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疯女人总算是舍得来了。
在看清人群后方之人后,菊月芊轻轻挑眉,盯着荷棂在心中腹诽着。
“师父。”荷槿抬眼看向荷棂。
她就说为什么师父不和她一道来烛夭台,原来是等着闹这一出啊。
荷棂来到荷槿身旁站定。
“各位也说了,我家阿槿是功臣,是各位的救命恩人。如此,让她做这逦山君,想来也不是什么过分之事吧。”话落,荷棂勾唇朝众人露起一个得体的笑容。
不是吧,来真的?
荷槿悄悄瞥了一眼自己师父,心里忍不住吐槽,我自己都只敢装装样子,然后朝他们要块和田玉就完事儿了;结果您到好,上来就直接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我还不能拆您的台,真是出场即王炸,简直离谱啊!
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收是肯定收不回来的。
大家望向荷棂那如沐春风般的笑,只感到匪夷所思。
这还不过分?
那可是多少人都垂涎的位子啊,不仅是因为能拥有的权力之大,还是因为在这个位置的人可以明里暗里的享用到不少好资源呢!
每一届继任的逦山君都是来自四苑的天骄,怎么能够如此随便地给一个小姑娘昵?何况这姑娘看上去除了知晓怨魔以外,似乎、好像,也没多历害吧。
“这怎么能行!那可是多少人都敬仰的逦山君!”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荷槿姑娘,她是夏荷池的那个灵妖!”
“啊,居然是她,以她的实力怎么说也不能够胜任的吧。”一些认出荷槿的人于是就站出来说道。
“各位苑主,这位荷槿姑娘既是灵妖,修为尚且又低浅,这山君之位恐怕是不太适合她。”几个有些权势的人也站出来表示不赞同。
“各位这是想反悔么?”荷棂再次开口道,声音却冷了几分。
“是棂夫人吧?我们到不是要反悔的意思,只是让她这么一个小姑娘继任逦山君属实有些不妥当,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们。”认出荷棂身份的柳亭管司站出来说道。
柳管司心想这女人怎么跑这儿来发疯了,认识她的人都清楚她疯癫起来的做派,那可是一点情理都不讲的,况且她的来头还不小呢。
其实他心里也些犯怵,不敢直接对上这个神经不正常的荷棂,耐何这是逦山君啊,他们柳亭的人都到不了这个位子,凭什么让荷亭的人先,而且还是个灵妖!
荷棂轻笑两声,“我不能理解,这有哪里不妥了?你们说她修为低,那当时也没见你们这几个修为高的想出了应对的法子。”
“而且夏荷池的净仟术本就难习,更何况,阿槿用的这道净仟之术可是我改过的。”
“简直胡闹!”
只听竹桓吼了一声,场上的人都静声了,接着就听他说:“逦山君的选拔向来都是从四苑里决出,绝没有让给外人的道理。何况这最后一场若不是怨魔的出现,沅思早就胜了,这逦山君理应该……”
“我认为棂夫人说的不错。”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梅忆清,在这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梅姐姐你这是做什么?”菊月芊有些吃惊地看向梅忆清,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同意那疯女人离谱的言论。
梅忆清没有理会她,继续开口道:“选拔的初衷,就是要帮选出有能力去带领逦山众人的山君。沅思确实很出众,但也得讲究一个服众,敢问在场的诸位,有谁不承认荷槿救了大家的事实?”
众人听后都闭上了嘴,他们确实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要说能力,不管她是不是灵妖,她既能净化得了数百年前曾出现过的怨魔,那就证明她不比沅思差。”梅忆清冷冽有力的声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可这对沅思不公平啊!”竹桓再次说道。
“你大可以去问问他的想法。”
话音刚落,就见梅沅思被人搀扶着走进人群巾。
“我没异议,我认为这山君之位她比我更能坐得。”
“哎,沅思你……”竹桓先是看了一眼梅沅思,随后又转身向梅忆清开口,道:“可是梅苑主,恕老夫直言,这每任的逦山君都是出自四苑,没有让一个外来的小丫头坐上的道理啊。”
“那就让她做这个先例。”梅忆清说着朝荷槿看去一眼。
“还有,荷槿是我亲自从夏荷池接回来的,如何不算我梅苑的人了?”
听到这里,荷槿不由得睁大了双眼看向梅忆清。
梅姨竟愿意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我有什么是值得她如此帮我的?
