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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收回看“阳月被典狱长好生安抚后，带去特许食堂请客吃饭”的目光，艾尔海森冷静分析。
“很显然，她只是把梅洛彼得堡当做是一处度假场所，根本没有进行过哪怕一次的劳动改造。”
“没有哪位管理者会亲自邀请人去上工，那只会浪费效率。”这个借口听了也是浪费时间。
“贪生怕死，蔑视规则……她和你的差距，意料之外的大。”
总觉得被夸了，却又感觉夸的地方不太对。
“但好在，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都会是真心话。”
“发自内心的认为能避开自己利益损失的真话，她都会说出来。”
“走吧，去听听看他们会说些什么。”
艾尔海森扫视一眼，从床上的枕套里摸出一叠特许券，拉着我离开这处房间。
·
“……原始胎海水？”
这位典狱长有着黑灰相间的短发，身材健壮，同色的西装上外披着大衣，看起来强势又精干。但当他开口说话时，声音又足够的温和亲切，不似上位者。
“是你接下来的小说故事吗？”
“别给我说什么弯弯绕绕的话。”
阳月双臂抱胸，翻了个白眼。
“我有我自己的信息渠道。”
“枫丹可是一片水上陆地。水系出现问题，我们都逃不掉。”
“梅洛彼得堡深入海底，离得最近，怎么说也该是有点反应吧？”
“我认为，人们各有所职，能完成自己身份之内的事情就再好不过了。”
“就比如，阳月女士，你作为梅洛彼得堡的老熟人，怎么……连特许券都要朋友帮忙送过来呢？”
他语锋一转，看向远处的来人。
典狱长注视从容走来的二人：青年的着装风格简洁优雅，少女的服装干练轻快，不像是同一类人，却偏偏气氛和谐融洽。
他们的目标显然是这位有名的小说家，手中的特许券则是一种接近的借口。
当然，不用这样的借口，从少女那张熟悉的五官就能轻易猜出双方的关系密切。
——他只需要稍一提点阳月即可。
——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他就不会过问。
“愿意请客吃饭吗？”
那位娇小的少女冲阳月挥挥手，小小地翘起嘴角，确信对方不会不答应。
这幅“吃定你了”的表情，倒是颇像他见过的流浪猫。
若不是梅洛彼得堡常年不见天日，他倒也想过养一只小猫。
“……”
阳月沉默了一息，转头扬起恭维的笑容：“当然，我们是谁？！请随意。”
·
四人拼桌，那位灰发青年礼貌地表达了谢意。
少女也跟着对典狱长莱欧斯利点点头，严肃的绷着脸。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阳月的身上。
“……有什么问题吗？”
她露出矜持的假笑。
“除了刚才的事情，我们的委托还没有结束呢。你跑的也太快了。”女孩鼓起脸，拉着阳月试图继续先前的对话。
“还是先让他们解决正事，再来协商我们的委托吧。左右不过是一点小事。”
青年在一旁劝导，但这样的对话之后，自然而然的便能倾听、加入刚才的话题之中。
倒是格外默契的一对……
莱欧斯利没有发话，这场对话的主导权在阳月手中。
·
“三年前，刺玫会的会长卡雷斯险些死亡、背负骂名，最后被无罪释放。那场聚会我恰好在场，才能直接指认真凶。”
阳月没有排斥二人，反倒直接开口。
“但我一直没有说明的一点，就是那位真凶的最后意图毁尸灭迹的手法。”
“和那个原始胎海水有关。”
“你跟那维莱特熟悉，对吧？把这事情跟他说一声如何？免得总是审判错误。”
“枫丹最为公正无私的最高审判官，怎么在你口中，就像个新入职的员工一样？”莱欧斯利笑道，没有开口保证。
“他从不与人私交过甚，我和他也只是简单聊些公务之事。”
“你若是想提供线索，为什么不自己行动，提交对应的公文？”
“就沫芒宫那些繁琐至极的麻烦玩意，还想浪费我的时间？！”阳月一提起，便直接开骂。火气上头，干脆吐露早已压抑多年的心声。
