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年提着东西等电梯下一楼。
一部空电梯从上往下下来停在贺年面前打开门,贺年走进去按下一楼的键就站到角落里低着头给刘鹏发信息说自己买完东西了,现在去等他。
她低着头看手机,眼尾余光看到有两个穿着皮鞋的男人跟在她身后走进电梯站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
她奇怪的抬头望了一下在她身后进电梯的两个人,那两人的个子不矮,她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感。
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贺年没来由的恶寒了一下。
电梯门在她面前关闭下行。
贺年捏紧手机,心跳莫名的开始加速,她带着防备之心,眼眸在那两人中巡回。
第六感告诉她这两个人危险,不要靠近他们,要尽快远离他们远离这个地方。
她侧着身子想从其中一个人身边钻过去,想电梯到一楼就立马离开这个地方。
站她左边的男人往左跨了一步挡住她的出路,“贺小姐,周老先生有请,他想和您单独聊聊。”
‘周老先生’这四个字就像一道闪电重重的劈在她心头,她的脸在一瞬间变得面无血色。
她的额头很快冒出细细的汗珠,在两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她张开嘴巴好几次却无法发出声音。
贺年惊恐的看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又看向站在按键面板前的男人,两人用很平静的眼神看着贺年。
贺年避开他们的目光,“你们认错人了,我不姓贺。”
“请您配合一下,别出声。”站在按键面板旁的那个男人按下关门键,电梯门在贺年恐惧的目光中关闭,带着他们三人下到停车场。
电梯门开了,其中一个男人按住开门键,另一个男人请她出去,“请。老先生只是想单独和您说说话,没有别的意思。”
贺年嘴唇轻轻颤抖了几下,双手紧紧地捏着两个袋子的提手,内心挣扎许久,知道自己跑不了了,提脚走了出去。
“这边请。”他们一前一后防备着她逃跑,语气却很客气的请她往他们停着的车走去。
在两人一前一后夹击中,贺年上了后座,其中一个人上来坐在她旁边,另一个人则上了驾驶座,很快就开出地下停车场。
贺年紧张的盯着车窗外的街景,想把经过的地方记下来。
“贺小姐,请您把手机给我们帮您保管一下。”
贺年回头警惕的盯着他,身子往车门边挪了挪,把手机往怀里藏。
“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那人伸着手没有收回去,语气比第一次强硬。
贺年慢吞吞的地把手机交到那个人的手中,然后看他拿着她的手机屏幕对准她,想面部解锁。
解锁失败,她没有设置面容锁。
“请您解锁一下手机。”
贺年盯着他看了几秒,伸出手输入解锁密码,然后看着他操作关机了。
贺年不再看自己的手机,扭头继续看窗外经过的路。
贺年安慰自己不要怕,是他爷爷,不会死,最多是被送到国外不知名的地方去。
随着经过的地方房屋越来越少,贺年扭头质问他们:“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到了您就知道了。”
“他是不是想把我锁在地窖里?”
“老先生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想和您单独聊聊,不会伤害您。”
“单独聊聊用得着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吗?外面连房子都没有了。不会伤害我?那我怎么在你们的车上?”贺年厉声质问。
“我们邀请您上车的,并没有强迫您。”
贺年被噎了一下,想说你们的邀请跟强迫没有什么区别。
她气呼呼的扭头看窗外。
而坐在她身旁的那个人依然板着一张脸,贺年扭头不搭理他,正合他意。
他只要盯好她别让她往外界传递信息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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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敬衍他爸难得一次回来探亲,今晚他也回来老宅陪老爷子吃饭。
刘鹏告诉他贺年上完课去给他买生日礼物,他心里喜滋滋的高兴了很久。
他心想今晚要是能早点吃完饭他就去接她,力求在第一时间收到礼物,让她买的礼物连在她那过夜的机会都没有。
他回来得迟了点,一进屋还没来得及跟老爷子问好就荣获他爸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训:“没点时间观念,一家人就等你一个。”
他爸骂完他转头喊人上菜。
周敬衍赔了一圈不是,老爷子不领情,气哼哼的说:“你的心是真野了,你爸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都不乐意回来吃顿饭。”
周敬衍点头哈腰各种赔不是,老爷子扭着头不接受他的道歉。
他大伯周怀肃打圆场:“老爷子和颂贤应该饿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小王,赶紧上菜开饭。”
他爸周怀谦的脸冷若冰霜,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一家人在低气压中吃完饭。
饭后周承泽第一时间告辞带着媳妇孩子走了,走之前担忧地望了一眼周敬衍。
周敬衍无声地回望他一眼,表示自己没事。
家里的佣人快速收拾好餐厅卫生躲得不见人影。
张女士抱着颂贤跟着儿子儿媳出了家门,儿媳姚寄真接过孩子上了车,周承泽把车门关上,站在外面和张女士说:“妈您帮衬着点老二。”
张女士张着双手做驱赶状:“行了,你俩赶紧回去。我得回屋拦着点,我怕这会儿你们二叔已经开打了。”
周承泽绕过车头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朝他妈挥手:“妈您别送我们了,您赶紧回去帮我二婶拦着点我二叔。”
张女士目送周承泽开车离开,便马不停蹄的回主屋,屋里只剩下邱女士坐在那抹眼泪。
张女士上前握着她的手:“弟妹,小言那孩子呢?”
