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年买个生日礼物被老板的爷爷派人请去不知道什么地方坐着喝了几杯清茶,又被送回家。
这个晚上的经历有点魔幻,让她幻视了自己穿进一篇霸总文里当贫穷女主,然后被霸总那个不同意的爷爷给绑走了。
在她以为接下来会被甩支票或者被押去国外的时候又莫名的被送回了家,连霸总他爷爷的面都没见到。
贺年撇了撇嘴,她觉得今晚这事结束得有点虎头蛇尾,明明后面应该还有剧情,而不是突然中断。
就好像是作者刚好写到最精彩的地方却突然弃文而去,让她卡在那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贺年拿回手机开机后第一时间给刘鹏打了电话,她撒了个小谎说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现在才充到电开机,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他担心了。
刘鹏没拆穿她,问她现在在哪,他来接她。
贺年观察了一番经过的路牌,说自己打车回去,现在路过那里那里,让他不用出来接她,等她回去敲门的时候给她开门就好。
车上那两人听她讲完电话,嘴角都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今晚和她相处这几个小时里,见证了她从惊恐害怕到认命,期间有很短的一段时间她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好像要去打仗似的。
到了地头她独自坐在那,她的表情又变成一脸不安的喝茶。
等他俩说送她回家的时候她的表情又变成疑惑和不解,现在在送她回家的路上又看到她面不改色的在撒谎。
还真是性格多变的一个人呐。
换一种说法就是她的内心戏比较多?
另外,她心脏也挺强大的。
呃,事无绝对。
也有可能是听到他们说是言哥儿的爷爷,所以她刚开始是真的害怕,但很快又安定下来,觉得老先生不会伤害她?所以安之若素了?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心脏强大呢?
贺年坐在后座一直望着外面,看着街景从不熟悉变成熟悉,她知道自己快到家了。
等车拐进胡同里,她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赶紧拿齐自己的东西准备一到就立马下车。
很快开到门口停下来,贺年听见车门解锁的声音,她麻溜的推开车门下车关门。
贺年下车把门关上,站在路对面,一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搓着手明显很激动的刘鹏,她高兴的喊了声:“刘叔,我回来了。”
刘鹏伸手招呼她回去:“哎,年年你回来了。快回屋,外面冷。”
贺年看了下左右没有来车,放心的跑过去,上了台阶,和刘鹏一起进了大门里。
贺年看着刘鹏锁门,又跟他道歉:“刘叔,让你白跑一趟,很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了,走了好多家店才有店员愿意让我充电。”
刘鹏依然没有拆穿她,他自然的把门锁好,“没啥事嗷,你下次出门记得把充电宝带上。”
贺年点头:“嗯嗯。”
刘鹏:“回屋回屋,屋里暖。”
贺年小幅度的点头:“嗯。”
贺年小步走过垂花门进了二进院,迎面碰到章惠兰紧张的过来握住她的手:“年年你可算是回来了。”
贺年扬起笑脸举高手里提着的袋子:“章奶奶我回来了。你看,这是我今晚买的礼物。”
章惠兰拉着她回屋:“小刘都跟我说了,你下次出门记得带个充电宝,手机电量低了就马上充电,别等自动关机才充。”
贺年保证道:“好的,我保证下次出门前一定先检查充电宝,确定带了才出门。”
章惠兰拉着她回了她房间:“好,章奶奶记住你这个保证了。天晚了,小李给你煲了汤,你喝碗热汤就赶紧洗漱休息吧,明天不用上课,可以睡晚点才起。”
“好,”贺年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手机包包放下,外套脱了挂起来,当着她的面把放在桌上的那碗汤一口一口喝完,“我喝完了。”
“好,你赶紧洗漱吧。”章惠兰叮嘱完她,端起托盘出了她房间。
贺年送她到门口,看着她走上回二院的回廊才把门锁好进洗手间洗漱。
洗完澡换上睡衣出来,喝了几口温水解渴。她望见自己放在桌上的两个礼袋,走过去把手串盒子拿出来打开看了看,心中情绪万千,最终自嘲般说了句:“今晚好像做梦一样。”
她把手串放回原位合上盒子放回袋子里,拿起手机转身回床,还没坐下,她就听见外面由远而近传来她熟悉的脚步声,有两三个人往她房门走来。
她捏着手机快步往门口走。
随即章惠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年年,你睡下了吗?”
