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朕是一个正经人 第3章 第 3 章

天幕结束，大臣们回各自的官署办公，皇帝陛下有言：天幕是要看的，公务是不能懈怠的。

——只有楚怀远例外。

皇帝宣他两仪殿见驾，日常军务暂交大将军府长史处理。

如此区别对待，有人羡慕大将军简在帝心，也有人酸的仿佛柠檬成精。

官员甲：不过是陛下养的鹰犬罢了，老夫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官员乙：谄媚小人，吾辈羞与尔为伍。

官员丙：有什么了不起的，别看今日陛下如何爱重于你，前朝那些被兔死狗烹的将军，正在瞪大双眼在地下看着你呢！

此处省略十数位官员心声。

部分过激言论考虑到审核问题不予展示。

只能说幸好周晏不会读心术，否则大燕人该长见识了，腹诽罪在等着你们。

什么？你说腹诽是要对君主有异议才能定罪？不满陛下信任大将军难道不是对陛下有异议？

请记住，人治时代一切解释权归皇帝陛下所有。

……

此时的两仪殿内，一名侍卫正躬身向帝、将二人禀报于兆安的行为。

“当真？”周晏怀疑自己是否听错。

“卑职绝不敢欺瞒。于兆安于大人出宫后直奔棺材铺，有人问起只说图个‘升官发财’的好彩头。”侍卫面容严肃，声音中却透出几分无语。

“从前只知道于卿在火器设计上天赋异禀，今日朕才发现，朕的工部郎中竟然如此有趣？你先下去吧。”

看到侍卫走远，周晏顿时忘记何为正襟危坐，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牙都露了出来。连素日冷静自持的楚怀远，眉宇间也是藏不住的笑意。

片刻后，周晏止住笑意，说道：“你说怎么有人混迹朝堂多年，还是如此……纯粹。当年的事多少老狐狸都被揪了出来，他该不会以为能安然无恙，全靠自己藏得深吧？还升官发财，亏他想得出。”

“那自然要感谢陛下。”楚怀远一本正经地回答，“若非陛下回护，于大人岂有今日，臣代于兆安谢陛下爱才之心。”

甫一说完，楚怀远当真起身，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

看到楚怀远行礼，周晏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挥手命他就座，而后隔空轻点，笑斥道：“你啊……如今都敢笑话朕了。”

殿中的欢声笑语并未持续太久，二人毕竟是皇帝和大将军，案头堆着不少正事等他们处理。

上次侍女添茶时，他们笑谈于兆安买棺材一事，现在入内，话题已经换成了天幕和京城各家的动向。

楚怀远的奏报：赵家有人不安分，赵老爷子似乎知情，还暗中帮忙扫尾。眼下他手中尚无实证，仅找到些蛛丝马迹。

大将军忠心耿耿，在战场历经生死淬炼出的感知更是敏锐，周晏相信大将军的判断。

只是……赵家其他人容易处置，唯独赵老爷子这个盐铁使，明面上不可轻动。

他是先帝提拔的臣子，先帝曾赞其乃良实之人，志虑忠纯。在这个孝治天下的时代，先帝钦点的忠良之人，某种意义上不下于一面免死金牌。

周晏自诩是个尊老且讲理的皇帝，面对此人颇觉棘手：那人岁数大，家族枝繁叶茂又有先帝背书，若无铁证，实在不好下手。更悲哀的是，这等老狐狸的尾巴，轻易抓不到的。

周晏内心的小人在疯狂呐喊：父皇，您糊涂啊！我看他分明是志虑装纯。

冥思苦想也没得到可以合理欺负赵老爷子的良策，周晏决定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万一上天眷顾，让那位老人家出点意外呢，倒省得他动手帮忙体面了。

现在更大的隐患是天幕。

起初天幕所讲不过前朝灭亡、大燕建立等旧事，即使提及未来也不过吉光片羽，还多是好事。大部分朝臣只当是话本子，听个高兴便罢。

此番情况大为不同，天幕透露了所谓的漏网之鱼，看样子，日后恐怕会透露更多。

满朝文武，谁能保证自己从无过失？谁能保证自家没有不肖子孙？退一步讲，即便无关大雅的小错会被宽恕，可如果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呢？

周晏心知自己想把世家打压至何等地步，那帮人可不全是乖乖听话的性格，到时候免不了动用雷霆手段。

原本的计划要加速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绣衣卫皆要密切关注各家动向，以防有人——狗急跳墙。

……

同一时间，翰林院。

今日大有感悟的章玄河正在奋笔疾书。

章玄河出身寒门，有幸高中今岁恩科状元。他志向远大，想要那紫绶金印。

这朝堂上要想爬得高爬得快，需得给自己找个靠山。有什么靠山会比陛下更稳妥？世家官员不屑寒门子弟，他死皮赖脸黏上去不过白白惹人笑话。陛下则不同，只要能让陛下看到他的价值……

