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香如故（双重生） 第4章 第 4 章（修）

这一世，她竟拒绝了赐婚？

前世她明明在这个时候朝他看来，当着整个奉天殿的人说想要嫁给他。

这时御座上的天子爽朗笑开来，皇后也忍不住掩嘴轻笑，底下一些文武官员却开始对这女子刮目相看。

虽是当众拒婚，却巧妙地用言语化解了尴尬，称颂圣上为创造太平盛世的圣主明君，如此既不会让圣上失了颜面，又体现她不愿攀附权贵的风骨。

这小女子虽年纪轻轻，实则精明至极。

这时皇后不禁笑道：

“你这小丫头倒挺会说话。但给你赐个婚也就陛下一句话的事，何谈累一说？你既无中意的，那由陛下作主赐你一个如意郎君如何？”

云宓暗暗叫苦。

陛下和皇后怎就对她的婚事这么上心呢？

她正了正神色道：

“不瞒陛下和皇后娘娘，民女出身商贾，身份低贱，自认配不上世家里的公子，故不敢对哪位公子抱有非分之想。民女若真要嫁人，只会选一个门第相当，并与我情投意合的男子成亲，不敢高攀各位世家公子。”

皇后一听赞许地点点头，“难得你小小年纪竟这般通透。”

明昭帝虽对她的坚决拒绝略有失望，但他知道要改变那些腐朽遗风不容易，今日给云家公子赐官算是开了个头了，至于让世家与商贾联姻，再慢慢来吧，不用操之过急。于是也道：

“罢罢罢，若真给你赐婚，便成了朕强人所难了。且就依你。”

云宓心下暗松，郑重地伏身一拜，“谢陛下。”

赐婚之事就此作罢，人群中的周砥视线却一直未离跪于堂前的玲珑身影。

门第相当、情投意合？

这些话其他人听着并无什么不妥，可与她做了两年夫妻的周砥怎会听不出来其隐藏的深意？！

她口中的“门第相当”，或暗指云、周两家的门第悬殊；她想要的“情投意合”，偏偏两人琴瑟难调。因为吃过门第悬殊、夫妻不睦的苦，所以才懂得门当户对、情投意合的重要。

周砥不禁回顾云宓先前走进奉天殿时，目光曾与她不期而遇，可她看他的眼神却是陌生的，似从未识他。

她跟他，有这么不熟吗？！

今日的云宓，是否已经不是他从前所熟悉的云宓。

更重要的，是她刚才拒绝了赐婚，又反常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思及此，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涌入周砥脑海。

云宓也跟他一样，重生了！！！

这时周宁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前面拒绝了圣上一番好意的女子，虽看不见她正脸，但作为她哥哥的狂热倾慕者，又是京城巨贾之女，周宁哪会不认得。心想这云家女倒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所以放弃了陛下的赐婚。

要是她真的利用这个机会让陛下为她和哥哥赐婚，那可就糟了。

万幸万幸。

一想到这里，八卦之心骤起，她附到母亲王夫人身边悄声道：

“母亲，那个云氏女其实有意中人，就是我哥。”

王夫人心头一跳，“当真？”

“自然是真的。很多人都知道。”

王夫人只觉一颗心直抽抽，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才的担心竟成了真，不由在心里直念菩萨保佑，但愿那云家女别事后反悔再请陛下作主她和麟奴的婚事。

正想着，便听到那堂前的少女又说道：

“陛下为民女赐婚，本是对民女天大的恩赐，无奈民女福浅，不敢受此天恩。为感念陛下恩泽，民女愿为陛下和皇后娘娘演奏一曲，还望陛下和皇后娘娘恩准。”

帝后不由相视一笑，明昭帝问：

“那你都会些什么乐器？”

云宓道：

“民女会打羯鼓。”

听她说会打羯鼓，至正帝立即来了兴趣，面上难掩惊讶和兴奋道：

“你会打羯鼓？”

“民女会。”

