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小镇 第47章 第 47 章

迟曙周五回来，立宵给他买了二两烩面，为着后天的考试，立宵晚上异常安静，一点儿没闹。两个人睡得很早。迟曙翻来覆去一晚上觉得心里有些歉疚。

第二天早上迟曙醒的时候摸了摸身边，没人，迟曙瞬间睡意全消，边穿衣服边往外走，结果看见立宵在客厅里支着脑袋打盹，厨房打着豆浆，轰轰响着，泛着豆类特有的香味儿，迟曙进厨房看了一眼，没有别的。他出门买了两笼包子，回来的时候立宵还没醒，豆浆声音已经停了。

立宵周六日这两天一贯起床困难户，好像要把一个星期的艰苦生活和早起的怨言都发泄出来，没人管能睡到下午，起这么早还是第一次。

迟曙把豆浆端了出来，悠香的味道漂浮在立宵的周围，立宵眯了眯眼，“豆浆好了?”

迟曙趴在他对面，笑着问：“立宵，你还会打豆浆?”

“嗯，你宵哥什么都会，牛不牛？”立宵的声音里还带着将醒未醒的睡意，缠着几分缠绵悱恻，讨要奖赏的味道。

迟曙整颗心漾漾荡荡，声音又轻又温和，“牛，那这么牛的立宵同学，要不要喝一口你自己打的豆浆。”

立宵摇摇头，趴在桌上支楞着脑袋，朝迟曙扬了扬头。

迟曙喝了一口豆浆，“立宵，回屋睡觉。”

“你明天什么时候考完，我去接你。”立宵打了个哈欠，低头喝了一口豆浆，咬着包子，把手机递给迟曙，“位置写上。”

迟曙接了手机，“密码?”

“有你指纹。”

“你什么时候录上去的。”迟曙试着把食指按上去，手机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背影照，是迟曙晚上靠在公园时的场景，背影右边是金光灿烂的湖水，左边是野鸭游过荡起一层一层的波纹。光暗相交，迟曙像是站在光与夜之间。

迟曙没忍住笑了一下，把地址写到了立宵的备忘录上。手机上边两条未读消息，迟曙只看到了王阳朔的头像。

迟曙把手机递给立宵，“看消息。”

“谁啊，这么一大早的。”立宵啃着包子划拉手机，“谢老师起得早就算了，王阳朔怎么这个点儿给我发消息。”

迟曙淡淡喝着豆浆，听着立宵一个人嘟嘟囔囔，立宵看着看着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眼角泛起笑意，遮都遮不住，“我靠，曙儿，王阳朔也去数学竞赛，他通过学校的校赛了。”

“王阳朔数学本来就挺好的。”

“他想问你起了没有，要跟你一起。”立宵一边飞速回消息，一边问迟曙，“你手机没开机，他说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不接?”

“那就一起吧。”

立宵迟疑道：“那你们考完试我去接你们两个？”

迟曙终于从豆浆里抬起头，“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到时候你肯定只能看到我一个人。”

立宵挑了挑眉毛，“不好吧，虽说你是我男朋友，阳朔也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哥们儿啊。”

迟曙抿了抿唇，绕过桌子走到立宵身边蹲下，立宵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等着他作妖。

“低头。”

立宵配合地低下头，迟曙蹭了一下他的嘴唇，厮磨着他的耳垂轻声道：“那你说，你明晚是想要他还是想要我。”

立宵喉结动了一下，迟曙轻轻摩擦他的耳垂，慢慢起了红，立宵话都说不囫囵了。

“迟曙，你还要不要考试了，这么一大早的给我来这套，你的矜持哪儿去了？”

迟曙笑了起来，立宵迈开脸，一脸复杂相，“迟曙同学，你已经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

迟曙装作腼腆一笑，立宵嘶了一口凉气，不再看他。迟曙站起身，拿着书包换了鞋要走，他站在门口，看着立宵，等了一会儿，立宵提拉着拖鞋走过来，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考试顺利，不用管王阳朔。”