章玄河的想法没错，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周晏面前挂了名。

那时天幕还没出现，离放榜只过去半月。

“今年恩科倒是选了不少好苗子。”周晏暗示楚怀远，朕相中个新牛马。

“陛下是指……章玄河？”楚怀远略微思索后回道。

“然也。这是绣衣卫上报他近日所作所为，怀远也看看。”一份火漆密押的密报被周晏递到楚怀远手中，“不止人聪明文章写得好，更重要的是这人懂得审时度势。”他眼光不错，选择效忠朕拒绝投靠世家。

“臣会着人看顾。”看过密报，楚怀远明白周晏心意，表示自己会给章玄河兜底，防止对家物理消灭他。

见楚怀远这么懂自己，周晏龙心大悦，但仍想多嘱咐两句，“稍加照拂即可，真金也需要试试成色。”——把握好度，别把人养废。

“臣明白，愿他能早日为陛下分忧。”

……

之后数日皆无天幕视频，长安城内暗流涌动。

皇帝能想到的，旁人也能。

面对可能到来的祸患，有人日夜惊惧忧心不已，有人则忙着抹去过往痕迹，还有人频繁拜访各家话事人……当然，也存在有恃无恐者和问心无愧者，他们一切如常。

身为皇帝心腹的谢弘，便属最后者。

今日休沐，谢弘在自家园中烹茶赏花，小儿子侍奉在侧。预备泡的茶是极品碧螺春，茸毛密布，银绿相间，卷曲如螺，隐约间能闻到花果香气。

咕噜咕噜，水开了，水汽顶着壶盖上下跳跃，壶口白雾袅袅。

谢弘一心二用，边摆弄茶具泡茶，边漫不经心地逗儿子，“我看你最近读书没什么长进，忙着干什么去了？”

小儿子先是一愣，试探性开口回道：“您这可就冤枉孩儿了。孩儿近日一直醉心学问，门都没出几次，是谁在您面前嚼舌根？”

“还跟我耍心眼儿？是谁四处打探天幕的事啊？”谢弘没生气，只不咸不淡瞥了儿子一眼。老子比你多活几十年，想瞒过我，当自己有龙椅上那位的本事吗？

虽然略有不敬，但看着自家只长岁数不长脑子的小儿子，再对比登基时与他儿子年岁相仿，却将满朝文武治得服服帖帖的皇帝，谢弘在心底说出那句经典家长语录：看看别人家的孩子！

眼见私下动作被老父亲摸个干净，小儿子只得咬咬牙招认，“儿……儿只是好奇。我听闻天幕在讲我大燕的事儿，言辞颇有新意。父亲您又不肯细说，儿只能自己打听。”

谢弘正欲反问‘你是在怪我’，却被儿子下面的发言震住。

“而且我将来是要进朝堂的，我得先预备着，多学学如何赞美陛下英明神武。到时候陛下高兴，说不定会给我升官呢。”

呃……是谢弘没想到的内容。吾儿，为父感觉你颇有佞臣之姿。

似乎是觉得给老父亲的冲击不够大，小儿子又补充一句，“更何况我觉得我也是个人才，将来天幕说不定会讲起我，若有路子，我也能第一时间高兴高兴。”

谢弘没作任何评价，只命小儿子最近安分些，便让他退下。

不用照镜子，谢弘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

——囧。

他和夫人都是谦逊的性格，小儿子那溢出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谁给他的勇气发出如此豪言壮语？

谢弘主持过几次科举，称得上一句桃李满天下。以目前形式看，很悲哀，他似乎没有摆脱自家结苦瓜的诅咒。

可事实当真如此吗？时间会给出答案，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

在众人的殷切期待中（未必），天幕再次降临。

【哈喽观众朋友们大家下午好啊，你们的up主我又回来啦！

上一期up主提到，燕太宗周晏的谥号是文。不过俗话说文武文武，咱们这位文皇帝还真离不开一个武字，这一期我们就来讲讲文皇帝、武功和武德三者的纠葛。

都说三个人的友情总有一个是多余的，up主深以为然。

为了表达这份认可，本期视频分三部分，每部分选择两个主题词。

那么，依照本人毫无原则的原则，第一部分的主题是……】

还是大燕君臣熟悉的不正经语气，但众人稍感欣慰：目前来看，这次内容似乎挺正经，up主大有长进。

非常可惜，他们放心早啦，因为up主马上搞了个大的。

咚咚咚——

周晏，快开门，有人骂你啦！

指斥乘舆，大胆！

群臣：他们的欣慰终究是错付了，你还不如说点谣言呢！

周晏：深得资本家精髓，虽然我是皇帝，某种程度上不如资本家。

群臣：……

长史：为我花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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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