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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风在流动。
虽然只是轻缓的拂过面颊，我却在第一时间内甩开了两个孩童至远方。
果不其然，在下一息，狂风骤起！
摧枯拉朽的损毁了整处意识空间的世界树！
将其连根拔起，又不断磋磨着盘旋枝叶，如有猎兽啃噬，一点点的吞咽入腹！
彻底转为兽形的白鸽不过是昏暗空间内的一个白点，有着灰黑白交错的三种色调，隐蔽如蛰伏的阴影。
她如利箭穿行，不断与我交错身形，撕咬着带去大片的血肉。
雷电自天空击落地面，炽白的柱身照亮了周围一圈的视野。
——视线之中，唯有间歇的空隙能捕捉到飞鸟的残影！
脚下的水汽蔓生、蒸腾。
覆盖其上的圆阵领域内，所有的物体都已凝滞，缓慢的速度一如我吐出的呼吸。
飞鸟掠过的边角不过蜻蜓点水，泛开的涟漪却成了唯一的破绽！
喷涌而出的水流径直覆盖了她的全貌，于一念之间转为冰柱，凝固住了她的实体！
阴燃的火焰紧随其上，自涌泉穴蔓延，直透泥垣宫！
阴火焚毁五脏六腑的同时，赑风又从卤门吹入，穿过丹田，直击九窍！
她的骨肉在自行消解疏松！
·
见白鸽血肉销毁近似于无，唯剩的齑粉也被天雷劈落，我才直起身，注视着白鸽消亡的点位。
“修行三灾，天雷、阴火、赑风。你早已被污染了神智，才鲜少有逻辑的对话。即便避开天雷阴火，你也逃不过赑风的吹拂。”
“那考验的是修行者的精神力量和灵魂的稳固程度。”
“你不过是一个念头的化身。”
“……没有灵魂。”
——但，在这般混乱的神智里，依旧记得解决自己引发的祸乱……
——又有谁能说你，没有灵魂呢？
·
两个女孩互相抱住，蜷缩在一块。
我赶来时，她们才在呼唤声中睁开眼睛，茫然又惶恐的看着我。
——这样的眼神我倒是见多了。
“她呢？”
纳西妲第一时间坐起身，四下张望。“她真的……”
没有见到那个总是与她谈笑，为她带来讯息与欢乐的白鸽，她低垂着眼睛，尽力去接受事实。
“嗯……你确定要找她吗？”我略有犹豫。
“不，不用了。照你所说，她也已经忍耐了很久的污染。”
“那么能够不受痛苦的离开也……”
纳西妲摇摇头，却是在抬头的那一瞬间被一道鸟型的身影盖住了视野。
“唉？”
她下意识抬手，试图抱住。
“抱歉，我的动作有点快。”
我拎着昏睡中脑袋都歪到翅膀边上的白鸽，将她的身体移至一旁，又正视着纳西妲。
“你不是想再见到她吗？我就把她从记忆里提取出来了。”
“禁忌知识的污染已经抹除了……呃，她可能会，比以前还要吵闹一些吧？”
“嗯，她是我对于快乐情绪的体悟化身……所以总是要闹腾一些的。”我轻咳一声，试图向客人推销：
“你不会介意吧？”
“不，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纳西妲笑着抱住了白鸽。
“您似乎并不是最开始的那位……”
一旁观察着的大慈树王这才开口，她的眼神里满载着探究之色。
“敢问阁下究竟是……？”
“嗯，我就是来当个代打的。”我摊开手，作无奈状。
“很快就要回去了，难得能出来溜达呢。”
“须弥的事情，交给你们神明自主即可。收拾了残局，再好好教导你的后辈吧。”
“自说自话的消亡，记忆删改后，所有的功绩都归于一个后辈。这样的压力……你对你的后辈也太看好了吧？偶尔帮忙剪去枝丫，浇水施肥都不错。小树苗要被爱护着长大嘛。”
“嗯，刚刚打的有点狠了。你出来之后大概只能作为一个残留的意识依附在物件上了。”
“总归没有彻底挂掉，养一养，几百年后没准能重新拥有人形哦？”
