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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我睁开眼睛，略一扭头，便看到艾尔海森倚靠床头，手持派蒙送给我的读本，两条长腿交叠置于床面。
好在长靴脱下，没有弄脏床单。
墙面上的钟表指针偏转，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差一个标准时。
角落里，熏香的烟气弥漫，似乎是之前特地买来的薄荷款——清新消暑、提神醒脑。
难怪梦到了水与冰，有点过于清凉了……
推开腰间覆盖的薄毯，我坐起身，揉了揉额角。
少有的梦境。但具体内容已然模糊不清。
总归不是什么七人争夺圣杯的故事开端，所以不必如此忧愁。
——今天的事情结束后，就该返回须弥城看看博士所谓的工程了。
一连串的事件发生到现在，尚未理清头绪，线索于我而言还是略显杂乱。
我需要一个最为关键的情报，贯穿整个事件的线索。
这样才好彻底解决，永无后患。
·
“醒了？”艾尔海森翻页，没有抬头。
“下午三点才和他们会面，你可以再休息一会。”
在空与多莉的又一次交易后，获得了关于【神明罐装知识】的下落：正是酒馆那天遇见的，名为“阿赫玛尔之眼”的镀金旅团买下了它。
那是赤红色的罐装知识，仅凭相片，我无法确认内里的力量源泉为何。
但只要接近，已经品尝过死域、罐装知识等诸多力量的我，定能分辨一二。
“不用了……‘你’最近还在须弥城吗？”
我指的是艾尔海森的本体。有博士坐镇须弥城，总有一种毒蛇盘绕周身的危机感。
“当然不会。明面上，我可是一直在负责奥摩斯港的公务。”
他垂眸翻阅，偶尔回应。
书墨的气息自翻页时吹拂而来，我开始好奇这本书的内容了，艾尔海森一连阅读了数日，几乎手不释卷。
“这里面写的是什么？”我凑上前去，侧着脑袋细瞧。
他将书页移至我的面前：白底黑字，横版排列。简单扫过，故事内容是一名修真者的修行之路。
“修……真？”
我一时瞪大双眼。
璃月有仙人，也有修仙者。但是“修真”一词颇为少见。
或许存于古籍之中，但是现今少有提及。
“不错。去伪存真，是为‘修真’。”
艾尔海森抬眼看我，哪怕我没有与他对视，也能感受到那股如有实质的目光。
眼角的余光甚至能捕捉到他青绿虹膜中、赤红色的内圈：“这本故事的内容很有意思。”
“人无法想象从未见过的事物。”
“这本故事里，却从未出现过神明。人类的国度，只有君王统治民众。”
“你感觉如何？”他突然提问。
“什么感觉如何？坎瑞亚也没有神明啊。”
我移开视线，悄悄挪远身体。
艾尔海森没有制止，他已经习惯了我总是糊弄问话的风格：
“你对‘修真’这个词汇，没有疑惑。”
“如果只是作者新造的拗口词汇，你确定不会询问我这个读者，其中的深意吗？”
这家伙实在是敏锐又直接……干嘛老是问我，还总是紧盯着不放……
难道这是他学到的审讯方式吗？！
可恶，确实很有用。
我揉捏了两下耳骨，确保过度的心跳加速没有带起体表的温度，才开口回复。
“我只是看过类似的文章而已啦……修真和修仙，其实是差不多的意思。”
“真正的区别是……”我的话语戛然而止。
“是……”
我突然怔愣，扭过脸去与他对视。
他那双青绿的眼睛还在注视着我，倒映我的面容，真切的、而非空无的镜花水月。
·
原来是这样啊。
·
下午三点，法逻斯灯塔前的栈桥。
“艾尔海森……没想到你这疯子还真敢来！”塔里克，这位曾勇敢面对少女的“阿赫玛尔之眼”的佣兵，此刻正在毫不留情的，扫视周围，寻找少女的身影。
没有见到那娇小瘦弱的身影，只看到当时躲藏在角落里的金发少年站在身侧。
他笑了，有些自信。
“这就是你带来的帮手？倒是有点胆量！”
“兄弟们，给我上！”
一众佣兵持枪冲锋，空提起长剑闪躲锋芒，间或抬脚踹出，风元素顺着动作喷薄而出！推搡着佣兵前倾，撞倒身前的同伴。
艾尔海森切割战场，拉锯佣兵，扭转腾挪间肘击靠近的敌人，翻身跃出包围圈。
光棱镜无声息的飘散排列，将这片刻意牵引成堆的敌人围困！
炽白的光线持续不断地散发高温，光是靠近就能感受到体表泛起红痕。
灼热感烫烧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扎堆在矩形阵内，求助着看向随后赶来的团长密兹里。
姗姗来迟的团长佩戴着赤红色的虚空装置，神情不定，走路摇摆。求助的佣兵尚未上前，就见他目露凶光，拔出腰间的弯刀冲向前方的同伴！
这等突兀的疯狂仿佛失了神志，没有人能料想到这样的事态发生。
“先切断虚空的链接！”
在这一众茫然犹豫之际，当机立断的艾尔海森几次闪避靠近，腾跃于空时鞋尖点过他耳旁的虚空装置，旋即侧空翻调整平衡，单膝着地。
紧随其后，密兹里轰然倒地！
手中的神明罐装知识滚落一旁，被失去意识的身躯覆盖。
就近探查时，艾尔海森捕捉到了佣兵低声的呢喃：“世界……遗忘我。”
一旁赶来的空表情略有触动，随即陷入了深思。
手腕上的水环略微收紧，艾尔海森抬眼，便见着远处的拐角，一群风纪官小跑着赶来。
为首的风纪官一边挥手下令捕捉仍困在包围圈内的佣兵们，一边靠近栈桥上倒地不醒的密兹里。
耳边的虚空装置揭露了陌生人的身份，风纪官却没有放松警惕，克制动作着走近：
“艾尔海森书记官，请不要妨碍公务。”
眼角的余光瞥见栈桥下的水面涟漪已然隐去，艾尔海森抬起双手示意自己的清白。
“怎么会呢？我不过是在实施救助。”
——不过救助的目标是谁，可就不一定了。
·
风纪官走到我的面前，一边示意下属押送佣兵先行离开，一边友好的冲我微笑。
“感谢你的举报，让我们成功抓获了一批交易罐装知识的不法团体。”
“你的朋友，艾尔海森书记官还在栈桥附近等待，正在接受临时搜身检查。很快就能和你会合，请不必担心。”
“风纪官的能力，我是信任的。我也只是个路过的热心民众嘛。”
我回以微笑，适时偏移视线的落点，追寻旅伴的身影：“能帮上忙就太好了。”
风纪官也一同看向正在被搜身的艾尔海森。
他严厉又警觉的目光落及下属身上，在得到摇头的回应后，柔软了下来。
“好了，你可以去找你的朋友了。他的检查通过了。”
“谢谢。”
我小跑着，靠近向我走来的艾尔海森，接过他自然伸出的手掌，一边亲昵的贴近他的身侧。
转身回返时，风纪官的脸上露出了微妙的笑意，半退一步，让开了通路。
附近的围栏还在阻碍八卦群众的好奇，我们正常离开了封锁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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