这时不光皇帝皇后，就连坐席上的众人也不由面露惊异之色。

向来奏鼓乐都是男子专属，因击鼓不仅考验人的体能和节奏技巧，更因鼓乐激昂高亢，气势雄伟，鲜有女子能奏出鼓乐的恢宏之势的。且女子当以内敛雅秀为美，击鼓这等粗犷之举，着实不适合养于深闺的大家闺秀。

“好。”明昭帝十分高兴，“你可需要乐工与你合奏？”

云宓说道：

“回陛下，只需要一位琵琶手即可，但民女的兄长可以代替乐工。”

跪于她身侧的云玘侧目看一眼自己这个无法无天的妹妹，心里暗暗叫苦。

这丫头想出风头，怎么非得拉上他啊？

帝后及一众看客均拭目以待，有满怀期待的，也有酸溜溜等着看好戏的。

这时很快有人奉上羯鼓和琵琶，云宓抱过羯鼓朝堂上的帝后郑重说道：

“因陛下的英明神武，我大乾将士方能英勇杀敌，平叛贼，杀北狄，如今大胜归朝，普天同庆，民女与兄长便为陛下和皇后娘娘以及在座的各位演奏一曲《破阵乐》，以彰我大乾军威。”

兄妹俩抱着各自的乐器落座后，云宓朝身边的兄长俏皮一笑，并悄声说道：

“成败在此一举。五哥可要好好表现。”

云玘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成败在此一举，真以为自己在打仗，是战场上的女将军呢。

此时整个奉天殿陷入一片短暂的安静，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禁了声，连私下的交头接耳都无，似乎都在等着乐曲响起的那一刻。

众人正屏气凝神之际，随着一声低沉有力的“咚——”一声响，在座的人心也跟着一跳，接着又是“咚咚——”两声。

停顿两息后便是“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鼓声轰隆隆响起，鼓声浑厚雄健，节奏明快，听得在场的人无不热血沸腾。

之后鼓声的节奏又渐渐慢了下来，一阵激昂清脆的琵琶声应声响起，琴声明快悠扬，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悲壮，鼓声与琴声相互应和，或齐头并进，或此起彼伏。

众人看到那紧抱羯鼓的女子头如青山峰，手如白雨点，鼓声时而慢，时而紧，每一下似乎都敲在了人们的心上，心跳也不由自主跟着那鼓声的节奏跳动了起来。

明明只是一个模样娇俏的小娘子，却凭着那双纤细的手击出了千军万马之势。

而她那搂抱琵琶的兄长，左右五指于琴弦上不断跳跃，快如电，灵如蛇，琴声时而明快铿锵，时而悠扬悲壮。

兄妹俩配合得天衣无缝，默契十足。

演绎到最后，鼓声突然停止，只余琴声绕梁，直到琴声消去，那鼓声又复起，先是由轻转沉，由慢转急，仿如奔腾的战马由远至近，从人的眼前呼啸而过，轰隆而来又轰隆而去，渐渐消散于天际，只余那满殿的宁静肃然。

众人似乎还沉浸在那激奋人心的乐曲里，直到堂上的天子一边鼓掌一边大声说道：

“好！好一曲《破阵乐》。”

话音一落，大殿里方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与叫好声。却也有一些人不屑一顾。

于闺中女子来说，打羯鼓到底缺了一份大家闺秀的端庄与矜贵，是野蛮女子才会摆弄的物什。

周砥望着身抱羯鼓一脸灿烂笑容的女子，与她夫妻两载，他竟从不知道，她会打羯鼓。

羯鼓本是盛于唐朝的乐器，本朝并不流行，但圣上却十分喜欢羯鼓乐。

想到此，周砥看向堂前少女的视线越发深邃。

她分明是投其所好以博圣心。

她想要做什么？

因要控制字数申榜，这段时间每章的字数会比较少（不足3000），等上榜后，每章字数会提高到3000 ，甚至更多，望宝子们谅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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