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桌面快捷
            桌面快捷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设为首页
            设为首页
        腊月廿三过后,年味便一日浓过一日。
首辅府上下也忙碌起来,洒扫庭院,擦洗窗棂,张贴桃符春联,处处透着除旧迎新的喜庆。
苏慈已有近两年未曾感受过这般热闹温馨的年节氛围了。往年此时,她或是寄人篱下看人脸色,或是独自一人守着冷灶,何曾有过这般融入其中的欢欣。
看着满府的红火景象,她心下也不由被感染,兴致勃勃地加入了打扫的队伍。
她去领了红纸金字的春联和浆糊,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仔细将联子贴在门框两侧,又端端正正贴上横批。
看着那鲜艳的红色映着雪光,她拍了拍手,嘴角弯起满足的笑意。
心情甚好的她,又想起新琢磨出的几样点心,精心装了一碟,送去书房给温砚礼,踏入书房,却见这里一片冷清肃穆,与外头的热闹格格不入,连春联都还未贴上。
苏慈将点心碟子轻轻放在书案一角,见温砚礼在批阅文书,便轻声道:“大人,年节近了,您这书房也该贴副对联应应景才是。”
温砚礼从文书中抬起头,看了眼门口光秃秃的门框:“嗯,稍后让福安来贴。”
“福安哥方才好像在前头忙着指挥挂灯笼呢。”苏慈眨了眨清亮的杏仁眼,带着几分期待试探地问,“要不让奴婢来贴?奴婢刚贴完自己院里的,手艺尚可。”
温砚礼闻言,放下朱笔,打量了她一眼。她今日穿了件水红色的小袄,衬得眉眼灵动,此刻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彩。
旋即,他哼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是反对还是默许:“贴便贴,若是摔了碰了,莫要哭嚷。”
听他这般说,苏慈便知他是允了。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早已知晓这位大人面冷心却并非那般不近人情,至少对她,多有包容。她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话也多了些,有时甚至敢稍稍反驳他一句。
“大人小瞧人。”她微微嘟囔了一句,竟带着几分娇嗔,“奴婢灵巧着呢。”说罢,便脚步轻快地出去寻梯子和备用的春联了。
温砚礼看着她轻盈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动了下,重新拿起笔。
不一会儿,苏慈便搬来了小梯子,拿着春联和浆糊,认真地比划着位置,小心翼翼地涂抹粘贴。
温砚礼偶尔从文书上抬起眼,便能看见她专注忙碌的侧影。
贴好春联,苏慈跳下凳子,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又转头对温砚礼道:“大人,眼看就年三十了,今晚咱们吃锅子好不好?用熬好的骨头汤做底,涮些羊肉、豆腐、青菜,又暖和又应景。”
“嗯。”温砚礼头也未抬,“你看着办便是。”
正说着,老夫人院里的嬷嬷来了,在门外恭敬道:“大人,老夫人吩咐,请您过去一同用晚膳。”
温砚礼笔尖未停,只道:“知道了。”
嬷嬷退下后,他方才抬眼,对苏慈道:“慈晖堂那边我会去应个景,少吃些,晚些回来,你的锅子备着当夜宵。”
苏慈闻言,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准备汤底和食材。”说完便退出了书房,忙着去张罗她的锅子了。
慈晖堂内灯火通明,晚膳摆了一桌,比平日更为丰盛。
温砚礼到时,老夫人与柳依依已等候在席。
见他来了,老夫人脸上含着笑:“景言来了,快坐,眼看着年关将近,祖母也该回金陵去了。”
温砚礼依言坐下,闻言动作一顿,抬眸看向老夫人:“祖母不在京中过年?”
老夫人眼神有些闪烁地应道:“前日你二叔来信,道家中事务繁杂,盼着我早日回去主持,我想着也是,便定了这两日动身。”
温砚礼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眉梢眼角微微挑起,看不出表情变化,随口“嗯”了声以示回应。
侍立在他身后的福安听得此言,心头又是一股无名火起。
老夫人心里永远只有远在金陵的二爷,大人自年少离家,独自一人在京城挣扎浮沉,不知过了多少个冷清除夕,如今位极人臣,老夫人来了也不过月余,却又要急着回去,何曾真正心疼过他这个长孙?
