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给够钱了,马商能把他的马当尊贵的贵宾供起来!还能知道该怎样才能给它更好的照料!
除非,它的主人在经济上已陷入窘境,供不起这样两边给。要么就是不上心,贪图方便才会这样干的。
可,这可是从境外引进的金州马啊!
两人来到,一看还真的是,准备生产的骏马盘缩起来,倚靠在干净的稻草上呦呦鸣叫着,因为宫缩,时不时还会难受的站起来。
羊水已经破了,跟不要钱一样,哗啦啦直流,黏腻的羊水染湿了一大片刚换的稻草。
温雁菱吓得压根就不敢往前。她家也是养有马的,她打小就更不用说了,常常能马背上跟着马儿驰骋。也曾跟着自家大哥去给他心爱的马接生过。这种时候的马攻击力极强,而且极其暴躁,她哥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子还是甲子班内的前五名,当时也压制不住自家的金州马安静下来给照顾它的侍从接生,满马舍的发飙,一个不察,她哥厚实的膀臂直接吃了一蹄子,连人带门,直接从马舍飞出三尺远。
钱藿瑛倒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她常给山上的小动物,比如老虎啊、豹子啊、黑瞎子什么的“小可爱”接生。对于这些哺乳动物的生产流程熟的很。
小心的探上前,只见产道已经大开,甚至还能看见被蓝盈盈胎膜包裹着后腿,就是吧,小马驹的胎位好像有点不太正!可能还需要外力帮一把,例如揉一揉肚子推一推,正一正什么的。
钱藿瑛小心的靠上前,同时手上还不忘亮起一团淡绿色的光芒,很细弱,犹如风中残烛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比萤火虫亮不了多少!甚至比它还要暗淡!好似生怕太过耀眼,在黑夜中会被人看见。
眼见四下无人,她这才细声道:“你忍着,我给你正一正胎位,顺道助你一把,不然,你们两保是能保,但一个估计会拉伤,一个会伤着腿,运气不好的话,还有可能会一辈子瘸腿。”
马儿可能是感受到肚子上的温暖,让它一下子舒服了不少。也可能是万物皆有灵,多少有点听懂了,不由的安静了下来,任由钱藿瑛抚上。
钱藿瑛慢慢地抚摸着,同时还在感受着手下的宫缩规律,感觉收紧时便抓紧机会,用灵力给推一把,一点一点的,居然就让马儿在无痛的情况下把被蓝色胎膜包裹着的小马驹推出来了两条腿来。但马儿更庞大的是他们能站立的身体呀,此时此刻才是艰难的时候,也是母马和小马驹最容易受伤的时候。
温雁菱看的稀奇,她从没有见过给马儿接生还能这么平静的,不由蹲下身来,柔声问道:“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忙的吗?”
“去打点温水来,待会儿给它们母子擦一擦估计能好点,要是还能有点止痛药,”想想了现在人都吃不饱的困境,“算了,去厨房搞点草木灰来,那玩意也是能止血的。”反正不少在民间跳大神的神婆、神公都爱拿它来止血,还爱往神迹、神仙赐药身上扯。当然,运气好没被感染的话,粗糙烂制的草木灰也的确有这功效没有错。
等温雁菱再次提着一桶温水回来的时候,接生工作已经完成了。
钱藿瑛像欣赏一件世间罕有的艺术品一样,惊叹的打量着眼前浑身雪白,只有额头处有一撮红如火的胎毛的小马驹,不由赞叹道:“它好漂亮。”
哪怕是她这样,在门派的马舍内见惯了好马的人也不由衷心的赞叹一句。可惜了跟错主人,爱逛花楼的能是什么好主人?搞不好啊,还会想着该怎么把它抬更高的身价,以便能卖更好的价钱,让他能在花楼里多逍遥几天。
没有错,派内的医者不仅要救人!还要会懂点兽医学!
别问,问就是,山下吃不饱的老百姓都免费送诊看、送草药的优待服务,派内看起来更值钱、更高贵的动物、出行必须的骏马怎么可能不会更看重?甚至在遇上更稀少的物种时,医阁内没出师的弟子也要靠边站!
温雁菱也不由感慨的点点头,“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也不知道它父亲的品种该有多优良,单靠一方的努力,可生不出这么水灵的马驹来。”
钱藿瑛矫正道:“应该说是灵驹。”
没有错,以钱藿瑛常年混迹于门派动物中狠辣的眼光来看,这匹小马驹的根骨可以够得上灵驹了!更别说它难得一见的根骨!怕不是能自主吸收灵气的灵驹!
