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琢玉斋」的雕花窗棂,沈清辞便将两块玉牌并置于案上。那半块“护陵”玉牌与祖传玉佩严丝合缝,拼接处浮现出一道细密的云纹,纹路深处竟藏着极小的篆字,需借着晨光仔细辨认,方能看出“洛水之畔,潜龙渊底”六字。
“洛水……潜龙渊……”他低声沉吟,指尖抚过合二为一的玉牌,冰凉的触感中似有微弱的震颤,仿佛在呼应某种未知的召唤。父亲临终前只字未提玉牌秘语,想来是怕他过早卷入纷争,如今看来,这“护陵”二字背后,绝非单纯的守诺那么简单。
“沈老板,街口的张记布庄派人送来了一匹云锦,说是您订的货。”伙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几分疑惑,“可我记得您从未订过云锦啊。”
沈清辞心中一动,起身迎了出去。一匹烟霞色云锦被妥帖地放在托盘里,缎面光滑如镜,绣着暗金色的缠枝莲纹,看似普通,却在边角处绣着一枚与信笺上相同的墨荷印。他不动声色地遣退伙计,将云锦铺展开来,果然在夹层里摸到了一张薄薄的纸笺。
纸上是苏珩潦草的字迹,墨迹带着几分晕染,显然是仓促间写就:“镇北侯已知玉牌秘语,正派人赶往洛水,他要的是潜龙渊下的前朝兵符。我被囚于侯府西跨院,看管不严,可寻机相救。切记,勿信任何人,侯府之中,皆有眼线。”
字迹戛然而止,纸笺边缘还沾着一丝暗红,像是血迹,让沈清辞的心瞬间揪紧。他收起纸笺与玉牌,刚要转身进屋部署,忽闻院墙外传来一声轻响,似是瓦片落地的声音。
“谁?”沈清辞按剑疾步而出,只见墙头闪过一道青色身影,动作迅捷如狸猫,不等他追上前,那身影已跃入隔壁宅院,消失不见。他眉头紧锁,方才那身影的身法,竟有几分眼熟,像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影卫”一派,专事打探与暗杀。
镇北侯的人来得这么快?
他不敢耽搁,当即换上一身粗布短打,将玉牌藏于衣襟内侧,又取了一柄锋利的短匕藏在靴中。临走前,他对心腹伙计吩咐道:“我外出几日,若有人问起,便说我去外地采买玉料。若有陌生人前来打探,一律推脱不知,切记紧闭门户,不可轻易开门。”
交代完毕,沈清辞借着街巷的人流掩护,一路向西而去。镇北侯府位于城西郊外,依山而建,戒备森严,远远便能望见府墙上巡逻的卫兵,手持利刃,目光警惕。他绕到侯府后侧的竹林,借着茂密的竹影潜伏下来,等待天黑。
夜幕降临,月色被乌云遮蔽,天地间一片漆黑。沈清辞借着夜色掩护,施展轻功跃过矮墙,落入侯府后院。西跨院的方向隐约有灯火闪烁,他屏住呼吸,贴着墙根缓缓移动,避开巡逻的卫兵,眼看就要抵达西跨院门口,忽闻身后传来一声低喝:“什么人?”
他心头一凛,侧身避开身后袭来的刀锋,短匕出鞘,与来人缠斗起来。对方招式狠辣,招招致命,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护卫。沈清辞不敢恋战,只求速战速决,匕首寒光一闪,直指对方咽喉,却在此时,斜刺里又冲出两名护卫,将他团团围住。
“沈公子,别来无恙?”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镇北侯身着蟒袍,缓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本侯已在此等候多时,就等你自投罗网,交出完整的玉牌。”
沈清辞心头一沉,原来这一切都是圈套。苏珩的字条、布庄的云锦,皆是诱他前来的诱饵。他握紧手中短匕,目光锐利如刀:“苏珩何在?你若伤他分毫,我必让你血债血偿!”
“苏珩?”镇北侯轻笑一声,拍了拍手,两名卫兵押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影走了出来,正是苏珩。他衣衫褴褛,脸上带着淤青,却依旧挺直脊背,目光灼灼地看向沈清辞:“清辞,别管我,快走!玉牌绝不能落入他手!”
镇北侯脸色一沉,一脚踹在苏珩膝弯,迫使他跪倒在地:“沈清辞,识相的便交出玉牌,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沈清辞看着跪倒在地的苏珩,又看了看围上来的卫兵,心中百转千回。玉牌关乎前朝兵符,若落入镇北侯之手,必引发战乱;可苏珩危在旦夕,他又怎能见死不救?
就在他迟疑之际,苏珩突然猛地起身,撞向身旁的卫兵,口中大喊:“走!”
沈清辞眼中一热,不再犹豫,转身施展轻功,破窗而出。身后传来镇北侯的怒吼与兵刃相接之声,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向前奔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尽快找到潜龙渊,拿到兵符,才能救苏珩,才能阻止镇北侯的阴谋。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去后,苏珩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
需要我继续创作第十一章,或是调整这一章的冲突强度、补充人物互动细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