贺年迅速回应并打开房门:“还没,我刚洗完澡出来。”她一抬头就看见一张不可忽视的脸。
贺年疑惑的眼睛望望章惠兰,又望望他。
章惠兰双手交叠在身前,没有解答她的疑问。
贺年只好自己问他:“您怎么来了?”
周敬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老刘说你去逛街买东西,有段时间联系不上你没接到你,我赶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贺年面带尴尬的说:“我手机没电了又没带充电宝。不好意思,让你们操心了,我下次出去一定带上充电宝。”
李婵娟送来茶水,她端着托盘站在他们身后几步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章惠兰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跟贺年说:“进屋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聊吧。”
贺年闻言把房门洞开,三人鱼贯而入。周敬衍随意坐下,章惠兰和贺年各自站着,李婵娟最后走进去斟好茶水就出去了。
章惠兰也没有多待,她说:“空间留给年轻人,你们聊聊。”说完她就出去并把房门给合上了。
屋内两人一坐一站,皆沉默不语,只余茶香和袅袅上升的氤氲之气。
周敬衍打破沉默,他瞥见桌上放着的两个明显是礼物的袋子,开口问道:“这是你今晚买的准备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啊,对。”贺年走过去把两个袋子提起来递给他,“我听章奶奶和刘叔他们说您生日要到了,今天上完课我就去商场买了礼物,送给您。希望您能喜欢。”
周敬衍接过袋子,先拿出其中一个礼盒,打开一看,“笔?”
贺年有些忐忑不安的说道:“我想您办公肯定需要用笔,这个实用性高,就买了支笔送您,款式也是挑简单的。”
说完眼睛飞快的看了他一眼,怕他表现出不喜欢,怕自己没送对东西。
周敬衍把笔拿在手里转了一圈,拿稳后拔掉笔帽,悬在桌上试着写了写。他试完又把笔帽盖上放回盒里,嘴角上扬,“手感不错,我挺喜欢的。”
贺年如释重负:“您喜欢就好。”
周敬衍把笔放好合上放回袋子里,又拿出另外一个礼物,他看袋子就知道她是在金店买的,礼袋上有家喻户晓的品牌logo。
只不过肯定不会有他想要收到的东西。
他把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条黑金色手串,他拿在手里望着她,等她解释。
贺年紧张的说道:“买完笔路过金店就进去逛了逛,有导购员跟着我,我不好意思就问了下送男性的礼物,她给我推荐了这类型的手串,说这种适合送男性。”
她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说:“如果您不喜欢,可以……”还给我,我换条绳子也能自己戴。
周敬衍把手串递到她面前。
啊?真不喜欢啊?
贺年面上不显,其实手速不算慢的拿起手串准备留着以后自己戴,却听到他说:“既然是你送的,你亲自给我戴上吧。”
他伸着他的左手没缩回去,等着她给他戴上那条手串。
贺年嘴巴微张,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看了他几秒,被他捕抓到眼神,连忙低下头把卡扣打开,拿着手串系到他左手上,扣好卡扣才松开手。
戴好后贺年松了口气,导购员选的皮绳是合适的。
只是她靠近他的时候好像从他身上嗅到一丝丝的药味。
她退开了几步。
周敬衍低着头摆弄了一会儿才抬起头问她:“刚才是不舍得送给我又想收回去吗?”
果然被抓包了。
贺年脸色微红:“我不是那个意思。您递回给我,我以为您不喜欢不想要,没想到是让我给您戴上。”
周敬衍目光深邃凝视着她:“我收下了,你很失望?”
