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月醒过来的时候,周围还是一片混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她低下头看看略微凝实的身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系统快醒醒!我现在已经好了!快带我去找闫璟!”
她迫不及待,不停的在意识里呼唤着系统,恨不得就去见一见她的小魔主。
“好的。”系统慢吞吞的回应,似乎很是虚弱,这些涂月显然没有注意到,她只觉得一股神奇的力量拉着她的魂魄飞出了幽冥界。
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之后,涂月呆住了。
她现在身处半空中,身下坐着的是一只白鹤,抬头便是一望无际的天空。
这次又是什么身份?她在脑袋里仔细搜索这原著的记忆,眼前一片眩晕,差点从鸟背上摔下去。
白鹤显然也察觉到主人的状态不稳,立刻扇动翅膀向下俯冲,带着涂月降落在一座陌生的塔顶。
涂月手软脚软,从白鹤背上滚落下来,仰躺在塔顶的瓦片之上。
她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再次睁开眼已经理清楚了原主的信息。
原著名叫望月,是鹭月岛的圣女医修,这次女扮男装前往流云宗修炼,是为了治疗娘胎里落下来的病根。流云宗一直流传着各种珍贵秘方,宗主更是医术绝伦。为此,父亲还特意关照了流云宗主,让她作为宗主的外门弟子修炼,只是每月由宗主治疗即可。
望月躺在塔顶,看着天空中白云飘飘,像是白色棉絮一般轻柔温暖。
好久都没有挪动身体,白鹤迈着大长腿走过来,不停地用长长的喙啄望月的手,企图让她动一动。
望月皱着脸拍了拍白鹤,起身想要阻止白鹤的尖喙,没成想脚上一滑,瓦片掉落,望月这个人不受控制的从塔顶滚落了下来。
“啊啊啊——”惨绝人寰的尖叫声惊起树上一片飞鸟。
这座塔有七层高,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也得扒层皮!望月心中绝望,闭着眼睛呼唤系统,想要提前抽离魂魄,换另一具身体。
可惜,系统也不是有求必应的,对于望月这样无礼的要求,系统沉默。
黎云此时正从大殿出来,听闻断雀塔方向传来尖叫,心中一跳,挥袖前往。
望月幸运地被急忙赶来的流云宗主接住了,避免了即将摔成肉饼的命运。
黎云双手接住下落的人,见是一位长相清秀的少年,略微皱起了眉。
正巧这时,陆灵儿从断雀塔闭关出来,闻声见师父双手托着一位陌生少年,当下心中便有些不开心。她还以为,师父会像以前那样欢迎她出关的呢!没想到,今天却变了样。
“师父,这是谁?”她一派天真烂漫蹦蹦跳跳地走过去,一双大眼睛直直盯着望月,眼底黑沉沉的让人猜不透主人的心思。
看来流云宗将陆灵儿养的很好,也不知闫璟现在如何,望月心想。
黎云轻咳一声,将望月放了下来,抬手拂了拂袖子,原本被她压皱的地方很快就恢复如初。
望月抿唇笑了,白鹤姗姗来迟,降落在她身旁,衬得她格外清透秀丽,仿佛是一位不谙世事的仙童误闯天家。
她屈膝一拜,举手投足之间大家独有的沉稳气质显露出来,“宗主,我是鹭月岛的望月,家父曾寄来一封信,将我来此的目的都一一说明了,还望宗主收留。”
黎云点点头,一月之前他确实收到了鹭月岛主的来信,说他这个儿子先天有胎疾,虽天资聪颖但身体虚弱,希望他用宗门内的秘术帮她养好身体。
黎云当时同意了,流云宗内确实有针对先天胎疾的仙术,帮鹭月岛主的儿子治疗不过是小事一桩。他与鹭月岛主有些交情,如今他来求助,黎云自然是答应的。
他眉眼柔和舒展,嘴角勾起笑意,一双眼睛温柔的像是三月的风,让人心头舒畅,“你爹爹近些日子可还好?”
望月从善如流,“家父身体英朗,还说有机会要与宗主你比试一番呢!”
黎云笑了,披散的长发滑落在肩上,比往日多了几分随性。
陆灵儿看在眼里,心中陡然生出一股酸意,不服气的走到师父身边,掺起他的胳膊撒娇,“师父~他是谁呀?好像不是我们宗内的人呢!”
黎云笑着用指尖轻点陆灵儿的鼻尖,宠溺的眼神怎么也藏不住,“这是你外门的师弟,来自鹭月岛的医修,他身体不好,以后你可要多多照应他呀!”
