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扉间几乎是莽撞地推开卧室门。
他没有进屋,只是停在门外。目光在房间里搜索,几秒后又重新关上门——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人。
板间不在这个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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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僵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盒子里的尸体。
他杀了扉间?
他瞳孔放大,注意力仍集中在下方的躯体上。
不,他告诉自己。他不可能杀了扉间,这绝不可能是扉间。
扉间穿着火影袍,但这衣服并不是传统的白色或他常穿的蓝色,而是他身下那滩血水一样的猩红色。
有些牺牲是必要的……
没有明显伤痕,即使有,浸没尸体的液体也让检查难以进行。斑无法将目光从扉间脸上移开。
斑只见过几次亲近之人的遗体,屈指可数……斑甚至拒绝看扉间的遗体,绝告诉他可以将克隆体交给木叶,真正的尸体留在身边,就像过去他对自己的身体做的那样。
斑拒绝了。他不想看到扉间的遗体,甚至不敢去看或认领柱间的遗体——哪怕大量的柱间细胞可能有用。就连泉奈在远离他视线的伏击中丧生时,他也不愿见到遗体……
看扉间的遗体简直是……一种折磨。
斑试图强迫自己分辨,说这不是扉间,而是二代火影,真正的扉间还在神树的茧中……
安然无恙。
梦境中的扉间身处毁灭的世界,他从未因为穿上那身衣服而成为火影。
没关系的。
无论盒子被杀死的是什么,都不该影响斑。他们或许有着相同的脸,但他们是不同的人。他的理智恳求他不要做出非情绪化的反应,不断重复着指令,可他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合上。
锁紧。
埋葬。
当斑终于对脑中的指令做出反应时,他后退了。他踉跄着退开两步,几乎无法呼吸。然而在他后退时,盒子与蓝色花田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明亮光线下挂着无数茧壳的枯树。
他回来了,脱离了月读。
宇智波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身上既没有斑点也没有血迹,只有白色的长袍。他闭目凝神,为自己因为一个幻象而惊惶失态感到懊恼。
他没有杀死扉间。
想到那个人时,他下意识抬头,见二代火影的茧有脱落的迹象。斑深吸一口气,抬手遮住双眼。
还好。
在为“自己杀死爱人”这个疯狂地念头没能成功而感到庆幸的同时,斑竟生出了将幻变为现实的冲动。在扉间所有可能对他做的事中,这无疑是最残忍的一种。
太残忍了。
斑静静地看着眼前千手的躯体。
但一切都很好。他控制住自己翻涌的情感,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上。
那片蓝色花田里,有个盒子埋在翻新的土堆下,看起来更像某种棺椁……
他会让扉间像其他人一样屈服……
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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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少年拖着武士刀,刀锋在木地板上划过,发出的声响掩盖了他逼近另一间房门的脚步声。
扉间眯起眼睛扫视另一个房间,但和上次一样,他在父母房间里一无所获。他猛地关上门转身离开走廊,朝旁边看去——那里还有四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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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进入爱人的无限月读时,斑没有放过扉间任何学生,全部施加了掌控。然而他很快又沉入漆黑的水域,从木箱逃脱。这次至少没有出现二代火影的尸体。
斑认为,如果自己没有动手,那一定还有其他人。扉间树敌众多,即使是在梦中,那些人也会攻击扉间吗?这实在……难以置信。
第三次,他违背了那个世界的剧本去接近扉间,相同的结果依旧重演……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而斑再次违背了这个世界的剧本……
他们还在一起时,斑从来没有对扉间说出最重要的话,但这些确保千手拥有美梦的尝试,正是他真实情感的最好证明。然而斑已经接近极限,在这个世界里,他每天越来越渴望直接抓住扉间肩膀质问其逃离月读缘由。
就连他的无限月读能力和神树也无法确定问题出在哪儿,仿佛这个梦境的确实现了它的初衷——
让扉间获得幸福。
在梦中,一切都很正常,完全正常,然而一旦到了某个特定时刻降临,整个世界就会分崩离析。存在一个源头,一个斑未能识别的源头,他推测很大可能是扉间本人。
如此循环往复,以至于斑甚至清楚了自己要在漆黑血水中挣扎多久才能浑身是血地抵达那片蓝色花田。
据他所知,明天就是最后一天,而他对结局保持悲观,他将再次失败,这个事实令他深感挫败与疲惫……
在那个决定性日子的前一天,他毫无歉意的以“兄弟”身份缠着千手兄弟,陪着柱间去了他们四兄弟经常喝酒聊天的餐馆。
他坐到扉间旁边,换来板间恶狠狠的瞪视,这个最年轻的弟弟坐在对面,旁边是另一个弟弟瓦间,满脸闷闷不乐。讽刺的是,斑旁边的扉间也挂着同样闷闷不乐的表情。
其实,斑的心情也很糟糕,于是接受了饮酒的提议。这不算什么,毕竟宇智波已经习惯了在某些场合喝酒,虽然只有几次,他也不是酒量不好的人。但问题在于,他此刻的对手是千手兄弟,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酒量在千手兄弟面前如微风斑脆弱。当另外四人只是略显醉态时,斑几乎要倒在桌上了。
“你在干什么?”扉间用那种带着十足不耐的尖细语调问道。
“没做什么。”斑诚实地回答。
千手深吸一口气瞪着他:“你真以为我感觉不到你放在我腿上的手吗?”