迟曙笑了起来，“好。”

迟曙出了门往学校走，早上天色还早，人很少，很安静，风凉丝丝的铺在脸上，太阳只冒出他那一头金灿灿的头发，泄露出一片温和的金光。

迟曙悠悠荡荡地走，脚步轻盈要跳起来一般，脸上的笑退也退不去。回学校其实主要也是为了刷题，学校给他们这些考试的开了一间教室当自习室，又开了一间宿舍，他们年级的一位数学班主任坐班。

迟曙慢悠悠走。刚才王阳朔打电话说要来找他，让他帮忙把他带到学校跟他一起自习，顺便问几道数学题，迟曙大致明白他要问什么，想起来觉得有些麻烦，后来想了想，这人毕竟是立宵的好哥们儿，要真是处理不好关系，整天在立宵耳边吹风，那也挺——，容易引起家庭矛盾的。迟曙觉得自己和立宵已经属于一个小小的家庭了，等以后上了大学有了能力，去可以办结婚证的地方结个婚，就算一个户口簿上的人了，迟曙想着想着又笑起来。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迟曙顿了一下，他看见王阳朔趴在门卫大爷的窗户口，估计是进不去，正在跟看门老大爷斗智斗勇，不过显然老大爷更受一筹，迟曙走过去揽住了王阳朔的脖子，王阳朔一愣，迟曙把头伸过去，“大爷，我们是参加考试的，这我同学，忘记拿学生证了，放我们进去吧，一会儿老师又要打电话了。”

“哦，我记得你。”老大爷指迟曙，“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立宵的，好几周晚上在门口等人，在这儿跟我聊天，等的就是你吧。”

迟曙不知想到什么笑起来，“是，我这几周备考放学晚。”

老大爷哼了一声，“冬天那会儿那小子老来我门卫室蹭暖，不知道烤了我多少柴火，眼见着冬天过去了就不见人了。”

王阳朔视线落在迟曙身上。

“这段时间过去估计就好了。”

老大爷毫不怀疑地点点头，把头往窗口外伸了伸，胳膊枕着窗沿问：“立宵那小子是体育生啊，我不记得这几个体育生里有他啊？”

王阳朔的不字还没出来，迟曙的话就问出口了，“大爷您怎么看出来他是体育生的。”

“这不是我闲着没事儿爱看戏，这小子后来混熟了非要说什么篮球赛有意思，我一个老头子培养个兴趣容易吗，这好不容易兴趣培养起来了，也看不见他影子了，一个人看有什么意思嘛？”老大爷看起来很不高兴，说完直接把头伸进去了，摆出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进去吧，快上课了，好好考试，小子！”没等王阳朔再说一句话，老大爷直接把窗户关了。

“……”

王阳朔跟着迟曙进校门，一路快走到教室，王阳朔越走越慢，最后直接停下，感叹了一句：“你们学校可真大啊。”

“还好，你们学校也不差。”

“也是。”王阳朔作为一个资深话唠实在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受不住了，决定放弃那些伪善的友好，直切主题，“你们学校一个年级放学时间还不一样?”

“看老师，最近有几个班级作为实验性班级，班主任是新招的毕业生，放学是规定时间，其他班级放学是正常时间，有一部分学生周末也要留在学校补习。”

“迟曙。”王阳朔走了一会儿停下来，“明天要考试，考完试我请你吃顿饭，我们谈谈吧。”

“你一般什么时候刷题？”迟曙看了王阳朔一眼。

王阳朔愣了一下，“数学，一般下午或者晚上?”

“行，那就现在谈吧。”迟曙往四周看了看，“去操场吧，我明天考完还有事儿。”

王阳朔哦了一声，跟着迟曙去了操场，有几个人在操场打篮球，跑道上有人跑步，像是练体育的，迟曙去小卖铺买了两瓶汽水。

“你现在不刷题?”

