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纷纷投向床上的被子。
一分钟后……
被子鼓鼓囊囊还在蠕动,除了几个人的脚露在被子外面,姿势滑稽地围着桌子。里面漆黑一片,六个人面面相觑又垂眸盯着灯笼。
不知道谁问了一句,“能行吗?”
寒煜说,“还不够黑?”
苏慕清,“你当这是感应灯?”
陆景淮从寒煜那边抢过一点被子捂住缝隙,“别扯我被子,露缝了。”
【我以为是什么好办法,原来会长也这么接地气】
【好像荧光棒】
【荧光棒没这吓人。】
灯笼在黑暗中渐渐泛起红光,他们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灯笼。在漆黑的环境下,灯笼越发的亮,内部的阴影也随之变得清晰。
一张人脸清晰地浮现在灯笼皮上,眼睛空洞,唇瓣微张,似乎是在进行死前最后的呐喊。
夏然被吓一跳,“贴脸开大真的很吓人。”
“要不要剖——”
“你们在干什么?”
疑惑不解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钟冷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连开门的声音他们都没听见。
陆景淮刚掀开被子,头顶还有几根不听话的头发竖起来与被子静电,晃啊晃,还以为是在和钟冷菱是打招呼,凌乱地懵懂中又显得有些可爱。
苏慕清把被子甩床上,双手放在背后像乖小孩一样朝她微笑。
都没说话,在想用什么借口把人骗过去。
【好像抓奸现场?】
【哈哈哈,煎什么,煎灯笼吗?】
【嘘……他们窝里面亲嘴。】
【咦~你们真恶心。】
“没什么,抓蟑螂。”陆景淮张口就来,然后从她身边溜走,站在门口吹着口哨看风景。
人总是在尴尬的时候显得自己很忙,一秒要八百个动作。
夏然也跟着胡言乱语,“心语姐对蟑螂过敏。”
“抓不到她晚上睡不好。”苏慕清也溜走了。
有了一个好借口,大家就开始自圆其说了。
寒煜不紧不慢的走到她面前,还是那么不易近人的淡漠,“祈福结束了?”
“啊……暂时结束了。村长说晚上发灵符,我就回来了。”钟冷菱瞧见灯笼时,害怕的磕巴道,“这……这怎么长的像……”
“好像什么?你知道吗?”阮心语凑近,唇瓣似有若无地贴在她耳畔,揽住她的肩膀轻拍,“是不是像人皮,你看那团阴影像不像五官?”
钟冷菱闻言脸色瞬间难看到苍白,难以置信地摇头,又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事实,本能的感到害怕后退。
“我、我不知道……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会。”
见她如此,已经转移对方的注意力,阮心语达到目的便放开她,挥手微笑,“那你休息,晚些我们回来跟你一起去玩呀。”
走的时候还把门带上,阮心语握拳做出胜利的手势,“耶斯!”,一脸解放的愉悦感,像极了要和好兄弟出门耍,开启夜生活。
他们正准备去村长家看看,出门就碰见回来的叶夷。
“我还是觉得村长很古怪,怎么会进了房间,才半个时辰就把人搞定。”叶夷说。
他在罗冰彤那又多问了几句才得出停留时间不过一个小时,怎么做到轻而易举地哄人去嫁自己不喜欢的人。
“傀儡控制也不会距离相隔如此远。”苏慕清思索片刻说,“除非……他不是人。”
“不是人?”陆景淮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种,“那就是妖魔作祟?村民好像也不知道。”
“那就更应该去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要做什么。”寒煜说。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这里,夏然不放心的频频回头,“那灯笼怎么办?万一她故意弄坏,我们不就白拿了。”
苏慕清浅笑,心底起了坏主意吓唬他,“她暂时还动不了那东西。你喜欢晚上就放你房间。”
“我不要!”夏然抱紧关公神像,摇头拒绝,“我就要神像辟邪!”
至于苏慕清为什么知道钟冷菱碰不了,还不是伪装太差劲了。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根本瞒不住。
想要瞒住苏慕清这只千年老狐狸,难呀!
天际边挂着一抹红霞,到落□□仄封闭潮的房间便会陷入昏暗,透不进来一丝光线。钟冷菱擦亮火柴点起蜡烛,动作优雅从容,神情愉悦。正眼瞧向灯笼时,表情波澜不惊,眼底的恨意浮现在她漂亮的五官,越加可怖扭曲。
“呵……你们报仇的机会来了,别让我失望啊。”她勾唇一笑,指尖轻抚过灯笼皮里的一张张脸,圆润饱满的指尖被烫出褶皱开始发红,她只能缩回手指,又不甘道,“老不死的……等死吧。”
碰不了,得不到的东西,她就想尽一切办法得到,谁也阻止不了她,她要她们都回来!还要取走那老不死的命,来偿还她的痛。
白宅府邸外围,唢呐鼓声响彻云霄,烟火浓烟飘向半空,村民七嘴八舌的聊着,迟迟不见村长和孟运,院子里忙活的厨娘在准备席面。
“怎么还不能拿灵符啊,村长人呢?”
“诶!你们围着火盆转一圈,驱散霉气。”
“妈,你能不能别迷信了!我说了我不嫁,我不嫁!”
“你不嫁也得嫁,不然留家里做什么,供你吃供你喝,你现在要懂得回报我们!”
“我不要嫁给陈兴!他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哎呦,付姑娘,我说你就别任性了,做女人的都是要嫁人的,早嫁,晚嫁都得嫁,难不成你还要造反?”
“你说得轻松,早死晚死都得死,你怎么不现在跳进火堆里,造反?好啊!今天我就造反给你们看!我付然死也不会嫁给陈□□。我要做教师,我就不嫁人!”