宇智波皱起眉头,环顾四周,看见扉间的兄弟们并未留意这场对话。
“我不会伤害你。”他说。
“但我会伤害你。”扉间反驳,“把你的手拿开。”
白发男子退开,去到柱间的身边,两人开始低声交谈。
斑继续小口啜饮,毫不在意,因为扉间不可能向柱间抱怨刚才的事。
然而,斑继续饮酒,他的情绪却逐渐失控。
他想和泉奈在一起。
真正的泉奈。
他想和兄弟们在一起。
真正的兄弟们。
他想回到爱人身边。
回到自己的月读世界。
斑缓缓闭上眼睛,身体前倾,将头抵在光滑冰凉的桌面上,沉入周围的世界。
或许喝酒不是个好主意。
许多回忆缓缓浮现。
偶尔,当斑这样把半个身子趴在桌上时,总会有手指轻轻抚摸他的头皮,那种感觉几乎让他睡着。这种时候大多数都是扉间在批报告,而他就陪在身旁……
还有那些寒冷的早晨,斑不想起床,因为那天看起来就不太好。每周至少有一两次,他会对原本喜欢的事情突然失去兴趣,一整天都心情低落,不想做任何事。扉间就会让他留在家里,并且在出门前为他泡一杯迷迭香茶……
通常,斑的头发很容易打结,所以扉间在睡前会替他梳通发丝扎在一起,免得这位宇智波次日早起时再费力整理。
在地洞里时,,斑偶尔会想起这些细节,想着扉间最近怎么样,但也仅此而已,很快他又会重新专注于自己的理想……
斑感到手指触摸他的头发,便把脸从桌上转开。当他望向过去时,扉间试图抽手,但黑发男子握住他的手腕。他现在并不在意扉间在想什么,但他会好好享受这一刻,在明天的刺杀到来之前。
垂落的发丝和戴手套的手挡住了千手的视线,但斑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短暂的笑容。
他大概小憩了几分钟,直到被扉间弟弟们关于“柱间之后谁该继任”的小争论吵醒。发间的触感随着扉间对弟弟们的斥责而离开,这让斑抬起头,露出苦涩的表情。
白发男子抱怨着几盘刚送过来的菜,那是他的兄弟们点的,现在他们却不想吃了。斑看向那两盘菜:一盘章鱼烧,一盘天妇罗。
扉间的语气仿佛等弟弟们转身就会独自扫光所有食物。
斑叹了口气,没再留意千手兄弟的争论,继续喝起酒来。
不知何时,只剩他们两个人,斑的手又搭上了对方大腿,正专注吃着章鱼烧的扉间过了许久才注意这动作。他投来疑惑的目光,但很快又继续专注于食物,这次转向了天妇罗。
斑再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继续喝酒,另一只手也安安分分的。
他捏了捏扉间的大腿,但当对方转头时,他立刻伸出手指向正前方——原来他的弟弟们又点了新菜,这次是稻荷寿司。
扉间咂了下舌,向端来食物的服务员道谢,服务员离开后,他俯身取了个稻荷寿司狼吞虎咽起来。斑不会碰这些食物,不过他很了解扉间——这些很快都会消失。
又是半小时过去,四周一片寂静,千手兄弟没有回来,斑在喝酒,扉间专注吃着油炸食物。黑发男子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再次凑近白发男子,回应他的却只有一道凶狠的目光。
一如既往的甜美可爱。
斑不为所动,继续靠近:“能请教个问题吗?”