可惜了,没能长在山上,不然,它能成长的更快!也能有更悠长的寿命,就像十多年以前,师叔驾驶着来接她进行入门考试的那几匹一模一样,这样灵动的眼神,她只在那些灵驹身上见过!
等再大点,听负责打扫马舍的杂役唠叨才知道,这些灵驹不仅看着会比普通马匹更高大健壮,脚力也会更足,骑上它,只要一天的时间便能从南国边境跑到南国江南!而普通的马匹要达成这一壮举,少说也要一个月!
要是换成同品种的战马来,勉勉强强大概也只能缩短一半!
由此可见灵驹的脚力有多恐怖!又有多珍贵!
“你去找主管厨房事务的施大娘问一问,这到底是谁家的马?记住,一定要装出,算了,还是我去吧。”那么市侩的模样,她一个大小姐还是不要学习的好。
温雁菱当然知道钱藿瑛要说什么,有些内疚道:“对不起小神医。”进了月华楼以后,她或因看不惯,或因学不来那副谄媚的模样,一直都是低头闷声干活,看着就跟闷木头一样,是能省了很多事很多麻烦。但跟人打交道也很累的呀,况且还要带着目的跟人打交道,她沉默起来,这些重担就全都压到了小神医的身上,她真的很愧疚。
“没事,这种还是好事勒,我去找施大娘报告这一好消息,搞不好她一开心了,心情好了还会给我点奖赏呢,下山那么久了,我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毛来了。”偏偏为了维持人设,他们还真就只能这么粗茶淡饭的对付着。
“你看好了这匹马,别让人把功劳给抢了,这回搞不好咱们能搭上贵人勒,正好趁此机会子顺带问一问,楼内到底有没有我们没有摸到的姑娘,后面还会不会有类似于拍卖□□夜初的这种活动出现?如有,我们就该想办法带着木梳子出现一趟了。”
鱼龙混杂还藏着大秘密的地方,还是该少呆就少呆着的好!省得苟不住!她可不嫌命长!
话说,真有人能一看见毫无特色的玩意,就能认出它是对于自己有特殊意义的吗?这么不科学的事情真的会发生吗?
果不其然,施大娘一听到这则喜讯,喜上眉梢,随手从兜内摸出两个松子糖,松了给钱藿瑛,“你们两个好样的,今晚辛苦了,先回去洗洗睡了吧,大概明天吧,收拾好点会有贵人来打赏你们的。”说着便要打发人走,自己则屁颠屁颠的往前面跑去。
被打发走的钱藿瑛掂量了一下手中浅糖色,很是斑驳的小糖果。
所谓的松子糖就是楼内用于炒糖松子时剩下的边佐料,顾名思义就是裹上了糖酱又炒了一遍的松子,因为用的的糖油多,锅底上往往都能剩下不少的焦糖来,随便搓两下就是一团能用于甜嘴的小零食了。
因为产量少,一般都会制成黄豆大小,自然也不是普通杂役能抢到的。但是这玩意吧,因为是在锅底最底下的,火候比较过,味道属实算不上好。
钱藿瑛随手抛了一颗进嘴里,还行吧,聊胜于无,一股子火候控制不好的,带着些焦糖特有的苦涩味。就像此时此刻被强抢了功劳的她,心里怎么都不得劲!
但,她的东西是那么好抢的吗?
温雁菱打量着并不透明的糖色,疑惑地看向钱藿瑛。
钱藿瑛无奈地耸了耸肩,“条件就是这样了,聊胜于无了,好歹能甜甜嘴。”天天搬砖、锻体,人生都莫得乐趣了。
温雁菱迟疑着送进嘴内,浅浅的尝了一口,又苦又焦,因为渣滓多,吃着的时候喉咙还不太舒服,但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味,让人越吃越舍不得吐出来是怎么回事?
前院
眉眼如丝的女子,头戴面纱,只露出一双烟波流转的媚眼。正在花台锦簇的花台上,忘情地弹奏着手中的琵琶。
台下正在喝花酒的散客喝一口看两眼,活似台上的人能下酒一般,没一刻舍得移开眼。
突然,花团锦簇的阁楼楼柱后,出现了一个衣着朴素的胖大娘,她朝着弹琵琶的女子招了招手。
女子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纤纤十指并没有停下,仍旧在忘情的弹着,甚至偶尔还会不自觉的露出浅浅一笑,犹如微波吹拂,直撩得在场的人心神荡漾,有的甚至连举到手边的美酒也顿住,整个人都呆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