贺年摇头:“没有没有,您喜欢是最好的。如果您不喜欢不愿意要,我也没办法去退货,闲置了我才会失望。”
周敬衍嘴角勾起:“我很喜欢,你送的这两个礼物我都喜欢。”
贺年嫣然一笑:“您喜欢就好。”
礼物送完了,又没话说了。贺年提醒他喝茶:“您喝茶,现在应该凉一点了。”
周敬衍捏起茶杯吹散热气,呷了口茶,“你别站着,坐着说话吧,我老是抬头看你也累。”
贺年赶紧挑了个下首的位置坐下,望着他等着他说话。
周敬衍放下杯子:“不用这么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我们现在是平等的关系。”
贺年强自镇定的否认:“我没有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你大晚上来这里,绝对有事。我又斗不过你这只老狐狸,又怕你套我话,只能严阵以待。
周敬衍体贴的说:“你也喝口茶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吧。”
贺年讪讪的拿起茶杯,嘟着嘴吹气,吹气,再吹气,试过温度后小口小口的嘬了半杯茶水。
周敬衍看着她放下茶杯,开始步入正题:“今晚我爷爷找人带走你这事我也是刚知道没多久。”
贺年心惊胆战,连呼吸都停了几秒。
她转身避开他灼人的视线说道:“子虚乌有的事。我今晚刚好手机没电了,刘叔才没接到我的,我找地方充上电后就自己打车回来了。”
周敬衍语重心长:“贺年,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种人查监控并不是难事,我只是没去查而已。”
“我知道你很shan良,不想别人为你操心。只是你这shan意的谎言,这里所有人都不会相信。这里没有人是蠢货,他们能猜到今晚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是在配合你而已。”
贺年避开他的目光,难堪的望着地面,被他拆穿谎言,她的心情很复杂,暂时无法继续开口说话。
周敬衍双眸紧盯着她:“我爸回来了,我今晚就在我爷爷家吃饭。老刘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不上你,我的第一反应是找人查监控,第二反应就是看我爷爷是不是出门了。你今晚没有和他见到面,对吗?”
贺年目光复杂地望向他。
周敬衍平静的叙述:“我在车-库找到他,但凡我晚一分钟到车-库他就坐车走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晚上出门过了,加上老刘又联系不上你,他准备出去见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贺年艰难的说道:“对不起。”
周敬衍道歉:“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自顾自的把你拉进这场漩涡里,你没有错,你一点错都没有,错的人是我。”
“我就不去查监控了,你跟我说说今晚的具体经过吧。”
贺年低下头简略的说了下今晚上发生的事。
周敬衍问:“今晚你是不是被吓坏了?”
贺年摇头,停顿了一下又点了下头:“刚开始确实有点吓到了,两个壮汉很有压迫感,后面想到对方是你爷爷,我又不怕了。”
周敬衍:“你能猜到他找你是想跟你说什么吗?”
贺年:“我猜他找我应该是为了前不久那件事,你是不是……”
周敬衍干脆利落的承认:“我是。那件事闹得挺大,圈里有不少人知道,很快就传到老爷子和我爸那去了。我没想到他会背着我找你,我以为他只会给我施压,以为他不屑于找你一个小姑娘的麻烦。是我想岔了,没有提前保护好你。”
贺年摇头:“他没有欺负我,让人找我也是很客气的说请我去聊聊。我后面不害怕就是相信他那么大年纪的人,大风大浪他都经历过,肯定不屑于欺负我,您别跟他生分了。”
周敬衍伸手:“你过来站我面前,我仔细看看你。”
贺年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朝他笑了笑:“我真没事。”
周敬衍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他腿间,拨着她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圈。
贺年很无奈的说:“我真没事。今晚对我来说就是一件有点奇幻的事,对我没造成什么影响和伤害。我的自愈能力很强,您别担心我会产生心理阴影。”
周敬衍凝视着她:“不埋怨?不难过?也不愤怒被人这样对待?”
贺年还是摇头:“不埋怨、不难过,也不愤怒。我能理解他的心情。那件事对你肯定有不好的影响,他着急是情有可原的。对他来说,你的前途最重要。影响到你前途的都是障碍,他要为你扫清障碍。”而我应该就是那个障碍了。
周敬衍眼眸里的光暗淡下去:“你总为他人着想,有为自己考虑过吗?”
