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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上将，这是目前的伤亡情况。今天是出战第三天，第七军全员牺牲，第八军全体军医牺牲。”第一军士兵认真汇报道。
“第八军军长现在在哪？”程湛声音淡漠的问。
她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不出丝毫喜怒。
“程上将，军长目前在军舰上的训练室……”第八军的士兵汇报道。
“带我去找他。”程湛命令道。
“是！”
……
程湛跟第八军士兵走了没几步，便看到林徽带着一个白发女孩走了过来。
小女孩头上有一对毛茸茸的白猫耳，耳尖还有长长的聪明毛，看起来可爱极了。
女孩刚见到程湛就眼睛一亮，神情激动地小声道：“林哥哥，是漂亮姐姐！”
莱伊自以为声音很小，并不瞩目。却不知道这艘军舰上的alpha士兵都等级不低，感官也相当灵敏，纷纷将这话一字不落的收入耳中。
“你就是亚兽人莱伊？”程湛站定，面无表情的问道。
她在女孩身上并没有感受到同属alpha的气息，这位女孩也没有散发出omega的信息素，想必是一位女beta亚兽人。
刚刚在矿星上空结束了一场激战，程湛身上还带着战时的肃杀之气，普通人见了完全不敢轻易接近。
莱伊看起来却并不怕她，激动的点了点头说：“是的！您是人族的将军吗？看起来好帅气！”
“嗯。我们可以保护你不被拍卖，但暂时无法保证你的自由。”程湛语气淡漠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莱伊毕竟是异族的孩子，看起来也并不害怕程湛，不像是没接触过高阶alpha的样子。
程湛的警戒心一刻未停。
“就让她跟我呆在第三军吧。”林徽提议道。
第一军毕竟是重要武器囤积最多之处，主战舰阿诺尔瀚斯号更是承载着危急关头容纳全军的重责，并不适合让异族靠近。
“嗯，我先走了。”程湛微微颔首赞同，便快步离去了。
莱伊望着程湛的背影，露出崇拜的星星眼。
而林徽则若有所思的看着莱伊，开口问道：“莱伊，你不害怕她吗？”
“当然不怕了，她身上的气质和我认识的姐姐有点像。”莱伊眼神崇拜地看着程湛高挑笔直的背影，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认识的姐姐？那是谁……？”林徽闻言眯起了眼睛，立即问道。
这世上能和程湛气质差不多的人，恐怕亿里挑一也难以挑到吧。
而莱伊这样一个流落偏远矿星的亚兽人孩子，居然会认识这样的不凡之人？
这就有点微妙的可疑了。林徽想到。
“她是我五年前在……故乡认识的女alpha姐姐，和我一样是亚兽人。”莱伊神色认真地说道。
林徽能看出莱伊不像在说谎，也看出她不想透露自己曾经呆过的地方，所以编造了一个“故乡”的说法。
不过这也正常，人都是有秘密的。就算是这么小的亚兽人，大概也不例外。
林徽没有细究，随口说道：“那希望你们能再见。”
莱伊的眼睛亮了一瞬，重重的点头：“谢谢你！”
………
第八军训练室内，程湛正站在落地玻璃前观看第八军军长的训练。
他像泄愤一般，冲沙袋狠狠挥拳而去。
“秦轩。”程湛开口叫道。
第八军军长闻言立刻停下动作，转过头冲程湛行了个军礼。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立即走出了训练室。
“程上将，很抱歉。此战结束后，我接受一切处罚。”秦轩迅速低下头道歉。
“你对我有意见无所谓，但不该把个人情绪带入到作战。”程湛冷声道。
秦轩愣了一瞬，摇了摇头道：“我对您没有意见。”
“你当时为什么认为化验毒气是最优解？”程湛立刻问道。
秦轩又一次低下了头，神色莫辨。
“……是我头脑愚钝，擅作主张了。”
见秦轩几次三番的躲藏，甚至连与她对视都不敢，程湛心中烦躁之情更甚。
“秦轩，你对得起手下的兵吗？对得起联邦人民吗！”程湛的声音冷冽至极，因为怒气甚至变得有些喑哑。
因怒火而微微泄露的高阶alpha信息素，使秦轩几乎快要站立不稳。
他咬紧牙关，依旧低着头，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对不起！”
程湛知道，自己不能再逼了。哪怕她对秦轩动用酷刑，恐怕也是问不出来的。
军部将领都经过反刑讯的训练，就算在极致的痛苦下也不会泄露机密。
秦轩作为第八军军长，却能被间谍影响，一定受到了无法破解的威胁，甚至是比他生命更重的威胁。
程湛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第八军军舰。
而秦轩则脱力地坐在训练室外的长椅上，用手臂遮住了脸。
次日，在来自联邦的通讯会议中，军部总主席听着汇报，面色不虞。
昨天才结束了一场酣战，一众军官集结在矿星首都的大会堂，与联邦军部主席进行视频通讯。
“开战还不到一周，竟然就推翻了全部的部署，直接把主战场换到了K19矿星！程湛，你做决定之前都不通告我们的吗？”军部总主席刚听完汇报，立即不悦道。
“很抱歉。”程湛冷声道。
米歇尔的手指攥紧了眼前瓷杯，指节都用力到发白。她眯起眼睛看着光屏，面色相当不善。
林徽见状，连连给米歇尔使眼色，生怕她突然开口骂人。虽然以前他俩经常拌嘴，但他并不想看到米歇尔倒霉。
“文森特主席，你得放松点，我相信这已经是不错的安排了。对方的毒攻非常强大，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消耗我方兵力。程上将尽早以火力优势占下矿星这并没错，毕竟迟则生变。”
总主席老头身侧的女alpha微笑着说道。