“好的师父!”陆灵儿点点头,露出乖巧的笑。
望月摸摸鼻子,这一副师徒和睦的景象怎么看怎么奇怪,仿佛过分亲昵了些……
陆灵儿自告奋勇带望月去外门弟子的住处,黎云应允了,转身去处理宗内的其他事务。
望月跟在陆灵儿身后好奇地看着周遭,长长的石阶、云雾蒸腾的灵池、巨大的练武台……这些地方陆灵儿闲庭信步,好像在自家的院子里东逛西逛。
“你虽然是鹭月岛的医修,到了这里只是一个外门弟子。我们这里,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虽说都是流云宗的修士,但总归外门弟子的身份要底一些,待遇也差一些,这些你要习惯。”
望月跟在陆灵儿身后,听她突然间提起这些,虽不明白她的用意,但也是点头如捣蒜地说“知道了”。
陆灵儿稍稍平和了一些,原先以为这师弟与师父有非同一般的关系,师父会对他另眼相看。如今看来,不过是师父心善收留的病秧子,放在外门确实正好,不亲也不近,不会向那个红茶仙子一样总是缠着师父。
她低下头,看着方才搀着师父的那只手,指尖微微屈伸。师父什么时候才能看出来她的心思呢?陆灵儿很惆怅,自从见到黎云的第一面起,一些无法控制的情愫就已经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了。她原以为她心中喜欢的是璟哥哥,可是遇见师父之后,她就知道,璟哥哥与师父是不一样的。
她的心思千回百转,领着望月到了内门弟子的卧房附近,身后指着最里面的一间小屋子道,“这里就是你的卧房了,今晚你就在这里住下了,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我先走了。”
“多谢师姐!”望月礼貌地感谢。
小师姐满意地点点头,脚步极快的离开,似乎是怕遇见什么不想碰见的人。
见小师姐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望月转过身与白鹤一起打开了卧房的门。
外门弟子的待遇确实不怎么样,望月挑眉,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榻、一张桌子、一张板凳,和原主之前的生活比起来确实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看来小师姐先前的提醒是对的。
望月拍拍白鹤的脑袋,白鹤极通人性的走进屋子,在角落里转了许久,颇为嫌弃的抬脚指指床榻前一个略显局促的位置,定下了她的小窝。
望月点点头,将包裹放在木桌上,又从角落里找出一只木盆一块毛巾,拿着盆出门去寻找打水的地方。
她沿着来时的小路向外走,路过一些小亭子,亭子里的弟子都身穿灰扑扑的外袍,和先前看到的内门弟子完全不一样。
望月挎着小木盆经过这些小亭子的时候,外门弟子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宗门内又出现新弟子了,还是住在外门的,还是个小师弟!长得很漂亮!
这些外门弟子原本过惯了千篇一律的苦日子,如今出现一件新鲜事恨不得立刻就将望月的所有来历扒个底朝天。
他们很快就知道这个小师弟身份不一般,和宗主有些关系,自然地也对望月态度好了些。
望月小心翼翼的爬上后山石阶,路过的弟子很友善的给他指路,说后山有一片积潭,平日里大家都从那里打水。
她吃力地捧着盆,一步一步向上爬,山路陡峭,石阶也很湿滑,少有一个不小心便会滚下去。因此,望月格外当心。
越向上水声越近,望月听见了瀑布的声音,心道打水的地方快到了,脚上的步伐又快了些。
瀑布是从山顶流下来的,巨大的落差使得水流在空中变成许多水雾,将这片积潭附近变得像是迷宫一样难走。
望月端着盆找了个浅滩,刚要蹲下来,忽然间听见一些混乱的打斗声,中间还夹杂着粗暴地屎尿屁言论。她一时好奇,循着声源找了过去。
一群灰衣服的弟子正背对着望月围着一个圈拳打脚踢,中间有个灰扑扑的人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像是一块石头一声不响。
这样打下去怎么得了?望月一急,心跳加快,白着脸站了出来大喊,“你们住手!”
曹痕转过身,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少年,外门弟子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从来都不敢打扰他,这小子是哪根葱?竟然敢让他住手?
“呸!”他吐了一口唾沫,搓搓手大摇大摆走到望月身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浪荡模样,努努嘴问,“你认识我吗?”
望月摇摇头。
“那你认识他吗?”曹痕对着地上被打的人努嘴。
望月依旧摇头。
“那你管我什么屁事?识相的快点走!”曹痕顾忌着面前的是一个陌生少年,没有按着他的头揍,只是不高兴的赶她走,没想到面前这小子白着脸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