迟曙摇摇头，“我不是冲刺型选手，其实考前比起高压复习，休息对我来说更重要。”

王阳朔点点头，“学霸确实不太一样。”

“不是学霸，只是学习习惯。”迟曙喝了一口汽水，“像立宵喜欢晚上背单词，早上学习效率很低，你喜欢下午做数学题一样，只是合理安排适合自己的日程计划。”

“嗯，李梓舒也是这样，每次考前我们死命学，他就看看错题，放松心态。”

“找到自己的节奏很重要。”

“那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节奏不一致，会不会造成影响。”

迟曙手里转着瓶盖，斟酌词句。

王阳朔接着说：“立宵是我哥们儿，我俩玩了——”王阳朔掰着指头算了算，笑了起来，“至少八年了。”

迟曙放下嘴边对上一句话的辩驳，认真听着王阳朔说话。

“我跟立宵三年级认识，那时候算不上朋友，互相仇视，我喜欢的女生总是找他说话，我放学去警告他，让他离那个女生远点儿。然后他跟我说，那你教教我，什么叫离她远点。”王阳朔笑了起来，“那时候是真蠢，也是真要面儿，我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要揍他，我俩在坡上狠狠打了一架，立宵那时候父母在家少，身子骨没我强，被我给干趴下了，我一拳一拳往他身上抡，问他现在明不明白什么叫离远点儿。”

王阳朔看了迟曙一眼，“你猜他说什么?”

“说什么。”

按理说，立宵的性子不像是会服软的。

王阳朔笑了起来，“以前的小孩儿分两种，父母在家的勇和父母不在家的怂，当时立宵介于这两者中间，他没回答我，他跟我说，他能让那个女孩跟我说话，条件是，以后不准打他。”

“立宵这个人吧，有点别别的，要面儿，不露怯，就像他明明怕黑，我俩晚上走夜路回家，他还非要走前边儿，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我跟他走了两年不知道他怕黑，后来还是李梓舒跟我说，立宵跟他走夜路是闭着眼睛走，那条他知道晚上可能要走的路白天就记下来，晚上闭着眼睛走。”

“后来我跟他做了四年兄弟还是不份他那副装逼的样子，有次走夜路我吓唬他，走着走着我消失了，他叫我我没答应，他一回头我脸上戴着一副面具，我俩都被吓住了。”王阳朔叹了口气，“他被我吓到了，我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俩都处于一种分裂状态，好像还能玩也好像不能玩，那时候我去过他家，去了十几次，只见过他爸妈几次，我才知道，立晚没出生之前，他都是自己在家的。”王阳朔捏了捏手里的汽水瓶，“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跟你说这些，还怪煽情的。”

迟曙没说话。

王阳朔看了迟曙一眼，“立宵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的我也不知道，他跟你在一起也一直没告诉我们，我也不知道他想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不知道男生之间怎么谈恋爱的，但是情侣之间不管男女应该都差不多，喜欢黏在一起。

迟曙，可能我是立宵的朋友，要偏向他，我敢说，他的感情不管对哥们儿，对朋友，对家人，永远拿得出手，大概也很难太偏向谁去，如果真有什么选择，大概率也是伤害自己。”

迟曙轻轻呼了口气，手指无意识被瓶盖剐蹭得通红。

“立宵对学习不上心，但是初三那段时间，是我王阳朔认识他以来他最上心的时候，你没有陪他查成绩，你可能不知道他有多在乎，他追你追得真得不太轻松。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如果假如有天不喜欢了，或者要走不同的路，千万别责怪谁。毕竟一开始两个人是情愿的，谁都没错。

我知道你的目标很明确，但是立宵现在可能很上头，他只顾着跟上你就已经很费劲儿了，很多事情没去考虑，也许是我考虑太多，多管闲事，但没办法，他是我兄弟。我做不到只是看着。你当我多管闲事也行，我还是要说。

你可能很坚定要离开这个小镇，但是立宵未必真的想就离开，我们以前没想过要去太远的地方，我也从不觉得走出去的人比留下的人谁要更好一点，选择不同而已，关键在自己觉得值不值。”

