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雨 第18章 杂乱

周末小假，小区旁边好像在举办什么活动，吵闹声隔着楼栋都能听见。

明禧为了提高自己的专注度，打算去庆北市图书馆学习。

决定出门后将桌上的必刷卷和笔一起装进书包，翻出件外套穿上。

今天徐清媛又不在家，明禧发现，最近一段时间的周末母亲好像经常出去。

但每次出去都挺高兴的，只要母亲开心就好。

走到小区门口，发现是一群上了年纪的大妈大爷们在跳舞，挂着长长的横幅，上面写着楠玺小区老年人交流会。

音乐从音响里传出，震耳欲聋，算是老年联谊活动了。

天气挺好的，阳光明媚。

明禧习惯性瞥了一眼后走出去，手机里显示乘坐九路公交就能到图书馆附近，下车后只要直走一段路就到了。

上车后明禧一直盯着手机里的路线，在学校听王梓璇说过庆北市的图书馆特别大，金碧辉煌。

在明禧推门而入的那一刻确实感受到了一股文化气息，很有设计感。

整体风格偏向简易主义，灰色为主，木质的扶手、书架，形成冷硬与温暖的质感，给人艺术感的空间氛围。

里面很安静，有几个人坐一起的，也有单独坐一边的，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明禧环顾四周，找了个考角落的地方坐下，拿出试卷。

果然大城市就是不一样，连图书馆都比小县城要好上许多。

明禧戴上耳塞，就这么认认真真开始写卷子刷题了。

图书馆墙面上的挂钟走了一圈又一圈，一晃三个多小时过去了，明禧已经写完两套数学试卷。

眼睛有点干涩，明禧去掏书包里的眼药水，突然发觉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男生。

少年撑着手，目光正盯着桌面上的题，侧脸线条干净利落，高挺的鼻梁撑起面部立体感，阳光落在鼻尖留下一小片浅影，睫毛不算纤长但浓密，冷白皮晕染了层光似的。

她又遇见了陈江敛。

怎么会这么巧。

明禧没出声打扰他，仰头打算自己滴眼药水，刚抬起手来，药瓶就被旁边那人拿了去。

“干什么？”明禧压低声音，转头看陈江敛拿着自己眼药水。

“小点声，”陈江敛笑，也跟着压低声音，“这是图书馆。”

说完陈江敛凑过来，用手抬起她的下巴，指尖带着温度。

明禧没反应过来被迫仰头，睫毛颤抖着眨个不停，耳尖泛着一点薄红。

她大脑一片空白。

少年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印在眼前，很好看。

眼药水滴进眼睛是微刺的凉，跟着凉意漫开，眼白的酸胀感被慢慢裹住、化开。睫毛本能地颤了颤，闭眼再睁开，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明禧瞬间清醒了。

“好了。”少年音再次低声传来，陈江敛已经盖好盖子，把眼药水重新放到她面前了。

明禧：“谢谢。”

缓了一会，眼药水的凉意退却，她又眨了眨眼平缓呼吸。

陈江敛偶尔会来图书馆躲清闲。

他实在受不了陈诚，好不容易想起来问一句他的成绩，结果却是不好的语气，“别以为考第二就满足了，比你厉害的多了去了。”然后又转头去关心自己女儿了。

上次陈思淼生日走丢后，他一回家就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好不容易找到她后还被打了。

今天也是，陈诚在家陪陈思淼做幼儿园手工作业，父女俩其乐融融，他不想在家碍眼。

走进图书馆他一眼就看见了明禧，安静乖巧得不像话。第一次转来就能考第一的乖学生，会在小区里喂流浪猫，帮小区里的奶奶取树上的衣服，也会撞见表白场景就跑开。

上次本来想跟她解释一句，那个女生他不喜欢，暂时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结果明禧根本没等他。

……

明禧做了套眼保健操后，又拿出几套新的物理试卷。

直到下午四点多，终于打算回家了。

见她收拾完书包，陈江敛随意把作业胡乱塞进包里，跟着她一块出去了。

-

太阳还没落下，街道上街角的咖啡店嵌在老楼底层，木质橱窗擦得透亮，暖黄灯光从玻璃缝里漫出来。

“莉莉姐，你看那是谁？”旁边一个女生看见后推了推张莉莉。

顺着看去，玻璃窗内陈江敛旁边坐着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嘴角似乎沾了咖啡，陈江敛抽了张纸递过去。

能看得出他和女生举止亲密。

张莉莉看着那女生莫名眼熟，想起上次也是她出现打断，救走了黄灵凤。

那天放学，张莉莉和几个姐妹堵住了黄灵凤。

“眼镜妹，好久不见啊。”

黄灵凤见状捏紧了书包，声音颤抖：“你们要干什么，我不是已经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们了吗？”

“嗯，对。”张莉莉靠近，拍了拍她的脸，语气不悦：“是给了，但是我发现你最近总盯着陈江敛看，不会是你也喜欢他吧？”