她现在可是有十足的底气。
“枫丹人只顾着享乐，审判时哪个有趣就支持哪个。”
“这种愚蠢的家伙，就活该被融去形体，变回纯水精灵！”
“变变变，变什么变！想当人，就该有点人性！”
“厄歌莉娅死完，芙卡洛斯死！讨喜欢的家伙总是在给这群脑子里全是水的玩意承压！凭什么不干脆死完算了，区区天理又有何惧！”
阳月扭头看向她的底气所在——那位听懵了的少女，伸手抱住她的手臂，恨不得躺在她安全的臂弯里。
“妈妈！到时候钉子砸下来！你一定要救我啊！”
“我会很听话的。你让我写你们的爱情故事，我就写！”
信息量太大，以至于在场的其他三位陷入了沉默。
连带着最后奇怪的贿赂方式，也被人忽略过去，无人吐槽。
·
“典狱长阁下，介意换一处地方，好好聊一聊吗？”
自称艾尔海森的须弥学者与这位话事人协商。
“当然，来我的办公室吧。那里足够安静。”
莱欧斯利站起身，确认周围无人偷听后，才为众人领路。
——毕竟饭点未至，大部分囚犯都在辛苦上工。
——典狱长会路过，也只是巧合。
·
阳月一走进办公室，见三人都在，不顾莱欧斯利欲言又止的神色，便将办公室的大门反锁。
“本来我还想着徐徐图之，才没有向你求助的。”
“毕竟，你也有自己的事情……”
阳月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向外分散，显得格外刻意。
“但是现在好了，你的事情快要结束了，甚至也不需要我们……”
“那我就无所谓了。只要你打破天空，命运的囚牢就会失去束缚力。”
“芙卡洛斯就不用躲在里头，芙宁娜也就不用老是找我哭诉了。欢乐美好的大结局！”
“如鱼得水，而不是水由鱼来掌控。”
“我对水系的控制力上一直在与那维莱特抗衡，但他有地域优势，又是水龙王。即便神座未毁，他对水的感知力也远超常人！”
“但凡那家伙不在，我一人控制一国的事情又不是没做过！”
“演一演，骗过天理还不是轻轻松松？”
“到时候妈妈你来保存芙卡洛斯的残缺意识，用记忆巩固她的形体，百年后又是一个正常的纯水精灵！就跟那位大慈树王一样！”
“……”
别看阳月说的又急又快，但她其实是跪在地上，死死抓着我的手臂，声泪俱下的在哭诉。
我略微低头，指尖在她干涸的眼角上擦过。
——没有一滴眼泪。
阳月一点也不尴尬地抬头看我。
“妈妈能轻易解决我，也能轻易解决了那维莱特，对吧？”
甚至同为水的操控者，她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瞬杀了。
尽管只是在预示的未来里。
“那家伙今天早上突然离开沫芒宫，直接去寻找你的踪迹，显然是发现了你的异常。”
“妈妈可以替我将他勾引到别国去吗？”
“就一天时间，我能搞定掉所有枫丹人的脑子……”
阳月的目光适时落在了一旁倚桌倾听的莱欧斯利身上，透露着一抹凶光。
——因为早就打算控制这位典狱长，她才会毫不介意地谈论这些隐秘。
“我该紧张一下吗？”典狱长颇为淡定的摊手，没有慌张。
艾尔海森站在阳月背后，有意无意的卡住视野的死角，随口回应：
“配合演出，也是提升观众参与感的一环。”
我叹了口气，敲在阳月脑门上：
“坏，又坏的不彻底。”
“本意是好，手段却没有限制，你是经历了什么吗？”
“……我就不问你刚才想到了什么，才会慌张到跑开了。你有你自己的自由。”我蹲下身，摸摸她的头发。
“变脸这么快，你已经习惯了妥协吗？”
“我虽然还有一些问题没有搞懂，但是你有需要的话，直接跟我说就好了。我的力量拿来帮助人……还是够的，吧？”
阳月感动地抱住我，激动到胡言乱语：
“够够够！妈妈，我能当爸爸吗？”
“……”
我冷漠地站起身，向一旁迈步，试图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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