老夫人似乎并未察觉席间微妙的气氛,又笑着试探道:“景言,祖母这一走,你独自在京中难免孤单,不若就让依依留在你府上,过了年再回去?也多个人陪你过年,热闹些。”
柳依依立刻配合地垂下头,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脸颊飞红,羞怯不已。
温砚礼头也未抬,语气公事公办:“不必,表妹云英未嫁,留在孙儿府中于礼不合,恐损及清誉。”
老夫人见他油盐不进,索性把心一横,挑明了道:“什么清誉不清誉,景言,你莫非真看不出依依的心意?她心里装的全是你,你若点头,祖母今日便做主,将这门亲事定下。”
“孙儿政务繁忙,暂无娶妻之念,此事祖母不必再提。”温砚礼放下筷子,语气斩钉截铁,不留半分希望。
老夫人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驳了面子,顿时气得脸色发青,胸口起伏。强压怒火,她对侍立一旁的福安挥挥手:“你先下去。”
福安担忧地看了一眼温砚礼,见他微微颔首,这才躬身退下,却未走远,只守在廊下竖着耳朵留意里面的动静。
屋内一时只剩下三人。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对柳依依使了个眼色:“依依,给你表哥敬杯酒罢,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了,就当是饯行。”
柳依依柔顺地点头,起身执起酒壶。周妈妈早已备好一只特定的酒壶,柳依依接过,为温砚礼面前的酒杯斟满,声音娇柔:“依依敬表哥一杯,愿表哥事事顺遂。”
温砚礼看着那杯酒上,眸色深沉,随即又抬眼看了看一脸期盼的老夫人和故作娇羞的柳依依,沉默片刻,还是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辛辣,入喉却带着点异样甜腻。
不过片刻功夫,温砚礼便顿感头脑一阵晕眩,视线开始模糊,浑身力气似是被瞬间抽空。
心中警铃大作,瞬间意识到自己被下药了。
心中涌起一股怒气,烧得他心口发痛。他竟被自己的亲祖母算计!
“你,”他试图站起身,却踉跄一下,手臂撑住桌面才勉强站稳,“你们竟用如此下作手段。”
老夫人见他药效发作,脸上再无掩饰,急急对周妈妈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扶大人去厢房歇息。”
周妈妈应声上前,便要搀扶温砚礼。
“既然你死活不肯娶妻,那就别怪祖母用些非常手段。”老夫人语气带着一种扭曲的急切,又对柳依依道,“依依,快去,好好伺候你表哥。”
温砚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挥臂甩开周妈妈搀扶的手。周妈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福安!”温砚礼嘶声喊道,药力作用下,他声音变得沙哑低沉。
守在门外的福安早已听得里面动静不对,闻声果断推门而入。只见自家大人面色潮红,眼神涣散地快要瘫软在地,而老夫人和柳依依则一脸惊慌。
“大人!”福安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温砚礼,触手只觉他身体滚烫。
“走。”温砚礼靠在福安身上,头脑昏沉得厉害,从齿缝间挤出这一个字。
福安不敢耽搁,半扶半抱地撑着温砚礼,冷着脸对老夫人道:“老夫人,小人先送大人回去了。”
老夫人看着孙儿离去时那冰冷彻骨的眼神,心下难得生出了一丝后怕,径直跌坐在椅子上。
正院里,苏慈估摸着时辰,想着温砚礼该从慈晖堂回来了,便将煨在灶上的汤底并各色鲜切食材仔细装入食盒,提着往正院去。
刚踏入院门,却见福安半扶半抱着一个人疾步走来,那人身形高大,瞧着便是温砚礼,只是他步履虚浮,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了福安身上。
“福安哥,大人这是…”苏慈心下一沉,急忙迎上前。
福安满头是汗,语气急促:“快,苏慈姑娘,去打盆冷水来,要快。”
苏慈也顾不上多问,扔下食盒便跑去打水。等她端着铜盆匆匆回来,只见温砚礼已被安置在床榻上,面色异样潮红,呼吸急促,额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饱满的额角,平日里冷峻的眉眼此刻紧紧蹙着,似乎在极力忍耐着巨大的痛苦。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锦被,骨节狰狞着泛白。
她拧了冷毛巾递给福安,看着他为大人擦拭额颈,忧心忡忡地问:“福安哥,大人他到底怎么了?可是在老夫人那儿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福安手下不停,脸色难看至极,欲言又止,最终只咬牙道:“你快去寻赵管家,让他立刻拿我的帖子去请太医,要快!”