“况且,逦山可从没有规定什么人选只能从我们四苑中决出,只不过是往届参加最多的是我们四苑的人,胜出者也来自四苑,大家心里便都默认成这样罢了。”
“所以我在此宣布,从现在起,荷槿继任为我逦山此届的逦山君,择日举行继任大典。”
“即日起,从下届选拔比试开始,凡是有能力有意愿的人,不论出处,均可参与,能者居之。”
众人听后纷纷激动地讨论起来,有的甚至还高声地表示同意,全然忘记刚才是如何出言反对的了。
“既如此,老夫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随后竹桓转身面向众人:“此届选拔比试结果已出,大家该处理伤势的快去处理,该干嘛的干嘛,都散了吧,回去记得为继任大典做好准备。”
“那我们大家回去吧。”
“那就走吧。”
随着竹桓话落,众人便接二连三的散去了。
“老夫也先告退了。”
“梅姐姐你也是,做决定之前也不跟我们几个商量商量,可真让我们好一阵措手不及啊。”菊月芊抬手做出扶额之势。
“忆清,那我也先回去了。”兰絮没什么表情地说完,然后便径直离开了。
“你做的决定,还真是让我们不好插手啊。”竹锋说完就紧跟兰絮之后离开了。
“那梅姐姐我也走了啊。”
随着众人的离开,只剩三人还在烛夭台。
梅忆清率先开口到:“你也带着小槿回去吧,好好准备准备后日的继任大典。”
荷棂垂眸一笑,“那就多谢苑主给我们师徒这个面子了,承你的恩情,我与阿槿便回去了。”
“多谢梅姨。”
待荷槿行了礼后,荷棂便带着她走了。
*
卞萝居
广红樱三角梅盛开在小径的两侧,二人往前走了没多久,就拐弯到了卞萝居的廊桥上,桥下是蜿蜒环绕的荷花水渠。
荷棂在走在前面,荷槿亦步亦趋地跟着后面,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您为何要这么做?”
荷棂仍向前走着,“怎么做?不过是让他们把该你得的给你而已。”
“何况这样不是才更好拿和田玉么?”
“可是师父,我直接开口要不是更简单吗?他们又不是不会给我。”
听到这话,荷棂脚步一顿,回头似是有些疑惑的看着荷槿,捏了捏她的脸,说:“阿槿你是不是傻了?逦山君诶!大好的前程呢。”
她说完便转头继续向前走。
荷槿只觉得一脸懵,这哪来的前程啊?何况以前师父不是最瞧不上这种大出风头的事儿了吗,还叫自己多学学她“人淡如菊”的高尚情操,怎么今日又不同了?
见荷棂走远,荷槿赶忙迈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屋内。
卞萝居不算大,但师徒二人都有一个单独的院子,只不过二人寻常都会待在正堂屋。
“可是师父,您不是最不喜这种会麻烦的事情了吗?为何又想着让我去做这逦山君?”刚到屋内荷槿就开口问道。
“不对阿槿,你这么说就搞错了,这要麻烦也麻烦的是你,跟为师我无关啊。”
……
荷槿一时无语凝噎。
“开个玩笑嘛,你快来,坐下我细细跟你说。”
荷槿走到矮桌前的软垫坐下,面对着荷棂,就听她开口说道:“我查过了,和田玉就放在逦歌殿的藏室中,这藏室只能由持有天合章的人能打开,而这个章呢,就只有四位苑主与逦山君才能够有,所以为师这才叫你去做这个山君呀。”
“那我直接朝他们要和田玉不是也行吗?还能省去不少事儿呢。”
“咦?你往日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这会倒成了个榆木脑袋?”
“你想啊,你要是做了这逦山君,除了能拿到和田玉之外,还能搞到不少的好东西呢。”
“你再看,”荷棂说着就拉着她往下方的屋内看去,“就咱俩屋里这堆破烂,哪是能跟逦歌殿的宝贝比的。”
“再说了,那老贼之前中过招,就他那性子,怎么可能对和田玉没有防备?况且过去了这么多年,估计他早就找出解毒的法子了。”说到这里,荷棂眼里划过一丝狠戾,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不过就算他能解开,我也准备了别的东西给他。”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到时候呢,你就多带些法器什么的防身,以保万无一失,为师也就更能安心了。”
荷棂脸上浮显出一丝雀跃。
她已经等了11年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荷槿有些哑然,她师父看起来好像真疯了。
不对,其实她本来就疯了,从她收自己为徒之前就已经疯了。
“师父,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值得您这么去做?”
“傻阿槿,我不是与你说过了吗?”
“他杀了我最爱的人和最爱我的人,也杀了我。”
“您这不还是没告诉我吗,行嘛,我也不多过问您的事,我已经明白了,我会好好准备后日的大典的。”荷槿心中虽有些抵触师父做的这个决定,但终究还是要按照师父说的来做。
荷棂握住了她的手,脸上神情不似以往那般有生气,开口说:“只有你能帮我了阿槿,让那个人好好的活了这么多年,我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我已经不想再等了,你知道的……”
荷槿回握住师父的手,“您放心,我当初既然答应了您,就不会反悔。”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回吧阿槿,今日你也累着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那徒儿告退了。”荷槿起身往屋外走去。
不过刚跨过门槛,她就回头朝屋内一挥手,所有的窗瞬间大开,不停的朝屋里灌风。
随后她便转身走了。
她同意了可不代表心里就乐意。
“你这般性子,倒还真是像以前的我,不愿叫自己吃亏啊。”
荷槿刚走到自己的小院门口,就听一个欢快的声音传来,:“阿槿姐姐回来啦!”