贺年理所当然的点头:“我肯定会为自己的安全考虑。女孩子身边会有很多暗藏的危险,睡前我会多次确认房门锁好没有,半夜惊醒会起来看房门和窗户。我晚上基本不出门,就是为了规避风险。”
周敬衍的心揪了揪,有种说不出的心疼,堵得他说不出话来。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艰难又勇敢的活着。他遇见了她并把她带到身边保护,他以为把她藏起来能保护好她,却还是让她连命都差点丢了。
他的眼眶微红,嘶哑着声音问她:“现在还会半夜惊醒起来看房门吗?”
“刚开始经常半夜醒来,起来走到房门还挺费劲的。现在偶尔还会惊醒,但不再起来看房门了。这里很安全,刘叔和谭叔从来不进这个院落,也不会有人从后面翻墙进来。”
“墙上藏着电网。”周敬衍解释道,“那件事对你还有很大影响吗?我担心你有很大的心理阴影,抗拒所有男人。我有想过给你做心理治疗。”
贺年实话实说;“偶尔会做噩梦,梦见有人骑在我身上,张着血盆大口直冲我来,梦到这里我就会惊醒,然后起来喝口水再睡,就能一觉睡到天亮了。”
“那件事过去还没多久,我现在偶尔会做噩梦。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时间一长,一切都会淡化。现在只需要给时间一点时间,我会好的。”
“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很多,你越这样,我越心疼你,越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你。”周敬衍眼眸中充满了心疼,觉得自己那晚打得还不够。
“你钻牛角尖了,不能这么想。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坏人就是这样,会瞅准时机做坏事。”贺年说道,“你不要太过自责,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防不胜防啊。”
周敬衍拉着她坐到他的大腿上,抬起她的下巴看她脖子上那圈还没褪完的青黑色掐痕,眼中的难过溢出来:“贺年,你本不应该受这些罪的。看着你脖子上这圈伤痕,我也会难过。”
“啊?”贺年呆呆地望了望他,又低下头望了望两人现在的姿势,感受到屁-股底下传来属于他身上的温度,而自己逐渐被他的气息包围,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大哥,您不觉得咱俩现在这个样子过于亲密了吗?您的大腿是我能坐的吗?
还是在我这个单身女性的房间里!
贺年脸色爆红,蹭地一下站起来后退几步和他拉开安全距离,带着诚恳的歉意说道:“抱歉,聊得忘乎所以,冒犯您了。”
周敬衍心疼的表情破功了:“……”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啊摔!他好不容易营造的氛围感,就坐了那么一下,有坐一分钟吗?
周敬衍好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发泄一番郁闷的情绪。
“哦,没事。”周敬衍不甚自在的顾左右而言,“你的喉咙还疼吗?”
贺年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她每天照镜子,知道那一圈青黑的痕迹还没褪完。
“不疼了,医生开了去疤膏,我每天都会涂,痕迹很快就会消掉的。”
周敬衍站起来说道:“我今晚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确认一下你有没有事。我爷爷差人请走你是事实,我合该有所表示。元旦前我找一天带你出去逛逛,看到合心意的东西就买给你,就当是给你的赔礼。你愿意和我一起出去逛逛吗?”
贺年委婉拒绝:“……您不用这么客气,我真的没放在心上。”
周敬衍飞快地说:“我放在心上了。”
贺年:“……”那我还拒绝个毛线?拒绝也没用。
她没出声,周敬衍就当她同意了,他把房门打开迈过门槛出了房间外面站定,侧身跟贺年说:“就这么定了。过几天你上完课我来接你,吃完饭再去逛,最多两三个小时,睡前一定把你送回来。”
贺年嘴角抽了抽,不跟他辩了,沉默地送他:“……好的,您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看着他走远了,贺年把房门一关锁好回床。
贺年关灯躺下没一会儿又爬起来:“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过于稀奇古怪了,搞得我都忘了涂药了,涂药再睡。”
贺年涂着药,想起今晚在他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他怎么了?
她涂完药重新睡下,却像煎鱼那般翻来覆去睡不着。
贺年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刚才太亲密了,脑瓜里ren不住一直回想,越想脸越热,身子也跟在热起来,最后她把被子都掀开,一条腿压在被子上面。
贺年把脸埋得深深的,懊恼的说:“啊,好烦啊,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