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奉古娜拉黑暗之神那些年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迪伦一行人被领到教堂后方一处僻静的院落，这里看起来已经闲置一段时间了，而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将这里彻彻底底的收拾一遍。

斯莱德的教堂最初只有小小的一个房间，但随着多次的扩建，如今的规模已然不小，可惜前任主教克雷特的倒台后，大部分都教士也都被一一清算，不少奢华的区域都被闲置了。

塞西莉看着这些空置的房间，总觉得是种浪费，便决定将它们重新利用起来。

很快，杂役们送来了清扫工具和一些被拆开的木质家具，他们需要将这里打扫干净，同时这些家具按照要求重新组合起来。

“这些家具……”迪伦抚过一件刚组装好的衣柜，敏锐地发现木质表面有着深浅不一的痕迹，“好像都是改造过的。”

确实，这些家具并非全新打造，而是用旧物重新设计组装的，有些桌面是从告解亭拆下的隔板，有些床架则明显能看出原本奢华的痕迹。

这样的做法显得有些暴殄天物，但工人们却不敢有任何一个意见，他们在杂役的引导下一步步的将家具拼接起来。

等到第一件作品完成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设计吸引住了：一张结实木床被巧妙地架高，下方嵌入书桌和储物柜，形成独特的‘上床下桌’格局。

"这一定是为了某位大人物特别设计的。"赖斯仰头打量着这个精巧的结构。

“大人物的房间一定更大吧。”有人低声说。

“也许是又请来的什么专业的工匠大师，你知道，前些日子我们请来了一位农业专家，现在的农耕都听他的。”

所以新建立的工坊请来了一位工匠大师完全合理。

很多人都赞同这个说法，工匠的地位没有那么高，但如果是经验丰富的老手，那同样是值得尊重的，住在这种房间里就很合理了。

迪伦却从这个设计中看出了不同的深意，他想起贫民窟里那些阴暗拥挤的棚屋，若是能采用这样的布局，该能节省多少空间！

他仔细记下每个细节：床柱的结构、桌角的防撞处理、储物格的可拆卸设计……

在擦拭桌面时，他不禁想象着未来的家：妹妹伊迪可以在这张书桌前识字读书，母亲再不用睡在潮湿的地铺上，而他也能有个安静角落继续学习手艺。

阳光会透过窗户洒在崭新的棉被上，就像此刻透过彩绘玻璃落在这张书桌上的光斑。

"该去下一个房间了。"杂役的提醒打断了他的思绪。

迪伦加快手中的动作，那个关于温暖小屋的梦想却在他心中愈发清晰，或许有一天，他真能在圣乔治街租个小房子，亲手打造这样一张既省空间又实用的床。

他们费了不少功夫，终于将最后一件家具严丝合缝地组装完成。

待家具各归其位，大家又开始仔细打扫。有人跪在地上擦拭地板缝隙，有人踩着凳子清理窗棂积尘，清水换了一桶又一桶，直到每块木板都露出原本的色泽。

菲奥娜修女带着几个妇人抱来的被褥，这些被褥同样来自克雷特主教时期留下的库存。

虽然布料依旧华贵，但菲奥娜修女早已让人拆去了象征旧权势的徽记，取而代之的是朴素的内衬，这样不够漂亮，但是会更加的耐用和保暖。

“这些料子真软和。”赖斯小心翼翼地将一床羽绒被铺在床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穷人家御寒之物少的可怜，他们唯恐自己粗糙的双手玷污了这样珍贵的被褥。

迪伦比任何人都卖力地工作着，他的断指让组装家具变得格外吃力，但他总能找到巧劲，用腋下夹住木板，用胸膛抵住框架，甚至学会用膝盖辅助固定。

汗水沿着他瘦削的脸颊不断滑落，在积灰的地板上溅开深色的印记。

“喂，你可悠着点。"赖斯忍不住劝他。

迪伦只是摇摇头，用袖子抹了把脸，又继续拿起工具，他太需要这份工作了，他无法母亲和妹妹省出最后一点口粮来送他出门时期望欣喜的眼神，无论如果他必须保住这份工作。

傍晚时分，当塞西莉前来验收，迪伦正跪在地上，用指甲一点点抠除地砖缝隙里经年累月的污垢，他的十指红肿，裤膝磨得发白，但经他打理过的区域总是格外整洁。

“你很认真。”塞西莉在他身边驻足。

迪伦局促地站起身，破损的衣袖往后藏了藏：“我、我想证明自己值得，大人，我不比任何一个人差的。”

