑一声后,便得意着品起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