邱女士用手帕擦着眼睛:“还能在哪儿?这几天都在那。”
“哎哟,怎么狠得下心接二连三的这样打孩子?还当着老太太的牌位打,不知道老太太在地底下有多难过。”张女士跺了跺脚,快步往小佛堂走。
“孩他爸,您怎么站在这?”
周怀肃站在佛堂门口拦着相伴多年的枕边人:“二弟在教育孩子,你别打扰他们。”
张女士听着里面传来的抽打声,也怒了:“你们这是想打多久?这都第三天了,哪怕这孩子犯了天大的错也该教训够了。况且我看这孩子没做错,坏人就该打死。小言也没打死他给他留了条命,这还不够吗?”
周怀肃和她辩论:“国有国法。坏人有法律制裁,他动什么手?脏了自己的手。”
他这话激得张女士勃然大怒,她涨红了脸大骂:“你怎么不说你年轻的时候听到有人辱骂老太太,你冲上去跟人打架?一人对几人打得头破血流?合着现在不是你家闺女遭遇这种事,你就可以轻飘飘的说一句会有法律制裁他?”
张女士越说越气,激动得几近癫狂:“小言没做错,我支持他。我都不敢想,要是我有闺女,也这么被人欺负了,我就算死我也要带着欺负我闺女的人一起下地狱去。”
周怀肃抓住她两只挥舞着的手:“你太激动了,你先冷静一会。”
张女士听着里面一直不停的抽打声,尖叫道:“孩子被打了三天,后背上新伤叠旧伤的,我心里难受得想死。他给心爱的姑娘报仇出气,他没做错,别再打他了。”
邱女士站在廊下扶着廊柱望着这边默默抹眼泪。
屋里的抽打声停了下来。
周怀谦提着鞭子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站着的三人,张女士挣脱丈夫的手过去求他别再打孩子了,孩子这么做情有可原。
邱女士也过来阻止丈夫:“别再打了。”
周怀谦冷着一张脸恶声恶气:“慈母多败儿。孩子做错了就得教育。”
周怀肃望了一眼里面裸着上半身跪着板正的侄儿,也劝说道:“孩子教育过就行了。”?
周怀谦走回去站在儿子面前:“打你不是因为你做错了,而是你乱了分寸脏了自己的手。”
周敬衍挺直腰板:“儿子知错了,以后会改。”
周怀谦:“你搞得人仰马翻,多少人给你擦屁-股?你要是不改,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儿子,我没你这么蠢的儿子。”
周敬衍:“儿子知道了,以后会吸取教训。”
周怀谦:“这周末你跟于家那姑娘吃个饭,互相之间了解一下。”
周敬衍低下头:“儿子不愿意。”
周怀谦勃然大怒,扬起鞭子又要动手抽他。
邱女士冲进去搂住周敬衍,扭头望着他说道:“你还想再打他?我只有这个儿子!今天你先把我打死你再打他,让我们母子俩死在一起。”
周敬衍倏地抬起头望着他妈:“妈,我皮糙肉厚没事。您别说死不死的,您得好好的。”
邱女士低头看着他后背上被鞭子抽出来的伤口,手伸出来想摸又怕弄疼孩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打得这么狠,连块好肉都没有。”
她仰起头怒视丈夫:“敢情不用你生,你不心疼,你这是在剐我的心。”
周怀谦捏着鞭子,气得重重的来回踱了几步,他站定指着儿子问妻子:“他做错了事,我当他老子,我还不能教训他?”
邱女士据理力争:“你打得太过了,你看看他背上还有块好肉没?”
周怀肃过来按下他的手,拿走鞭子,拉着他出去:“算了二弟,孩子打也打了,气也该消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走走走,咱哥俩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好好联络联络感情。小王,上壶好茶,送来茶室。”
周怀谦看了一眼儿子后背上的新伤和旧伤,沉默地被他大哥拉着走,替老爷子背了黑锅。
算了,反正他老子也给他教训过这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