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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听闻第七军全军覆没的噩耗，军部总主席给程湛打来了视频通讯。
“还没有真正对上兽人族，就已经折损了一支军队！程湛，你是怎么领的兵？”军部总主席疾言厉色的责问道。
程湛看着光屏上的Alpha老头，唇角勾起一丝微不可闻的讽刺嘲笑。
在皇室看来，利都是大家的，弊都是自己的，她早就习惯了。
在她的带领下，军队中也根本不允许出现失误。
皇室早已习惯了仰仗她的庇护，也习惯了追究不属于她的错误。
“万分抱歉。”程湛微微低头致歉，但神色异常冷漠，看不出她对此有丝毫歉意。
总主席看不到程湛的神情，见她肯低头认错，满意的点了点头说：“皇帝陛下说过，此战胜利便会封你为大将，但经过第七军的事情，军部认为你仍需锻炼，授勋相关事宜就延后吧。”
程湛垂下眼帘，眼神更加冷淡漠然地应道：“好。”
她心里清楚，第七军的牺牲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掺杂敌方副将蛇毒的毒素极为霸道猛烈，沾之即死，触之即亡。第六军的幸存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对于这种毒素，你又是怎么处理的？程湛，你也该听听其他军长的意见，不要仗着功高盖主，就觉得军部已经成了你的一言堂！”军部总主席言辞激烈，花白的胡子一通乱颤。
“您认为当时应该去检验成分、研发血清？”程湛眯起眼睛，直视着光屏上的老头。
总主席竟都被她盯出了几分瑟缩与惊惧，瞬间有些遍体生寒。
顶级Alpha的强烈杀气完全是不可想象的，程湛只是微微泄露出些许，并没有要刻意惊吓对方，都令他身上的汗毛瞬间倒立。宛如见到巨型食肉动物后，身体自行出现的生理反应一般。
而这还是隔着一道虚拟光屏，两人并没有面对面的结果。简直和用全息投影看凶兽的眼睛一样骇人！
他藏起自己的恐惧，皱起眉头迅速掩饰道：“不然呢！你还觉得全部击落是对的？！”
“我能力有限，请尽快定夺是否派人来接替，我好提前准备此战的卸任事宜。”程湛面无表情道。
“你……”总主席被这番话噎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要说换下程湛，那还真没有能替代她的人来胜任。即便他们把程湛挑剔贬损到尘埃里，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实力举世无双。
“临行前怎么不说自己能力有限？！你觉得战争是开玩笑的吗？三位军长的话你连听都不听，刚愎自用！”总主席涨红了脸，虚张声势的怒斥道。
程湛垂下眼帘，再次思索着军部总主席是间谍的可能性。
可他与皇室是紧密的姻亲关系，没有任何理由突然反水兽人族。
那么……他的脑袋难道是水填充的吗？竟然指责自己不听从疑似间谍的人。还是说……皇室已经忌惮她到了敌我不分的地步。
“笃笃！”
“程上将！第八军军长私自下令扣下了一枚敌方装置，第六军的巡逻士兵才刚汇报上来。现在第八军的军医已经全部牺牲，距离检验成分只过了不到一刻钟！”
一名士兵敲了几下门，就直接闯进来通报道。
闻言，程湛瞬间皱起眉头，神色凝重。
毒发的实在太快了。
和她预想的一样，这应该是兽人族此战的秘密武器。
还没挂断通讯的军部总主席瞬间冒出一身冷汗，追问道：“你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主席好……是第八军军长私自下令，让一位第六军士兵扣下敌方装置。第八军的军医们尝试检验成分，但是不知为何全部死亡了。”小兵愣了一下，迅速答道。
“你是第一军的士兵？如何得知的消息？”
“刚刚第六军和第八军发来通讯消息，与第一军控制室汇报了此事。”
军部总主席面露惶然之色道：“程湛，你早就知道了？”
原来这毒竟如此强劲。怪不得程湛不肯留下送检，因为此举极有可能葬送整个第六军！
程湛并没有回答总主席的话，而是迅速在通讯中部署道：“展开雁行阵作战队形，立即攻陷边缘矿星K19！”
“第二军收到！”
“第三军收到！”
……
“程湛你疯了？按原计划这是半个月后的作战部署！”军部总主席震惊的瞪大双眼。
此战的目标就是夺回被兽人族侵占的K19矿星，但计划中的主战场不该是这里！
“以往计划要全部推翻。”程湛面无表情的陈述道。
程湛确实已经没心情打游击了。毕竟己方有了间谍，能泄露的估计都泄出去了，敌方目前的战术八成非常针对原先的计划。
似乎不论何时，程湛都是那么镇定自若，胸有成竹。军部总主席似乎被她冷静严肃的态度感染了，此时也镇定了下来。
“程湛，具体的作战部署我就不管了，请你务必胜利。”
“嗯。”程湛瞥了一眼光屏上的军部总主席，冷淡的随口应道。
看到视频通讯的光屏熄灭，程湛快步前往军舰控制室。
在作战队形中，第一军的军舰群处于中心腹地，视野极佳。而程湛就坐镇于第一军最大的战舰，阿诺尔瀚斯号上。
经过临时调整，程湛将后方的第八军与前方的第二军调换了位置。
目前来看第八军军长疑似间谍，她现在信不过第八军殿后，前面有第三军第四军的舰群也勉强足够。