他不需要同情，只需要一个机会。而此刻洒满夕阳的崭新房间，正是他用汗水为家人换来的第一缕曙光。

“当然。”塞西莉轻声说，“你做的很好，你们做的不错，我想，你们也许很高兴知道，这里就是你们以后的宿舍了。”

当塞西莉说出：这些房间以后就是你们的宿舍时，整个院子陷入了一片奇异的寂静。

迪伦手中的抹布‘啪’地掉进水桶，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他手忙脚乱的捡起抹布却又打翻了水桶。

赖斯正踮脚擦拭窗框，听到这话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僵在原地，他们茫然的互相对视，希望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耳朵出问题的信息。

但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茫然，他们听到的都是相同的话。

“三天的准备期，一是让你们做好安排，二是要给你们整理出住处。”塞西莉环视着这些目瞪口呆的面孔，语气温和，“不过我想，既然你们提前来了，不如亲手打造自己的新家。”

迪伦的目光缓缓扫过刚刚布置妥当的房间光洁的地板、整齐的床铺、书桌上还摆放着他们刚领到的、不知是谁摘来的野花在陶罐里静静绽放。

这间他们费尽心力打扫整理的屋子，这个他们以为是为‘大人物’准备的居所，竟然是属于自己的？

“这、这怎么可以？”迪伦不可置信的说，他们是来打工的，可不是来享受的，那些被褥，那些家具，都是原本教士才能拥有的东西，可远不是他们这种人可以响应的。

塞西莉笑着反驳：“有什么不可以？我知道如今过的都很困难，但是斯莱德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困难只是暂时的。”

塞西莉看着众人依旧带着几分不安的神情，语气温和却坚定：

“我知道，过去的苦日子让大家始终悬着一颗心，但我向你们保证这绝对不是一个转瞬即逝的梦境，只好我们齐心协力，总有一天，每个勤恳劳动的人，都该过上这样的日子。”

“真……真的可以吗？”迪伦声音发颤，不自觉地抚过身旁光滑的桌面，这张桌子，是他用反复打磨擦洗的成果，那时他想都不敢想这居然是为了给自己使用的。

“当然可以。”塞西莉肯定的道，“今晚你们就可以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一下，不过在那之前，我想你们一定饿了。”

她话音刚落，杂役们便抬着几个大木桶走进院子，今晚的晚餐虽不奢华，却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大麦面包管够，每人还有一碗浓稠的豌豆炖汤，汤里难得地飘着几块咸肉和胡萝卜，最让人惊喜的是，如果他们觉得不够，还可以再来一碗。

“饭菜不限量，吃饱为止。”塞西莉朗声道，“但请大家理解，食物不能带走，这不是苛责，也不是不信任大家，而是为了保证公平。

教堂如今的储备也有限，若是开了这个口子，反而会让真正需要的人得不到应有的份额。”

这番话入情入理，众人都默默点头，他们心里清楚，刚刚忙碌一通，但最终打造的却是他们的宿舍。

所以，严格来说，他们还没有为塞西莉创造任何价值，这样的前提下能吃到这样实在的饭食，睡在干净温暖的床上，已是天大的恩情。

赖斯突然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疼得龇牙咧嘴：“不是做梦……”

当然不是梦，因为杂役已经端出木碗开始打饭了，但随着第一个人上前，其他人也纷纷一哄而上。

迪伦捧着热气腾腾的木碗，小心翼翼地咬了口大麦面包，粗糙的口感此刻却无比香甜，咸肉的油脂香在口中化开，他忍不住眼眶发热，这是他半年来第一次吃到带肉腥的饭食。

母亲为他准备的粮食没有用上，他吃到了更好的晚餐，想到这里，迪伦望着餐盘里还剩下一半的面包和炖豆子，喉头突然哽住了。

他想起了怀里那块母亲省下的、硬得能磕疼牙的干粮，想起妹妹伊迪把粮食塞给他时那双瘦得突出的指节。

他猛地站起身，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快步走到塞西莉面前，深深低下头：

“大人……我是迪伦，请求您允许我回家一趟。”他的声音因紧张而发颤，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我怀里还带着家里省下的口粮，这是我母亲和我妹妹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的。

我想把这些送回去，家里已经没有余量了，她们，我的母亲和妹妹今晚就要挨饿了。”

但凡有可能，我都绝不断更[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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