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雨 第17章 未来

百日誓师日这天，太阳出奇的大，刺眼的阳光又晒又热。

仿佛提前进入夏天。

全校高三学生个个脱掉外套，听着铃声往操场这边走，唉声叹气一片。

演讲台上阳光倒是一点也照不到，阴凉得让人羡慕，但那是领导和学生代表的位置，已经陆陆续续有领导坐下。

拥挤的人群水流般在热空气里涌动，一眼望去，皆是移动的蓝白校服，风里挟裹着学生们的吵闹声。

远处有家长过来。

临川中学的百日誓师除了高三学生，也一并邀请了学生的家长。

等宣讲结束还有一个成人礼活动，由家长带着孩子们一起过成人门。

操场旁边留了块空地，是专门给家长们的，五颜六色的塑料凳子是男生一早就搬好放那里的。

前天晚上，明禧跟徐清媛提了一嘴百日誓师。本来以为她不会来的，结果在家长堆里一眼就看到了母亲，长长的卷发，气质极佳。

明禧和母亲一样很白，阳光下一眼望去就能看见。

“妈妈！”明禧跑过去，声音都高兴的扬了几分，“你来了。”

“我女儿的百日誓师当然得来呀。”徐清媛单手搂过女儿肩膀，放松地捏了捏，校服下的骨骼清晰，看她额头间有细微晶莹的汗珠：“热吗？”

“还好。”

不少家长进来，都跟在自家孩子身边。

“你先坐那边吧，”明禧带着母亲到家长专属地方坐下，“我待会要上台做一个演讲，完了立马来找你。”

“好。”徐清媛笑眯眯的，心里感到丝丝骄傲。

……

操场上每个班都按照一定位置站好，几乎都到场地了。

热风依旧吹着，骄阳刺眼。

“江敛，那是明禧她妈妈么。”李川和陈江敛姗姗来迟，正好看见明禧还有她身边的女人，“长得真漂亮，怪不得女儿也好看。”

“行了，赶紧过去吧。”

陈江敛当然知道那是明禧母亲，他还见过。

操场播放的铃声终于停了，主持人是高三广播台的学生，从容站上讲台开口。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家长朋友们，以及即将踏上百日冲刺征程的同学们：

大家上午好！

春潮涌动，战鼓催征。

今天，我们齐聚在这里，共同举行此次百日誓师大会。

……

……

无聊，没意思。

万年不变的话语。

讲完开头又开始介绍学校领导，念到名字依次站起来示意，一些男生的掌声鼓得响亮。每次大活动必备流程，就学校那几个领导谁不认识。

开场仪式完了后是升国旗，师长寄语，一啪啦流程结束，终于到了学生代表发言。

以前每每有这种活动都是班长去，陈江敛本来不感兴趣，直到听见熟悉的声音，他猛然抬起了头。

“亲爱的同学们：

大家好！

我是来自高三（一）班的明禧，今天能站在这里代表高三学子发言，我既忐忑紧张又倍感荣幸。

……

台下的陈江敛个子高，阳光下挺立得跟棵松树似的，校服外套绑在腰间，布料松垮地搭在胯骨，风一吹满是少年的鲜活。

和李川站在班级队伍最后一排。

台上的明禧，扎着高高的马尾，蓬松的刘海撇在而后，脸上露出标准的微笑，少女清瘦，一身蓝白干干净净。

“我们怀揣着希望，始终相信努力一定会有结果。

我们定能在盛夏时节，笑着交出满意的答卷！”

少年直勾勾看过去，像是在和她对视。

想起那天下午，她急匆匆地跑来喊住他。

“陈江敛。”

明禧喘着气把一小袋子药递过去，“唰”一下塞进他手里：“我听说你受伤了。这个给你。”

她说过她不喜欢打架。

透明的袋子里装着很多创可贴，但不是那天晚上的款，还有碘伏水和棉签，满满一小袋都是。

这是多希望他挨打似的，还是觉得他多需要以备不时之需啊。

陈江敛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李川在教室问他，然后被她不小心听见了。

毕竟就李川那声音也不小。

“怎么，你在关心我？”

陈江敛纯纯想逗她，每次看到她就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想跟她开玩笑，喜欢看她窘迫脸红的样子。

明禧心跳声咚咚咚的，感觉溺死在海里了，她低下头不敢看他，只小声地说：“没，你以前也帮过我。”

第一次在迷失方向时给她带路。

第二次帮她把奶奶的衣服从树上弄下来。

第三次在雨里给她撑伞，带她去便利店给了她一杯热牛奶，还有关东煮。

还有感冒那次给她买药。

细数下来，原来陈江敛做了这么多了。

风忽然停下来，空气也沉了下来，十分安静，仿佛能听见彼此呼吸时胸腔轻轻起伏的节奏。

陈江敛弯下腰视线与她齐平，看见她躲闪的眼神，嘴角上扬笑了。

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你不是给我钱了？”