军中通讯传来了第八军军长懊悔的声音：“程上将，对不起！我也对不起手下的兵！……我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艹！你还想干什么？军令说了攻陷K19矿星，你现在是想找个教堂开始忏悔祷告？”第二军军长米歇尔开始破口大骂。
程湛依旧面无表情，冷然道：“专心作战。”
“……是。”
“这次正面进攻失败，就趁早回去搬救兵吧。”程湛凝视着下方的偏远星球说。
“这才出征第三天，不至于吧。”第四军军长说。
“不好说。对方想不费兵卒慢慢折损我们的战力，正好克制原先的游击战计划。”第三军军长林徽语气凝重的反驳道。
“第八军正面冲锋，第四军左翼冲锋，第五军右翼冲锋；第三军绕敌后进攻，第二军坐镇第一军后方。听指令——进攻！”
“第三军得令！”“第八军得令！”……
程湛的命令带着森然的肃杀之气，犹如一道惊雷，瞬间激起一片整齐的应和声。
无数军舰在这片偏远星系间划过一道道璨然的银弧，优雅而冰冷的宣告着战争信号。没人能在战争的恐怖气息中露出笑容，但这次战争也恰恰是为了守护人族的笑容。
能源炮向矿星的枢纽地段发射出去，火光亮得耀眼，绕后的第三军已经完全驶入了这颗星球。
这处偏远的矿星已被兽人族侵占了一段时间，民众们衣不蔽体，身上穿的都是树叶子做的草裙，看起来像被兽人同化了似的。
前方火力迅猛，兽人族的士兵正在负隅顽抗。但他们的科技水平终究不敌人族，逐渐显露出颓势。
“程上将，没见到此次兽人族出战的将领，这里似乎只有小兵。”第三军军长林徽汇报道。
眼见没什么危险，林徽便跳下了军舰，一手握着能源枪藏在身后，一手抬起手环与程湛单向视频通讯。
一只小豆丁突然从街边跑出来，撞上了林徽结实的大腿。
他低头看去，发现对方是个头顶有着白色猫耳的白发女孩。
这对猫耳看起来软绵绵毛茸茸的，随着小女孩的呼吸一颤一颤，瞬间让林徽心脏变得柔软，连声音也夹了起来：“小家伙，你是哪来的呀？”
小女孩抬起头来，看着林徽面带温柔的微笑，慢慢放下了戒备。
“我是住在A区的莱伊，你是谁？”
“我是C区的林何微。”林徽信口胡诌道。
毕竟从读音上来看，何微＝徽（hui）。这已经是他在最短时间内能编出的最佳假名。
“你是人族吗？”莱伊问道。
“是的。那你是兽人族吗？”林徽指了指小女孩头顶的猫耳，问道。
“是的，我是一只原型缅因猫的亚兽人。”莱伊点了点头说。
“亚兽人？我听说亚兽人更像人族，很难维持自己的兽型。”林徽惊讶的说道。
“嗯，我现在也没有成功变成兽型……如果再无法成功，我就会被送到人族的拍卖会了。”莱伊面露沮丧与难过。
“送到拍卖会？应该不会了吧，你知道这里马上要打仗吗？”林徽皱起眉头问道。
在林徽的印象里，买卖儿童无论在哪里都是犯法的。
“知道。兽人族占领这里以后，拍卖会上的兽人都没了。但无论是人族和兽人族，都不会关心被拍卖的亚兽人。所以不管再怎么打仗，底层亚兽人的命运也不会改变。”说到这里，莱伊绿幽幽的大眼睛黯淡了些许。
“像你这样的未成年亚兽人多吗？”林徽又问道。
莱伊点了点头说：“挺多的，只有14岁前能化为兽型的亚兽人，才会被兽人族庇护。”
“你今年多大了？”
“13岁。我马上要14岁了，可还是没有分化出兽型……”莱伊情绪低落的说。
林徽皱起了眉头。他只会带兵作战，不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黑产交易。
但是种族颓弱也不是未成年被欺辱的理由。
理性告诉他，作战期间绝对不能带异族回军舰；但感性又劝阻他，最好帮帮这个可怜的孩子。
面对程湛的单向视频通讯变为了双向，林徽眼前出现了一块光屏。
“我军暂时胜利。先带她回来吧，其他亚兽人的事再议。”程湛面无表情道。
“收到。”林徽立即颔首道。
光屏熄灭，莱伊神色惊奇的看着林徽手腕上的手环，兴奋的问道：“你也有这个东西？这是什么呀？看起来好厉害！”
“这是链接光脑的手环，星际时代大部分种族都普及了这种产品。”林徽解释道。
“可我只见过一些当官的兽人和人类戴这个。”莱伊疑惑的说。
林徽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跟她解释。她所在的边缘矿星本就不是什么正常的地方，住在这的都是些星际难民或罪民，自然不会有多少高科技产品。
“莱伊，你先跟我走吧，我不会让你被送到拍卖会的。”
“谢谢你，林叔叔。跟你走的话我能见到刚才那个姐姐吗？”
林徽嘴角抽搐，皮笑肉不笑道：“那个……我想先问一下，为什么她是姐姐，而我是叔叔？”
虽然他和程湛之前不是校友，但她俩可是同龄人！也是同届毕业生！
“因为姐姐长得漂亮冷漠还很有威慑力，有点像星际巨星。林叔叔不算特别好看的人族。”莱伊有理有据的说道。
原来小孩子是看脸来决定称呼的……
林徽皮笑肉不笑道：“呵呵……请叫我林哥哥，否则我就不带你见她。”
“那好吧，林哥哥。”莱伊勉为其难的叫了他一声。
林徽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带着她返回了第三军军舰，前往汇合地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