她是军部的副主席克莱芙，今天刚刚结束邦交之旅，返程回到了联邦星球。
听到这番话，米歇尔紧皱的眉头微微缓和些许。
“是的主席，为了不被对方耗死，我们只能不惜用能源炮攻下矿星。损失资源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第三军军长林徽立即附和道。
“即便如此，她不提前请示我们也有错！不按军规章程办事，就必须要得到惩罚！”军部总主席文森特强硬地说道。
副主席克莱芙看了眼程湛的神情，后者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把惩罚和训斥放在心上。
她正想斟酌着开口，却被一道声音骤然打断了思绪。
“文森特主席，你不如惩罚我，这是我向程上将建议的。”米歇尔突然开口说道。
林徽缓缓用手捂住脸，完全不忍直视。
米歇尔只要一遇到程湛被找麻烦，就总是太讲义气，热血上头就开始乱出头。明明只要忍两句就好了……
副主席身为alpha皇女，她说的话就已表明皇帝要护着程湛。文森特虽然也是皇室的姻亲，且出身贵族世家，但又不可能为此就大闹一番。
文森特闻言脸色一黑。
都是沾亲带故的关系，他当然不可能追究米歇尔的责任。
现在皇室上下皆知，米歇尔此战归来就会和唐淞订婚。唐淞的母亲可是皇帝的妹妹，也算是军部副主席克莱芙皇女的小姑。
而她还只有唐淞这一个孩子，所以米歇尔的身份是肉眼可见的水涨船高。就算再不满，文森特也只能忍下来。
“哈哈，怎么会呢，文森特主席和米歇尔中将都太幽默了。任何惩罚都必须经过议会的程序，不会一言不合就惩罚的。”克莱芙缓和着气氛说道。
现在这场面可不适合剑拔弩张的氛围，她只想赶紧结束这种无聊的线上会议，然后去自己的私人星球度假。
本来也只是例行公事的会议罢了，明明作为主席听一下汇报就OK，偏偏文森特这个老东西要找麻烦，真是令人作呕的行径。克莱芙在心里不耐地吐槽道。
“……副主席说的没错。”文森特不情不愿的附和道。
他本来不想就这么算了，但是如果现在不顺着台阶下的话，米歇尔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怪就怪这些可恶的平民太能抱团生事。文森特在心中恨恨的想。
“听说昨天在入驻矿星时，第三军接纳了一位亚兽人？”克莱芙开口询问道。
文森特支棱着耳朵，闻言立刻反应道：“程湛，你就是这样统领士兵的？竟敢放任异族的细作……”
文森特话还没说完，就被克莱芙打断了。
“我提到此事也并非要找林徽少将和程湛上将的麻烦，只是亚兽人毕竟是异族，有时还需要防范一二。”克莱芙微笑着解释道。
克莱芙的耐心已经告罄。
她分明是在询问第三军军长林徽，却被文森特擅自接走了话茬。既然文森特没把她的话放在眼里，她就更不需要把这个老东西放眼里。
“嗯，多谢提醒。”程湛闻言点头应道。
林徽看了一眼脸色青紫的总主席，也点头说道：“末将明白。我一定会时刻提防异族。”
主席文森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毫不留情的堵了回去，看起来快要气炸了似的，可还憋着不敢作声，连花白的胡子都气的乱颤。
一场线上会议就这样有惊无险的结束了，见光屏熄灭，米歇尔“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向大礼堂外面走去。
看出她憋着一肚子火，没人凑上去找她的晦气。
直到大礼堂中彻底空荡下来，军官们已经几乎走光，林徽才朝着程湛走了过去。
“抱歉，程湛上将。莱伊的事是我牵连你了。”林徽面带歉意道。
“没什么，是我亲口下令的。”程湛面无表情道。
林徽却依然有些愧疚。确实是程湛隔着通讯下令的，但程湛也是看出了他当时的犹豫和纠结。
“我一定会看好莱伊，不让她有机会影响到我们。”林徽信誓旦旦道。
“她不像有问题，间谍在内部。”程湛的声音又轻又低，后半句话几乎微不可闻，却依然被林徽敏锐地捕捉到。
后者闻言瞬间瞳孔一锁，目光震惊的看着程湛。
怪不得兽人族的作战计划如此克制他们，怪不得不得不改变原先的游击战术。原来是有内奸的缘故。
“不要泄露。”程湛冷声叮嘱。
“你和米歇尔说了吗？”震惊过后，林徽立即问道。
“暂时没有。”程湛语气淡漠的说。
“目前只有我们知道？”
程湛微微点了下头，也离开了大礼堂。
回到自己的房间，程湛解下最顶端的军装纽扣，倚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喉结不被卡住的轻松感让她迅速放松下来。
不一会，她便拨出了陆昭桐的视频通讯，耐心等待着。
此时正是陆昭桐的下班时间，可通讯响了很久，却并没有被接通。
看着暗下去的光屏，程湛眯起了眼睛。一贯冷若寒谭毫无波澜的眼底，此时似乎掀起了狂烈可怖的风暴。
这短短的数息时间里，她想起了第七军全军覆没的牺牲，想起了第八军军长秦轩带着哭腔的那句对不起。
程湛垂落身侧的手指微微发了抖。
如果确实和她猜测的一样，间谍早已潜伏窥伺多年，以军官们的亲属作为要挟，那她能抵抗住这种威胁吗？
如果必须在陆昭桐和联邦之间做选择，她又该如何抉择？
程湛无意间瞥到自己的手，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正在发抖。
她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后颈也冒出了一层冷汗。
她是最顶级的alpha，有着傲视群雄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但现在她却怕到发抖，犹如一只离家雏鸟，竟在此刻归心似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