原本靠着院门的小姑娘,在看到荷槿之后就高兴朝她跑来。
“怎么跑来外面等我了?”荷槿牵着她走进院子。
“我来等你用晚膳,我都做好了的,你还没吃饭吧?”
“没呢没呢。”
檀溪听后便高兴地迈着步子先她一步打开房门,将她迎进房间。
房门正对着一张金丝楠木圆桌,圆桌上摆放着檀溪做好的饭菜。
即使是化形的妖植,也不太能接受的了荤菜,于是桌上的菜肴都是蜜露糕点之类的。
荷槿拉过一只圆凳在桌旁坐下,拿起一块糕点吃起来。
檀溪比她小上三岁,是师父在她化形的第四年收来给她做伴的小侍妖。
檀溪坐在她旁边,看她在吃糕点,就开口问道:“阿槿姐姐,你今天去的选拔比试好玩儿吗?”
“一般一般吧。”荷槿一只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答到。
“那……那你能跟我讲讲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荷槿一看她这期待的表情,就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
“你是想问梅沅思吧?”
檀溪一听,耳根子瞬间就红了,赶忙埋下头,“才没有呢,阿槿姐姐你可别乱说。”
“你瞧你,”荷槿顿了一下,接着就说:“哎,他啊,今天好像受了伤呢。”其实她想说的是人都快死了,但顾及到小姑娘的心情,还是没打算说出来。
“啊?他怎么会受伤呢?沅思少主可是梅苑里最厉害的人了,我见过他出手的,怎么还能被别人伤到呢?”檀溪一听,不自觉地就拧起眉,面露担忧之色。
荷槿心里不屑地想,那是你没见过我出手,就他,还都不一定能撑得过我三招呢。
“没人伤他,是因为怨魔。”
“什么!!”檀溪一听,猛地抬头看向荷槿,“那不是传闻吗?阿槿姐姐你可别开玩笑吓唬我,如果是真的,那沅思少主他不会……”
想到这里,檀溪用双手捂住嘴,满脸惊慌,起身就欲朝屋外走去。
“不行我得去看看。”
“哎呀你做什么去?赶紧回来。”荷槿见她要走,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把她给拉回来。
“你急什么呀小溪,我还没说完呢。你放心吧,他死不了,就受了一点小伤。”
“真的吗阿槿姐姐?”
“不然呢,他可是我救的。”
“那可太好了,你真是吓死我了。”
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吓你什么了?分明是你把自己给吓住了。”
檀溪听了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那这不是关心则乱嘛。”
“好啦好啦,我有些累了,小溪你先回去吧。”荷槿打了哈欠说道。
“好,那阿槿姐姐我走了。”
“去吧去吧。”
荷槿见檀溪走后,就走进了右手边的沐浴间。
绕过屏风,她来到浴桶旁放好水,简单的沐浴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随后去到书房。
书房在圆桌后面的里屋,中间放着一道秋景屏风。
荷槿来到桌案前坐下,此时外面已经天黑,她望着窗外冉冉升起的月色,开始思考大典的事。
大典在后日举行,到时候她得一早就去,要走的流程就不少,还有天合章的交接仪式,到时候师父都不一定出席,不巧的是那天还是十五,还真是麻烦的就只有她一个……
荷槿想着想着,困意就袭上来,开始昏昏欲睡,她索性就趴在了桌子上。
脑海中的画面明明灭灭飘乎不定,最终定格在一个灯光刺眼的房间内。
这是一个四面白墙的的房间,里面陈设简单,一张小床、一个挂衣服的架子和一张老式木书桌,书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沓稿纸。
画面逐渐变得清晰,荷槿看见了那个穿着发白的睡衣躺在床上的女孩,女孩的容貌跟荷槿很像,此时她正眨看水灵的眼睛,微微笑着望向天花。
“木堇木堇,你今天中午是去干嘛了呀?那么着急就走了。”白日里脑海中那道清灵的声音这会儿再度传来。
“是你呀玉堇。”荷槿听到那道声音后清醒了一些,便开口说道。
“午时那会我去救人了,师父说会有怨魔出现,我那会看到它们来了,就去了,还救了好多人呢。”荷槿坐起靠着椅子说。
“不愧是你,就是很强啊。不过什么是怨魔啊?”女孩眨巴着眼问道。
“你等我到床上同你说。”
荷槿揉着眼睛往外走去。
她从秋景屏风后走出,再绕过圆桌,向左走进了寝屋。
她一猛子就扑到了被襦上,用金丝天蚕吐出的丝做的,很软和,荷槿翻了个身,随后把怨魔的事向玉堇说了。
ps:刚开始写文笔不是很好,可能会写的有点啰嗦,见谅见谅[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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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