虽然帮过她，但明禧一个转账不是都还了恩情么。

……

-

百日誓师演讲结束。

人群散去，大家都去找自己家长去了。

今天李川母亲也来了，他还叫陈江敛一起：“江敛，我妈来了，一起去吧，她可想见你了。”

陈江敛虽然知道李母人好，但这种场合不太合适，礼貌推辞道：“你先去吧。我上个厕所。”

“行。”李川怕母亲等太久也走了。

百日誓师这种活动陈诚一向不屑于参加，究其根本是不关心他而已。所以陈江敛压根没跟他说，这样谁都不会尴尬。

教学楼安安静静，低年级的已经开始上课了。

陈江敛把腰间的校服扯下来，拿在手上，正准备进教室时，身后有人叫住他。

“陈江敛。”是一道女生的声音。

陈江敛觉得烦，看了她一眼直接抬脚进去。

“我找你有事。”张莉莉继续叫他。

这次见到张莉莉，她的黄发已经染回来了，不知道是因为陈江敛，还是因为其他。

但那张脸上的妆浓的吓人。

“有事儿说事。”

张莉莉语气娇柔：“我找过你那么多次，你好歹联系方式通过一下嘛。”

操场那边的声音时而传来，若隐若现。

“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陈江敛脾气有些上来了，语气跟着不太好，蕴藏着怒气，“我对你没意思。”

张莉莉见他明显生气了，语气也低了下来：“但是不影响我追你吧。”

真服了。陈江敛就差气得翻白眼了。

“你应该知道学校查我们火箭班早恋查得严吧？如果我跟我们班主任说一声的话，会怎么样？”

都知道临川中学全部期望都压在火箭班了，对班上学生各种情况也格外注重，自然包括早恋。

更何况陈江敛还是学校的年级第一，更是老师心头的肉，宝中宝。

如果他真告诉了老师，张莉莉肯定会被劝退甚至叫家长。她家里也不是很有钱，真闹起来她妈可能会打死她。

张莉莉气馁了：“好，等高考毕业了我再找你。”

……

来来回回找了陈江敛很多次了，要么是无功而归，要么就是被冷眼拒绝。

她好歹长得也算漂亮，凭什么要往别人身上贴。

只是她想不明白，陈江敛那样的人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

上午的活动结束，明禧送母亲离校。

回到教室，在门口看见李川和陈江敛在聊天。

李川活动还没搞完就先撤了，回来刚好看见陈江敛冷漠无情地把张莉莉赶走：“不是吧，你这么无情。”

“你不无情，你去。”

“那还是算了……”

陈江敛在收拾桌上的材料，整理好起身：“你自己玩吧，我先去趟办公室。”

“行。”

李川转头看见明禧，白嫩的脸上是阳光晒过的红，笑着打招呼：“嗨，你台上演讲得真好！”

“谢谢。”明禧礼貌回复，又问：“他拿的那是什么？”

“你说陈江敛啊，应该是自主招生的材料。”

高二那年，陈江敛不仅获得全国英语比赛一等奖，同时也获得了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一等奖。

比赛回来，年级主任当着全校师生，表扬了陈江敛。本来还要他上台演讲，鼓励后面的学弟学妹们。

但陈江敛比较低调，压根没上台，老师在下面找了半天，结果他去医务室躲清闲了。

也因为这事儿，荣登上了临川中学的风云人物榜。

只留下一句，陈江敛是真人物啊。

“哦。”

-

晚上回家，徐清媛又加班没回来。

明禧给自己煮了几个饺子，因为徐清媛去了学校参加活动，今天一整天她都挺开心的。

收拾完回到自己房间，老师布置作没有很多，她没一会就写完了。

躺回被窝里，关上灯黑漆漆的一片，零星的月亮透过帘缝。

她脑子里想起他们口中的少年，足够优秀，也足够耀眼。

好像知道多一点，她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声，在黑夜里被无尽放大。

自主招生是需要提前就想好以后会去的学校。传统自主招生考核安排在高考前进行，考生需通过高校组织的笔试、面试等考核环节争取降分录取资格。

自2015年起，教育部规定所有试点高校的自主招生考核统一安排在高考结束后、高考成绩公布前进行。

但学生们需要提前准备自己要考的高校材料，进行初步筛选。

明禧来得晚，没有获得过什么大奖，只能单靠高考的成绩来择校，不出意外，明禧会考庆北大学。

离家近，还能一直和母亲待一起。

陈江敛感觉和父母关系不是很好，上次还动手打他，从李川口中，好像陈父经常打他。

他会选择哪所大学。

等等，她为什么要好奇陈江敛上哪所大学。

明禧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最终爬起来，打开了自己的那本日记。

【希望他未来的每一天，都是开心的。】

来了！

今天考试时大姨妈来了，痛得我一命呜呼了……

到底为什么要来大姨妈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