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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如冷霜浸润的月光下，水滴顺着面颊滑落。
她的嘴唇柔软如花，吐气却似含着冰雪，呼出大片的白雾。她的长发海藻般浓密，却盘于湖面，如蛛网延伸。她的肤色苍白泛青，透着一股凉意。抬眼时，那倒映波光的眼眸莹蓝剔透，亦如头顶皎洁的明月，遥远而朦胧。
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些微的茫然，却又缓缓勾起了唇角。
那是锁定了猎物的捕食者。
她的背后，是那座庞大到占据半边天空的遗迹巨像机关。双臂环绕周山，冰冷的眼睛俯瞰大地，即便遍布青苔粗粝，依旧无法压制那份巨物本身造就的恐慌。
青年久伫于此，竟被震慑在原地，随后身抖如筛糠。最终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学着稻妻的标准礼节，以额贴地，大声喊出：
“对不起，我什么也不知道！”
“镇灵大人，请放过我！”
他甚至没有对外求救，便直接投降了。
·
我能说些粗鄙之语吗？
不能啊……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
“……”我低头看他。
“…………”他抱头蹲防，偶尔窥探我的神色。
两两对视，相顾无言。
眼前的青年面容方正，线条朴实，黑色短发，红棕瞳，肤质偏白。生活安逸的雨林学者样貌。手掌略显粗糙，指节却足够灵活——从手写遗书的速度来看，确实如此。
我收回反向解读他脚下文字及落款的视线。
这家伙就是我找了整整一天，上天入地，甚至深入湖底搜了一圈也没看到的目标人物啊……
“请问是妙论派的，加扎里先生吗？”出水后，水元素自动脱离衣物，顺着曲线渗入土地。我拍去贴在胸口处的干燥草叶，回忆起寻人启事上的素描人像，可以确信但仍需询问。
“呃……”
青年本能的想要回答，却猛地回神捂住嘴，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看样子是他没错。
不回应是因为……觉得回应了真名就会被诅咒？我猜测的想到。
就跟“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的名台词一样。
这在须弥历史上，倒也有迹可循。
在沙漠中，那些喜怒无常的镇灵常干这些事情。
……可我又不是镇灵——那种灵魂被镇压在载体中，供人驱使的生灵。
“我的委托人要求找到你，顺便让你记得结清本月的债务，如果不急的话，下个月统一交付也可以。”
自腰包里掏出委托文书，我递给这位仍然跪在原位不敢起身的青年。
天知道一个妙论派学者怎么老是能联想到奇怪的历史知识上……
难不成他还兼修了因论派的课程？
“什么？已经过了还款日期了吗？”
惊到直接站起身的青年险些因直立性低血压眩晕倒下，好在我伸手扶了一把。
他先是道谢，后是哀嚎，双手抓挠着头发：“太沉迷研究，都忽略时间了！”
“要不是刚才有个学者提醒我出去看看，我都快忘记要适当离开地底，保证生理周期的正常规律了！差点生物钟紊乱！”
学者……地底……
难不成进入遗迹巨像的进出口在下面？
寻人不成，半途开始搜索入口的我怎么能想到，这还是个套娃呢？
——你必须先找到通往地下的入口，才能找到遗迹巨像的入口。
·
“……那么加扎里先生，请给我一个凭证。回去也好证明委托确实已经完成。”我伸手向他讨要，“一份具备标志性与个人性质的物件即可。”
“凭证？我的东西都放在地底……”他间歇瞄我一眼，战战兢兢，生怕引起我的不满。
“要不，你在这里等我下去一趟？”
他为什么还在惧怕？我已经表明冒险家的身份了。
·
我选择和他一起下去。
路上有妙论派学者早已安排妥当的四叶印钩索机关，两人前进的速度倒是十分可观。
一前一后的飞至目的地，远远就见着一道熟悉的背影半蹲在角落，摸索着巨像舱门底部的蚀刻文字。
——毕竟是地下，拉起的照明灯光不能算是良好，只能说勉强视物。
呼啸的风声迎面而来，那人直起身，侧目回望。
加扎里收拢风之翼放置一旁，落地后优先去搜寻约定的凭证。
我则是靠近艾尔海森，瞅了眼他此前观摩的文字，是这座巨像的代号。再看向这座遗迹巨像的舱门——系统加持的视野中，中心位置的能量回路缺失了关键的连接点。
“阿麦塔机关？”
这是系统提供的舱门钥匙名称。
我不能理解一个钥匙为什么还有对应的学名。
加扎里一边交给我一份债务合同复印件——这确实是最有力的凭证，一边加入对话。另有一人在旁，让他安全感倍增。也可能是聊到了他的专业对口，才激起了兴致。
“咦？你也知道这个机关名字？我可是查阅了很久的文献才发现的……”
“要不是钥匙最后一次出现记录报告已经在几十年前，我早就想去找了。这可是难得的研究成果！”
“你的研究成果是一把钥匙？”我下意识吐槽，说出口才发觉这话的语气神似一旁的队友。我忽略他递来的目光：
“那个机关的模样，能描绘下来让我看看吗？我朋友可能见过。”
我抬手示意加扎里的目光落在队友身上，没想到黑发青年只一眼，当即认同的点头：“他看起来就像是经济自由、不缺研究经费的学者。那一定没少去奥摩斯港！”
“……原来你们认识啊？”他后知后觉，又摆手省略这些不必要的东西。
“唉，这不重要……我现在就素描一张给你看看。”
“根据我的推断，那个机关正好在奥摩斯港的古董商人手中。”
“奥摩斯港……物价很高？”我略微靠近艾尔海森，侧身询问。
艾尔海森点头：“若是你需要购置一些有趣的东西，奥摩斯港也是首选之地。”
听起来像是在打广告。
再者，什么程度算有趣？怕不是什么违禁品。
我闭嘴不言。
·
“是这样的。”加扎里作为妙论派学者，有着值得夸赞的机关图纸速写能力。他很快便递来草稿纸，并把各方位的三视图画在了边角，对应的比例尺也包含在其中。
“……哇——我好像确实有看到这样的机关。上次是不是买下来放包里了？”我一边捧读，一边将手探进腰包。
双脚不自觉的向侧后方退去，藏在队友身后。
照着灯光，黑漆漆看不清内里的腰包敞露一角，我伸入其中，假作寻找。实际则是捏出合适大小与外形的造物，内里加装阿索斯物质，负责激活能量回路。
相信能够批量制造遗迹机关的国家不会疏漏战时物资短缺等后勤因素。
此类机关的相应配件都应保证零部件的适配性广泛，做到随时随地更换。最好是具备“即便强行组合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出现意外”的高兼容性。
谁说一定要找到对应的原机关才能使用了？
真是如此，这脑子未免也太过死板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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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抄，盒”这才是我对爆出名字后的第一反应。
我评论区还是逛的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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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