扉间咀嚼的动作顿住,斜睨一眼,深吸口气又拿起最后三个章鱼烧中的一个,在吞下这个小点心前不情愿地答道:
“说。”
“我有个重要的人。”黑发男子透露。
“你妻子……”
“不是她。”斑用严肃的声音打断。他转过脸,发出低沉的哼声,并将手臂搭在千手的手臂上。
“重要的人。”宇智波继续道,“感情上的。”
扉间点头,吞下最后一个稻荷寿司。
“我们已经分开了。”黑发男子解释。
“一段过去的爱情。”白发男子说。
“是的。”斑确认并微微勾起嘴角,视线转向别处,“我正在试图弥补一些事。”
一阵沉默中,扉间喝一口给自己斟的酒。“你想让那个人回来吗?”
“是。”斑毫不犹豫地回答,目光时钟注视着对方侧脸。
这时扉间啜饮一口酒转向宇智波:“你应该先和你妻子谈谈。”
“或许吧。”斑轻蔑地回应。
“今天不行。”扉间断言,“今天你只会伤害她。”
白发男子的意思是斑今天醉了。
黑发男子翻了个白眼,他为什么要在意一个幻象的感受?
可他还是微笑着,点头答道:“我自有分寸,明白吗?”
“所以你来向小你两岁且未婚的人寻求感情建议?”扉间反问。
斑唇间逸出似笑非笑的声响,他舔了舔右侧虎牙,露出痞气:“谁知道呢,或许你最大的智慧不在这方面?”
又是一阵沉默。
“为什么你想和那个人复合?”扉间开口打破沉默。
宇智波挑眉思索片刻,只是耸耸肩:“谁知道呢。”
扉间摇头又喝了些酒。
“宇智波……”他轻声唤道,仅仅是这个语气就让斑深吸一口气,“你拥有美满的人生和可爱的孩子,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呢?”
斑想翻白眼,却还是仰起了头。
“如我所说……”他再度开口,“我在试图弥补一些事。”
“比如?”
斑一口气闷完一杯酒,厌恶地呼出一口气。
“我们曾经有过一段感情,但是现实将我们分开了。”黑发男子诉说,“后来我们又见面了,却只是打了一架”
他眯起眼,仿佛要在光滑的桌面上看清脑中景象:“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共识。”
随后他身体后仰,摔到椅背上。
“所以那个人做的都不对。”斑目光涣散地低语,“而我在替那人修正一切。”
“为什么?”扉间追问。
宇智波转过脸凝视对方剔透的红眸。
“因为我爱那个人。”他坦白,“我想让那个人幸福。”
扉间转头看向正前方,重新拿起酒瓶斟满:“那个人又是怎么想的?”
“那人看不见背后的真相。”宇智波不耐地别开脸答道。
又是一阵沉默,但这静谧很快被一阵笑声打破,低沉、严肃而短促。斑听到身旁传来的声音,后颈泛起战栗。他转头看向扉间,发现千手正目视前方,带着一种……宁静的神情。
“斑……”白发男子用疏离的语调说道,“有些事……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斑闻言皱起眉头,正要开口时,服务员端来新的炸串拼盘。斑看到扉间放下酒杯,拿起一块可乐饼咬了下去。
斑盯着那名服务员,之后便陷入彻底的沉默。直到扉间吃完重新斟酒时,他才重新将注意力集中于这位千手。
“看来你很重视这件事,令人敬佩。”他坦言,“我从未想过你是这种人。”
斑皱眉,露出被冒犯到的神色。
如果是绝或着带土说出这话,他或许会笑着回句“你说得对”,但这是扉间,这个千手本该足够了解他,还是说在他离开后扉间失忆了?