王阳朔喝完手里的饮料丢到垃圾桶，“不过，立宵到高中之后，确实变了很多，没以前那么憋着自己了，我们几个还挺高兴的，说起来，还是谢谢你。”

王阳朔站了起来，有些别扭地拍了拍迟曙的肩膀，“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我语文不行，说的乱七八糟的，总之就是，希望你们一直好好的，不行的话也要好聚好散吧。”

王阳朔走了。迟曙坐在台阶上，捏了捏塑料瓶，汽水的泡泡少了下去，没了一开始要冲出瓶口的激烈，入口的蛮横的味觉刺激变得温和却越加爱不释手，喝多了的东西不一定会腻，也可能会上瘾。上瘾的话，要怎么好聚好散？

————

考完试迟曙刚出门，就看见了门口正趴在老大爷的窗户上跟老大爷说话的立宵，立宵穿着一件白体恤和深蓝色外套，一条蓝白宽条纹短裤，手里抱着一个篮球。

迟曙过去趴在立宵肩膀上，“干嘛呢？”

立宵直起头，问道：“考完了?”

“嗯，你要去打球。”迟曙拿着球拍了两下。

“没，刚刚去跟他们打了一场。”立宵说完又扭头跟老大爷说再见，迟曙看了一眼，果然看球赛呢。

“我订了蛋糕估计我们走到家就到了。”

“你饿不饿，要不要在外边吃个午饭。”

“没事儿，我点了外卖，时间紧迫。”

迟曙挑挑眉，“我不知道时间为什么紧迫，我们有什么非干不可的事情吗？”

立宵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学着迟曙的样子挑了挑眉头，模仿他明知故问的语气回答：“难道吃饭不是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吗，你以为什么是非做不可的事情？”

迟曙被立宵古怪的语气逗得直乐，转了转手里的篮球，“你有没有考虑过做一个体育生?”

立宵把篮球接过来拍了几下，“你们似乎对我的未来都很上心。”

迟曙警觉，“谁们？”

“苏老师推荐我试试冲刺一下他的母校，学个英语，王阳朔问我想去什么大学，以后在哪里发展，你呢——”立宵看了他一眼，“你想让我当个体育生？”

“我没有想让你当个体育生，那你呢，你心里怎么想的。”

“先考上大学，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

迟曙听着点点头，揽着了立宵的脖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晚上立宵点的不是他最喜欢的烩面，而是装了许多小红香肠的麻辣烫，一些烤串和啤酒，外加一大份的榴莲千层和四盒冰激凌，迟曙看着自己一大碗红香肠，嘴角直抽，“我是爱吃，倒也没有这么爱吃。”

“谁说是你一个人的?”立宵把筷子凑了过去，迟曙笑着把碗往那边推了推。

荧屏电视挂在墙上，放着古早的大头儿子小头爸爸，是那一集不会发胖的冰淇淋，立宵小时候爱看，一看这一集就想吃冰淇淋，所以立宵家冰箱里四季都备着冰淇淋，立宵现在在哪儿住，杨念宁都习惯要在冰箱存一点冰淇淋。

吃过饭，立宵吃着冰淇淋看电视，迟曙在外边跟刘宇潮打电话，等迟曙进来的时候，立宵已经吃完两盒冰淇淋了，立宵拿着勺子敲了敲纸盒，朝迟曙勾了勾手，迟曙关了手机过来坐到他旁边，立宵打开第三盒冰淇淋，往里面放了两个勺子，迟曙盖了盖子把冰淇凌推远，揽住了立宵的脖子，“立宵同学，你今晚已经吃完了两盒冰淇淋了，要不要克制一下呢？”

“我也没想再吃啊，我这不是给你开一盒吗？”

迟曙看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毫不留情地道：“那不必了，我今晚不想吃。”立宵瞥了两眼被拿来的冰淇淋，叹息似的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冰淇淋呢？”

“倒也没有不喜欢吃。”迟曙意味深长看着他。

立宵暗觉不妙，疑问还没有发出来，迟曙就揪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刚吃完冰淇淋，立宵的嘴唇凉凉甜甜的，吻起来很舒服，立宵半眯着眼睛看着迟曙闭上的眼睛，手揽着他的腰，退开了些，唇齿之间酥酥麻麻的痒意愈加明显，迟曙问他，“回房间?”