苏慈心知情况不妙,不敢耽搁,连忙又跑了出去。
很快,赵管家火急火燎地派人去请太医。
太医匆匆赶来,诊脉片刻后,脸色变得极其古怪,沉吟半晌,才在福安焦急的催促下低声道:“首辅大人这是中了极强的,呃,助兴之药。”
此话一出,屋内几人皆惊。
虽未明言,但众人心知肚明,这药从何而来。
福安脸色铁青,赵管家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
太医开了清心解毒的方子,苏慈拿着药方去小厨房煎药。她守在药炉前,看着跳跃的火苗,心中惊怒交织。老夫人行事未免太过荒唐狠辣,竟用这般手段算计自己的亲孙儿。
药煎好后,她小心翼翼地滤出药汁,端着温热的药碗回到内室。
福安焦灼地守在床边,见药来了,忙道:“快,苏慈姑娘,你快喂大人喝下。”
苏慈坐到床沿,柔声唤道:“大人、大人,吃药了。”
温砚礼似被梦魇缠住,闻声艰难地半睁开眼,那双总是清冷深邃的眸子此刻氤氲着水汽,迷茫灼热,眼尾泛着异样的红晕,竟有种惊心动魄的魅惑。他定定地看着苏慈,目光滚烫,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苏慈被他看得脸颊发烫,心慌意乱,强自镇定地舀起一勺药汁,小心吹凉了,递到他唇边:“大人,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温砚礼依言张口,咽下几勺,眉头却越皱越紧。
待到一半,他忽然偏开头,声音沙哑得厉害:“苦,难喝。”
“良药苦口,大人再喝些,很快就好了。”苏慈像哄孩子般耐心劝着,又将勺子递过去。
就在此时,温砚礼忽地挥手,将苏慈手中的药碗打翻在地,漆黑的药汁溅湿了裙摆和地毯。
“啊。”苏慈惊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天旋地转,滚烫铁臂揽住她的腰肢,眨眼间便将她带入床榻之上。
温砚礼一个翻身,将她困在身下。
滚烫体温隔着衣料源源不断地传来,连带着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他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将她包围彻底。
他垂眸看着她,眼神混乱炽烈,似在辨认,又似已被欲念吞噬。
“大、大人。”苏慈吓得浑身僵硬,脸色一会白一会红地久久未退,呼吸也变得急促。
温砚礼缓缓低下头,微凉唇瓣覆上了她吓得微张的樱唇。那是一个带着药味和灼热气息的吻,生涩却霸道。
一吻稍歇,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沉重灼热,沙哑嗓音里带着极致的克制与:“得罪了。”说罢,一只手已胡乱地扯向她腰间的裙带。
苏慈忽地愣住,随即反应过来,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放开,大人您清醒点!”
温砚礼好似完全听不见,含糊地在她耳边呓语:“难受。”
苏慈又羞又急,情急之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和胆量,忽地扬起手,朝着那张俊美却意识昏沉的脸,狠狠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
温砚礼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晃了一下,随即直接倒向一侧,昏睡过去。
寝室内霎时死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羊肉锅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