“但是……”扉间吃完一个可乐饼后又开口,“无论好坏,都该由那个人自己决定。”
斑危险地眯起眼睛:“这是最好的选择。”
面对他威胁一般的眼神,扉间无动于衷,继续喝酒。
“或许吧。”扉间清晰地说道,“但决定权必须属于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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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走廊入口时,他举起太刀,刀锋重重劈在走廊的木制门框上。利刃切入木头,发出巨大的声响,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白发少年望向最后一间房的屋门,挑了挑眉。
他选择走向第一间房的屋门,打开门,重复了之前的流程,几秒后再次关门——这次动作轻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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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斑一直盯着扉间,哪怕是在宴会上也要时刻掌握他的行踪。人群开始散去,他知道泉奈很快会邀请他去火影岩散步,所以他选择去寻找之前和水户一同离开的扉间。
他在花园里看见水户带着她的儿子,却没看见扉间的身影。
斑顿时慌了神,开始四处寻找那个千手。
一切发生得太快。在他的记忆里,大部分时间里都是那片漆黑水域,还其他模糊的记忆,一个空房间,走下几段楼梯,穿过森林,走在一条两侧立着混凝土灰墙的小径上。然后,是那片血湖。
那是一座位于废弃寺庙内的景观湖,建筑结构荒芜破败,但周围繁茂的植物又赋予这片荒僻之地某种宁静的气息。斑从来不知道千手族地竟然有一座寺庙。
然而这些都无关紧要。
斑又看见了那个放置尸体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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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千手少年试图打开第二间卧室的门时,发现门被锁上了。他眯起红色红的眼睛,没有强行闯入,而是向左望向走廊里的第三间卧室门。
隐藏和不被抓住的第一条规则就是不要选择显眼的地方。在一条有四间房的走廊里,选择最后一间是愚蠢的。据他判断,留给板间的时间只够他跑到这条走廊。
虽然这个锁起来的房间看似是弟弟的藏身之处,但扉间明白,这不过是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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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前院有两个水池,斑跪在右侧池塘边,旁边是一颗开满白花的巨大樱树。
池塘里漂浮着一具躯体,深蓝色浴衣干净整洁,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的脸也没有被血迹污染,池水中漂浮着白色花瓣,这一幕令人毛骨悚然。
斑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夹杂着恶心的感觉,他快速远离湖边,呼吸急促。当黑发男子听到玻璃破碎声时,他闭上双眼,他知道天空正在头顶崩裂。
他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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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犹豫地走向第三间卧室,轻而易举地推开门,目光立刻锁定在巨大的衣柜上。
千手少年没有站在衣柜正前方,而是站在一旁,用刀尖挑开柜门。
他的弟弟猛地从柜口窜出,手持苦无冲出来,扉间急速后仰,举起了刀。白发少年在最后一刻偏头避开,反手砍下弟弟的首级,鲜血溅上他的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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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五次了。
但斑仍然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他头疼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
难道他真的要杀死自己的爱人吗?
二代火影宁静地躺在蓝色花丛中,而宇智波正不停地将利刃刺入他体内……
这是必要的,斑不得不这么说。然而,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可以重新恢复。
“有些裂痕永远无法弥合。”扉间平静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不。
斑拒绝接受这句话。
他能弥补这个遗憾。
他已经重塑了世界。
让那个有缺陷的世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完美的新世界,每个人都能幸福的世界,每个人……
他会修复这个瑕疵。
他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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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的扉间继续从容地吃着刺身,没有管身边三个兄弟制造的混乱。
他慢慢地眨了眨细长的眼睛,严肃地思考着什么,当安静地用完午餐后,他做出了决定。
他俯身越过桌子,从弟弟板间手中抽走筷子,将筷子调整到左手后,反手刺向哥哥柱间的颈动脉。
接着其他兄弟开始尖叫,他右手立刻抓起旁边的另一双筷子,以同样手法刺向另一个弟弟,而他最小的弟弟板间冲向走廊。
扉间起身走向房间墙壁,取太刀,循着弟弟的足迹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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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不在乎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果需要一直监视扉间的每一举动,直到“不稳定”的阶段消失,他也毫不犹豫。
“你要去哪?”看到扉间从花园里的嫂嫂和侄子身边走开,斑问道。
扉间露出轻蔑的表情,上下打量他,仿佛在无声质问斑凭什么觉得自己有权过问。
不过,虽然不情愿,扉间还是回答了他:“去寺庙。”
斑吞咽了一下,强作镇定地反问:“这里有寺庙?”