“顺便……告诉那个‘我’，让她先把那群同类都打一遍，再来世界树找我吧。到时候一起打心魔呀~”
“那个家伙可是拼了命的，不让她回归我的身边呢~”
·
话说回来，为什么被污染后的“快乐”，会成为这副模样？
刚才受伤，她也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明明不会被污染神智到那种地步……
要不是花时间屏蔽了她大吵大闹的嬉笑声，我解决战斗的速度还能更快点。
该不会每一个被心魔污染的化身都……
……希望“我”没事。
·
与此同时，净善宫。
小吉祥草王抱着白鸽坐在地上入睡。
少女倚靠在艾尔海森身边休憩，掌背相叠、指节交错，呼吸的气息在亲近的距离间互换。
身披白底灰纹大衣的博士从容推开了大门，对唯一清醒之人的注目礼并无诧异。
“难得你为我安排了这样一个好时机。”博士看向艾尔海森，嘴角的笑容掩藏不住。
“看来你也很好奇世界树的秘密。艾尔海森。”
“所以才会调走其他守卫者，又大开方便之门。”
“来吧，这是一次难得的实验机会。”
“可比‘造神’，更为有趣。”
神之心的力量碰撞，兼之与世界树存在联系的草神在旁。
二人的意识短暂的进入了世界树的内部，经由神之心的保护，他们才没有在第一时间陷入昏迷。
·
清净的天际，覆盖整片空间的世界树有着柔和的色调，光带自根系处向上延伸，内里包含的信息量只一眼便足以致人昏迷。
但这并非重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进入的瞬间，被那道背影所吸引。
那是个黑发白肤的女子，背对着坐在世界树根系边的湖泊之中。
哪怕尚未露面，也能让人为此魔性般的魅力颠倒。
更遑论，对方闻声侧目，露出了那半张朦胧的、好似聚合了所有人类对美的幻想的面容。
“你们是……？”
她朱唇轻启，声音也缥缈的、虚幻的、并不真实的，却饱含美好如甜美丰盈的果实。
果汁顺着话语流向面前的人类。
——只欲接取，便可品味其中的芬芳甘甜。
“这是！”
博士却不同常人那般露出垂涎之色，而是当机立断的掷出身上的药剂饰物，随后意识立即脱离空间！
他不断地在各大切片中跳跃。
不顾随后赶来的精神污染吞没了所有落脚点的无辜切片！
·
灌满药水的试剂于半空中碰撞！
发出剧烈的爆炸！
火光漫天，如不熄之炎，于落点处迅速蔓延，燃烧的花草腾起灰烟，点缀着倒映火景的池面！
乌云遮空，昏暗的色调中，那女子冷下一张脸来。
正面回身之际，观者才会发现，祂有一张半男半女的面容与身形。皆是美好等同想象力的顶峰，却因此刻的变故而扭曲神色。
即便如此，祂也一样令人动容，软下心肠，恨不得剖心剖肺，将一切奉上……
“该死的，她好不容易才走。这点缝隙时间都要利用吗！”
“那个该死的系统！究竟要玩弄巧合到什么程度！！”
“我当初就该借着权限，直接下令让他自我销毁！！”
祂的怒火尚未到达顶峰，突然目露惶恐之色，回头瞥一眼高空，便着急忙慌地抱住脑袋，径直钻入湖泊水下。
涟漪暂平，便见着倾盆大雨落下！
水龙卷着火星，将一切吞噬。
随后尽数散开，如泼洒的水花，浇灌了大地。
有一人从天而降，轻巧的点在地面，目光定在了始终未动的艾尔海森身上。
·
博士的切片又无了，顺带烧了树。
本来预估着会更加盛大的场面的来着，果然还是保命重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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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