立宵挑逗似的笑起来，眼角勾着一丝磨人的意味，“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吗？”

迟曙顺了顺立宵的头发，无奈极了，“这句话是过不去了。”

立宵笑了笑，“谁先开始的？”

“我的错我的错，宵哥，知道错了。”

“真乖。”立宵抱着迟曙的脑门亲了一下，“宵哥勉为其难原谅你了。”

两个人回了房间。

立宵跪坐在迟曙身上，低头吻他，迟曙搂住了立宵的腰，看着他动情的样子，闭上了眼。

……

立宵甩了甩头，眼睛有些失焦。

……

立宵喘着气笑了一下，挑衅似的说，“曙儿，我都要以为你只会躺在那里看着我动了。”

迟曙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的手指划着立宵汗湿的眉毛，刚刚还把荤话说得六的立宵闭了嘴，迟曙咬着他的耳垂，“别急，一会儿让你尽兴。”

……

立宵被迟曙推着胳膊迫使睁开眼，看见迟曙含笑的眼睛，他起来又被狠狠推回去，立宵简直连嘲讽的话都说不出口了，“迟曙，你他妈的——”迟曙一只手扶着他撞到床板上的头，低头吻他的嘴唇，“我们以后把头上的床板换成软的吧，好不好。”立宵抬手推了他一下，像是刚刚午睡后一只慵懒的猫，不痛不痒，迟曙笑着吻了一下他的胳膊，搁到自己的腰上，立宵松开手瘫在床上，凶狠的表情被脸上的潮气熏染成另一番样子，迟曙整个人又开始动情了。

立宵已经到极限了。

……

立宵偏着头要躲，耳垂被迟曙百般厮磨，“宵儿，你也快乐的，对吧。”

…………

夜色清凉，月色像是在窗户上打了一层薄薄的霜，时钟不知道转了几圈，立宵的手机振动一下关了机，立宵抬手去拿又被迟曙攥着手腕按回来，好一会儿，手指被人把玩，握紧又松开。

“几点了。”

“还早。”

立宵唔了一声，最后受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的时候立宵发现自己趴在餐桌上，身上干干净净已经换好了衣服，迟曙把一个小笼包递到他嘴边，“要上课了。”

“我昨晚几点睡的。”立宵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迟曙笑着看着他，“你应该睡了两个小时。”

立宵扶着脑袋看着迟曙，“你睡了几个小时?”

“没睡，刚要睡闹钟就响了。”

“迟曙同学，我们今天要上16小时的课，你告诉我你通宵了。”立宵浑身无骨摊在桌上，眼尾的红色还退不下去，“以后不能这么玩了。”

“我可以啊。”迟曙朝立宵眨眨眼，立宵笑了起来，抬手挠了挠迟曙的下巴，“我算是发现了，你现在比我还不要脸。”

据说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是会同化彼此的性情的，真不假。

“以后控制一下时间，第一次很难把持得住。”迟曙讨价还价，“但是生活的乐趣不能被剥夺。”

“要不是你们的竞赛我们昨天下午应该在学校度过。”立宵跳过这个话题。

“还好有竞赛，我昨天很快乐。”

“竞赛让你快乐?”立宵托着脑袋看着迟曙。

“昨天的红香肠和冰淇淋很好吃。”

“然后呢？”

“你也很好吃。”迟曙今天早上笑着的嘴就没合拢，完全看不出是个通宵的人。

立宵深觉得自己现在的脸皮已经不如迟曙了，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迟曙咬着包子看着他笑，立宵偏开头避开他的视线，拿着书包出去了。

门哐的关上了，迟曙坐在那儿慢条斯理吸着嘴里的豆浆，没一会儿又低头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