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喵言喵语”搞权谋 第49章 第49章

天光破晓，晨曦驱散了笼罩京城一夜的阴霾，却驱不散镇国公府偏厅内那凝滞如铁的气氛。

这里并非正式的公堂，却进行着一场关乎数条人命、牵扯朝堂格局的审讯。皇帝特许谢云洲全权处理此案后续，意在速战速决，避免朝局进一步动荡。太子亦端坐一旁，亲自听审，以示重视。

厅内烛火未熄，与窗棂透入的晨光交织，映照着几张神色各异的面孔。谢云洲端坐主位，面沉如水，眸光锐利如刀。太子面色沉凝，眉宇间带着压抑的怒火。下方，赵崇被除去官服，只着一身白色囚衣，五花大绑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二十岁，头发灰白散乱，眼神空洞，只有偶尔抽搐的面皮显示着他内心尚未平息的惊涛骇浪。

苏妙妙也被允许坐在一侧稍后的位置，由两名侍女陪着。她穿着素净的衣裙，脸色微微苍白，双手在袖中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等待着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当它真正来临时，巨大的紧张和期待几乎让她窒息。

玄铁安静地伏在她的脚边，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碧绿的瞳孔偶尔扫过赵崇，带着冰冷的余威。

谢云洲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命人将搜缴来的证物一一呈上。那本从相府暗格窃出、记录着北疆军械贪墨及赃款流向的账本；张嬷嬷身上搜出、与贵妃往来的密信（虽未直接提及弑君，但多有暗示与利益输送）；还有从染坊密室里起获、赵崇与边将勾结、意图在围场制造“意外”的原始手令草稿...

一件件铁证，如同冰冷的巨石，接连砸在赵崇面前，也砸在太子和所有旁听者的心上。

谢云洲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法官的宣判：“赵崇，你身为国舅，不思报国，反而结党营私，贪墨北疆军资，以致将士枉死，边关不稳；构陷忠良，致柳明（苏妙妙外祖父）满门蒙冤；勾结宫闱，窥探帝踪；更甚者，竟敢密谋于皇家围场，行刺储君，动摇国本！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赵崇跪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他看着那些熟悉的笔迹、印信，知道自己已无侥幸。在玄铁制造的无边恐惧和此刻铁证如山的双重压迫下，他最后一丝心理防线也彻底崩溃。

他忽然发出一阵嘶哑难听的笑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成王败寇，有何可说！是！都是我做的！那又如何？！”

他猛地转向苏妙妙的方向，眼神怨毒：“柳明那个不识抬举的老东西！他发现了军械账目的问题，竟敢私下收集证据想要上奏！他不死，死的就是我！还有他那个女儿！柳氏！不过是府里一个卑贱的姨娘，竟然也敢偷听我与管家的谈话，知道了北疆之事！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是个玩意儿！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就该永远闭嘴！”

听到母亲被如此轻蔑侮辱，苏妙妙浑身剧颤，猛地站起身，泪水瞬间涌出，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谢云洲眼神一寒，示意侍女扶住妙妙，冷声道：“所以，你就派人杀了柳姨娘，制造她积郁成疾的假象？”

“杀她？”赵崇嗤笑一声，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

“何必脏了我的手？不过是让永宁侯府的主母【规劝】了她几句，告诉她若想保住她那个宝贝女儿的小命，就该知道怎么做！她自己【想不开】，郁郁而终，与我何干？！”

原来如此！竟是主母张氏充当了刽子手，用妙妙的安危逼迫母亲自尽！苏妙妙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晕厥，全靠侍女和脚下玄铁传来的无声支撑才勉强站稳。无尽的悲伤与愤怒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

“那北疆枉死的将士呢？！柳明一家的冤屈呢？！”太子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怒声质问。

“将士？哼，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的命，本就是棋子！”赵崇已然癫狂，口不择言。

“柳明挡了我的路，自然要搬开！要怪，就怪他不懂规矩！这朝堂之上，谁的手是干净的？！你们谢家？还是太子殿下您？！不过是成王败寇！！”

他彻底撕下了所有伪装，将权谋的肮脏与冷酷暴露无遗。

“那围场刺杀呢？！”谢云洲的声音如同淬了冰。

“你连弑君之事都敢谋划，还有何不敢？！”

赵崇赤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太子，狂笑道：“太子？！他凭什么？！不过仗着是嫡出！若贵妃娘娘诞下皇子，这储君之位早该易主！我不过是替天行道！只可惜...只可惜功亏一篑！败给了...败给了...”他的目光再次恐惧地扫过苏妙妙脚边的玄铁，后面的话噎在喉咙里，化作一阵剧烈的咳嗽。

一切真相，水落石出。

从北疆军械贪墨案构陷柳家，到逼迫柳姨娘自尽封口，再到与贵妃勾结觊觎储位，最后狗急跳墙意图弑君...一条由贪婪、野心和残忍编织的罪恶链条，在晨曦中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厅内一片死寂。只有赵崇粗重的喘息和苏妙妙压抑的啜泣声。

太子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赵崇的狂妄和恶毒深深震撼。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谢云洲，沉痛道：“云洲，此獠...就按律法处置吧。”

谢云洲微微颔首，目光如同万年寒冰，落在赵崇身上：“赵崇，你所供认之罪行，天地不容，人神共愤！依律，当处极刑，抄没家产，株连三族！待本世子禀明陛下，即刻执行！”

“押下去！”他厉声喝道。

如狼似虎的侍卫上前，将彻底瘫软、口中发出无意义嗬嗬声的赵崇拖了下去。他那句“怎么连猫都针对我”的绝望嘶吼，仿佛还残留在大厅的空气中，成为这场惊天罪案最荒诞却也最真实的注脚。

恶徒伏法，真相大白。

苏妙妙怔怔地站在原地，泪水无声滑落。母亲和外祖一家的冤屈，终于得以洗刷。压在心口多年的大石，骤然搬开，带来的却不是纯粹的喜悦，而是一种混合着巨大悲伤、释然与空虚的复杂情绪。

谢云洲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低声道：“都过去了，妙妙。你母亲和外祖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苏妙妙抬起泪眼，看着他深邃眼眸中清晰的自己的倒影，以及那毫不掩饰的心疼与坚定。她轻轻点了点头，将满是泪痕的脸埋入他坚实的胸膛，终于放任自己哭出声来。

玄铁在她脚边，安静地蹭了蹭她的裙角。

阳光彻底照亮了厅堂，驱散了最后一缕黑暗。

属于苏妙妙的漫长黑夜，终于过去了。而属于她和他的未来，正伴随着这清澈的晨光，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