有几次下课路过，黄灵凤都在看教室后面，那时候高三（一）班还没换座，陈江敛和李川他们都坐教室最后。

“我没有！”黄灵凤反驳道，在另外一个女生巴掌呼过来后都快哭了。

“没有，要不把你眼睛挖了就看不了了。”张莉莉笑着，却很恐怖。

最开始只是因为黄灵凤撞见了张莉莉和男朋友在学校接吻，她总觉得晦气，就找黄灵凤出气，还拍了视频威胁要是敢说出去就死定了。

后面，张莉莉发现她总在看教室后面，以为她也喜欢陈江敛，觉得不配就想警告一下。

“黄灵凤！”一个女生跑过来，一把拉住黄灵凤，“我看到你妈妈在那边等你，快走吧。”

明禧示意她先离开。

看黄灵凤离开后转身也想走，却被人拉住书包。

“怎么，妹妹想路肩不平？”张莉莉看着眼前这个乖学生，清纯温顺，笑了。

“我已经叫保安了。”明禧抬手指过去，真有学校保安正往这边走。

离学校这么近，真发生什么事情对大家都不好。

见状，张莉莉心里有些畏惧：“算你走运。”

说着和她几个朋友离开了。

没想到的是今天又见到了她，还和陈江敛一起。

“她和陈江敛什么关系？”张莉莉问。

“不知道啊，都没见过。”

虽然陈江敛说了不喜欢她，还希望她不要去打扰他，张莉莉确实也准备这段时间不再找他，但是她也不见得别的女生靠近陈江敛。

“行，回学校了打听一下她是哪个班的。”

-

咖啡内里挂着一串风铃，吧台后店员手腕轻扬，奶泡在咖啡杯里转出绵密的圈。

靠窗的位置坐着明禧，指尖捏着热杯沿，哈出的白气贴着玻璃，很快凝成细小的水珠，顺着窗缝慢慢滑下。

“陈江敛，你上次被你爸爸打是因为你考试没考好吗？”明禧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口结了疤。

“没有。”陈江敛喉结混动笑着问：“你觉得考第二就是没考好？”

“没有。”明禧如实回答。

明禧觉得陈江敛总是带着笑，对什么事情都不着调的样子，但常年是年级第一，总感觉他不像表面那样。

“不过，你第一次考就抢了我的年级第一，”陈江敛咧着嘴坏笑：“怎么办，我有点难过。”

明禧心里腹诽，才不相信呢。

他要是难过就不会和她一块来咖啡店了。

“我请你喝奶茶。”明禧看着他，很认真地说：“或者你想要什么？”

他想要什么。

陈江敛太久没听过这句话了，记忆里还是江荷生对他说过。每次在他考第一或者拿奖时就会问他想要什么礼物，也会在他生日时精心准备一份他喜欢的礼物。

自从江荷生离开后，陈江敛连生日都懒得过了，父亲也不关心，每次都是李川叫上一帮人开个人房间，吃饭唱歌。

借着给他过生日，大家聚一起玩，那群人比他这个寿星玩得还要嗨。

马上就四月十五了，没想到又快到他生日了。

“你想好了吗？”明禧见他有些出神，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店里空气混着烘焙面包的甜香与咖啡的醇厚，连街道的喧嚣都被过滤得柔和。

明禧睁着双大眼，疑惑地看着他。

“我想想啊。”陈江敛端起卡布奇诺喝了一口，真在想。

过了会两人都喝完了，在明禧起身想要去结账时，陈江敛先一步完成了扫码。

又让人家花钱了。

刚刚从图书馆出来，是明禧问他要不要一起喝点什么的，现在又让他付了款。

出了店，明禧说了声谢谢。

陈江敛嗯了声，两人继续往前走，直到最后一点咖啡店里的香气消失，终于走到了公交站。

上车后陈江敛自觉坐在明禧旁边。

夕阳把最后一缕金红收进云里，天色像被墨汁慢慢晕染的宣纸，从天边的橘粉渐变成灰蓝。

公交车大叔在跟家里人打电话：“诶，知道了，马上就下班了。放心，是你最爱吃的那家点心，我中途就买好了。”

看来还是一个爱老婆的大叔呢。

公交车到站，车门吱呀一下打开，陈江敛和明禧跟着车上的人先后下车。

风里少了白日的燥热，裹着点傍晚的凉意掠过街角，卖小吃的摊子支起暖灯，热气裹着香气飘远，连过往车辆的鸣笛，都比白天柔和了几分，整个街道慢慢沉进温吞的暮色里。

拐进小区，里面的大妈大爷们还没离开，兴致盎然地聊着，笑声大得快要盖住音乐了，看样子是得到晚上了。

快走到明禧家门口了，她仰头看陈江敛似乎还在想。

都想了一路了，还没想好吗？

他不会是想要什么特别贵的礼物吧，听王梓璇说他家还挺有钱的，只是平时不怎么表露出来，他平时穿的衣服牌子确实挺贵的。

明禧想出声提醒一下他，要是没想好的话就回家了再想，想好了给她发个微信就行，只要不是太贵就行。

就在明禧要说话时，陈江敛终于开口了：

“下周我生日，你来参加吧。”

明禧：他生日啊，送什么礼物比较好呢[托腮]

陈江敛：你能来就行

顾巳：目的不单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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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