……
陆景淮多看了她两眼,又是一个苦命的女孩想要逃出连绵不绝的山峦。哪怕知道前方不止有万般险阻,还有陋习和封建迷信,她也想逃出这个诡异的村子。
“走了。”苏慕清拉着他的手进入院子。
他们躲躲藏藏穿过走廊拐角,陆景淮心不在焉,不知道彪了一句什么把前面的几个人都说愣了。
“女人只能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吗?她们想要飞翔,却总有人想要折断她们的翅膀,连她们的妈妈也要——明明妈妈也曾遭受过不公,现在却要强迫自己的女儿。”
为什么最亲的人反而要伤害的越深。
六人盯着他半响没说话,陆景淮回过神来疑惑,刚要开口问就咽回去。本来疑惑的眸子突然一缩,瞥见六人身后朝他们走来的孟运,陆景淮把人全部拉进拐角墙后。
“怎——快躲,是孟运!”
孟运低着头边走边发呆,听见熟悉的声音抬头巡望,周围没人他又皱眉怀疑自己,“难道是我最近太累了?”
不然他怎么听见奇奇怪怪的声音。不解的挠了挠头进入后院。寒煜二话不说就要跟上去,陆景淮拉住他说,“目标太大,权限不是能用。”
寒煜习惯单独行动,差点忘了现在是多人,解释道,“一个副本两次,你确定要我现在用掉最后一次。”
“留着当嫁妆?该用还是得用。”陆景淮说。
【隐身言语屏蔽功能开启】
“在不跟上就丢了。”寒煜紧跟上孟运步伐。
后院人烟稀少比前院多了份冷清。
阮心语不合时宜的来了句,“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是合格的母亲。她们只认为自己给的已经是力所能及中最好的。在那个时代,嫁人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但时代变了,旧时代钥匙打不开新时代的大门。为她们好的想法最后成了女儿们身上的枷锁。”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陆景淮问。
“……”阮心语白了他一眼,苏慕清解释道,“你刚刚把你的心声说出来,我们都听见了。”
“噢,没注意。”陆景淮淡笑道,“还好我有一个好妈妈。”可是妈妈很早就离开了他。
但又庆幸童年被妈妈保护着,哪怕再苦再难,妈妈都没有放弃他,不然他就该同这里的孩子一样,连自己的想法都不能有;有就是顶嘴就是不孝,就是白眼狼。
孟运推开暗门快步走下楼梯,门却迟迟不合上,光束溜进来倾斜地洒在台梯,铺满橙黄色的夕阳。
孟运回头没有看见任何异常,眉眼微皱,“平常门关的这么慢吗?”
难道坏了?
“没坏,我们的人还没进来。”
陆景淮靠在门上,偏不让它关,大胆的且平静的回答孟运。除了他们,孟运根本听不见身后有人在讲话。
推开暗红色的木门,还没自己合上就被陆景淮伸脚挡住,一个个溜进去。
“村长。”孟运恭敬行礼。
村长忽视未合上的门,把注意力全放在地上女尸,阴恻恻地笑起来,毛骨悚然,“把地上的处理了,游客的房间也该添些新蜡烛了。”
孟运手持特制剥皮刀,蹲在罗亦白的尸体前,锋利的刀刃在她每一寸发白冰冷的皮肤游离。
就连死后也不放过她身上的其他皮肤,连最后一丝价值也要榨干。
地窖昏暗的只有一盏蜡烛照亮,火苗在房间里跃动,一动一静的影子投射在黄土墙上,抽象中带着诡异的可怖。
鲜血静静地流淌汇聚成一条小溪,同地上的罗亦白一样,没有一丝生气。
反抗迎来了最终的无可奈何,连最后一滴血都溅不起来。
血腥味弥散在他们鼻端冲入鼻腔,还有挥之不去的潮湿泥土,混合着像发霉的气味又向罗亦白最后无声的呐喊,绝望,无力……
地窖门口站着七个人,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如鲠在喉。他们能做什么,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救得了一个,救不了一群 。
今天能救罗亦白,明天能救某某,后天呢?大后天呢?他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这里也只是副本,他们……
都是这里短暂的过客。
但他们不甘情绪在脑袋里一遍遍地在冲撞蠢蠢欲动的想法,与他们的思想做斗争。
他们的道德底线不允许这里的封建迷信继续放任下去,一代又一代的女子托举最后无功而返,那死去的那些少女又该如何。
白村长身后和山一样高的亡灵,阴魂不散,那是恨让她们不能转世轮回,让她们不愿闭上眼就此投胎。
她们要看见该死之人下地狱陪她们!
“轻举妄动不是好习惯。”寒煜提醒陆景淮,生怕他一个冲动全完了。
“我还没做什么呢,至少……拿到线索,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陆景淮眸色晦暗,“我就是想不明白,村长到底要什么东西,需要伤害那么多少女,难道他只是想改变风水吗?”
比起少女死的是否值不值,他现在要搞清楚状况,不能轻举妄动把路走死了,仇什么时候都可以报,但命只有一条。
苏慕清垂眸盯着他们的手掌交合处,手都被陆景淮攥白了,海神大人也不吭声,给小羊顺毛。
“别难过,我们已经清楚他就是杀害少女的凶手。哄骗她们去结婚,得到她们的怨气和皮。”
陆景淮仰头对上他的视线,总觉得海神大人那双狐狸眼里好像……没憋着好主意,又在算计谁?
感谢观阅
陆:猜不透某人想干嘛。
苏:你猜[害羞]
寒:以我对他的了解,估计想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陆:什么
寒:见不得你的事情
陆:挑拨离间是吧
苏:淮宝对,寒煜坏
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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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红白双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