千手族人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侄子,随后翻个白眼才回答斑:“森林里有一座。”
斑佯装感兴趣地点点头。
“听起来有点危险。”他故作担忧地说,“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不行。”扉间说着与他擦肩而过。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黑发男子说完就朝着扉间走去,直到扉间转身。
“我不去了。”
斑微微勾起嘴角,随即抿唇掩饰自己的笑意,他搭着扉间的肩膀,降扉间拉回来。
“那么正好。”宇智波说道,“我们出去走走把。”
斑带着扉间一直走到火影岩上,虽然他努力找话题,但扉间始终只用单音节回应,偶尔用肯定的哼声或否定的鼻音应付。
于是斑问扉间未来是否想成为火影,这个问题终于引起了千手的注意,他第一次用完整的句子回答斑。他们随即开始讨论各自与长老们的矛盾,而斑要抱怨的远比扉间多得多。
就这样,他们待到夜幕初垂,夕阳西沉。
斑望着零落的星星,想到这是自己第一次成功,露出微笑,试图表现得自然一些。
扉间也注意到天上的星星,随即也笑了。
千手说斑该回家了。
黑发男子站在火影岩上,俯视着村庄:“我见过你一个孩子。”
“我的孩子?”扉间心不在焉地反问,目光依旧追随着星星。
“是的。”宇智波说,“你的秘书。”
年轻人整理着深蓝浴衣的下摆,回头瞥了一眼。
“哦,是秀啊。”
听到女子的名字,斑微微一笑,顺手理了理头发:“她很可爱。”
扉间没有接话,而是将注意力转向村庄。
“你……”斑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是个好老师。”
斑能感到那个盒子再度浮现,像复生的亡者在土地上爬行般纠缠着他。埋葬它几乎令他痛不欲生,但将它重新挖出捧在掌心却如此轻易。
“真的?”扉间缓缓道,“其他人只会说我培养她是为了杀死你们一族。”
“我是一个有远见的人。”斑迅速回应,“我为你高兴……他们走到了今天。”
一阵沉默。
“是吗?”扉间开口,他的声音变得遥远。
宇智波感觉他的梦境正在重演。
“让人怀疑这一切是否只是梦境。”扉间继续道。
“我要离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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扉间目不转睛地盯着右侧,他没有看板间身首分离的尸体,只是凝望着光滑的木墙。很快,视野发生了变化,他发现自己正躺在灌木丛中,身边放着一簇蓝色小花。
他成功挣脱了斑的幻术。
千手此刻无暇顾及那个幻境中的道德准则与痛苦缓释,他必须离开这里。
非攻击性幻术唯有通过一个东西才能挣脱:受害者自身的意志。而在一个本应永远持续的、需要靠外界干预的幻境里,面对斑叛走的现状,扉间除了自行破除幻术外别无他法。等其他人找到他可能得花上很多时间。
于是,他动手了。
摧毁了那个幻境的唯一支柱。
他的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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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整理了一下手套,准备离开了。这时他听见一声轻哼,一瞬间,他全身都做好了迎接碎裂声的准备,然而当他认出那声轻哼时,立刻放松下来。
这和二代火影在蓝色花丛中的低吟不同,这是斑在那些寒冷的清晨,比爱人更早醒来时听到的声音,无需对方呼唤就知道茶已经沏好。
斑甚至记得自己裹着千手的毯子慢悠悠地起来,不出门,只是靠近窗边。
光是听见这哼唱,他仿佛就闻到老妇人在扉间屋旁熏香的烟火气。她一边走一边晃着盛有热炭的大容器。
老妇人会停下来向扉间打招呼,而他会赠予几枚硬币和两个水果作为回礼,随后他的爱人会从厨房端来迷迭香茶。
这声音与记忆中混杂的迷雾让斑感到恍惚,他想叫上扉间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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扉间很生气、非常生气。
但是在盛怒之下他从来无法清晰地思考,所以此刻他必须压下怒火。
因为愤怒,他几乎能感受到自己的查克拉与木叶附近的河流湖泊泉水产生共鸣。
千手坐起身,感知着兄长的查克拉,刚一锁定就瞬间传送到柱间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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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转身时,正好看见扉间完全脱离树茧,从高悬的枝干上坠落。
但没有呼喊,没有求救,也没有任何自救的尝试。
只有一具躯体沉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