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红粉街最大的青楼——月华楼内便迎来了两个相貌丑陋的小子。
说是相貌丑陋,则是因为他们的外表真的很突出,两个都瘦得跟条竹竿一样,但一个脸上长着数不清的黑点子,就像烙大饼上撒的芝麻一样,数也数不清。更为关键的是,他的腿上还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肉瘤子,就在小腿处,配合着腿部的泥垢,街边的乞丐都比他要顺眼。也不对,街边的乞丐浑身黑漆漆的,他起码还能看出点发黄的肤色来,大概勉强算是比乞丐要顺眼的地方?
还有一个脸上长着七八颗,绿豆大小的肉瘤子,让人根本就不想多看两眼。
老鸨皱着眉头,用孔雀羽扇捂住口鼻,嫌弃道:“你们俩人来应聘,会把人给吓跑的吧?”看门口的干什么吃的,怎么什么人随便放进来?
脸上长满肉瘤子的人谄笑道:“哪里,咱们就在后厨干点打杂的,又没机会出现在人前,哪里会被人看到,吓到人呢?老板娘,美艳的老板娘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兄弟俩,给口饭吃吧,我们攒够了钱就去医一医我脸上的问题和我弟弟的腿。”
说着,他看了看旁边的龟公,感觉两人也不差点什么,哀求道:“你看,我弟弟这脸还很不错的,医好了,我弟弟就能去当龟/公了,他可能吃苦耐劳了,再说了,打小培养起来的不是能更好的给您干活嘛?”
极其有危机感,深感自己位置很危险的龟公怒瞪他,当下就要挽袖抽他,让他知道有些梦不该做的那么美!“龟公也是你们这腌臜小子想做就能做的?想什么P吃!”
两小子俱是被吓得一缩。
老鸨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
“我听说城中的李妙手医术可好了,前不久还帮人把腰间,那个有头那么大的瘤子给治好了。”
老鸨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对呀。一刀砍下砍下来,再一副药敷上去,没过两天内人就能下地干活了。”
“老板娘啊,我知道你人美心善,求求你,我可以不要工钱,你收我们兄弟俩在这里干着先呗,我就想攒点钱给我弟弟把这瘤子给去了。”
老板娘蹙眉,打量着两人。又看看忙碌的人人都恨不得起飞的后院,“你去,把那桶水给我抬起来。”
脸上长满瘤子的小孩,忙屁颠屁颠的跑到马舍旁边,一把拎起半人高的水桶,甚至还把旁边的一桶给拎了起来,看起来跟拎块豆腐一样,丝毫都不费力!
老板娘和旁边怒气未消的龟公两眼瞪圆,像是看见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样。
长满一脸肉疙瘩的哥哥笑得灿烂道:“老板娘,你看我俩怎样,我弟也跟我一样厉害呢,我俩嘛,就是吃的多,但是干活可都有着一把子的力气呢。”说着,他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像是在为自己只要老板娘包吃住不要工钱的要求感到羞愧,因为里面有坑。
老板娘倒是没在意这茬,只是走上前来,围着更加瘦弱的弟弟直转,还上上下下的打量,活像看什么稀奇一般,“看不出来呀,你们两个瘦弱的跟个竹竿一样,好像风吹大点就能倒,居然这么能干。”羽扇下,老板娘露出一副捡到宝的惊奇神情。
一开始她还以为这就是两小女孩假装两小子想来混口饭吃,毕竟世道艰难。谁知道,就这把子力气,是男是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干多多的活,还能一人顶两!有什么理由不录用呢?
顺利留下来的两兄弟彻底成了后院的一块砖,哪里需要搬哪里。
但鉴于他们的饭量,极度会揣摩上头心思的老人们,直接就让他们去搬米、搬油、卸柴火、劈木材,那些什么洗碗啊,备料啊,传菜的轻省活,那是半点都轮不到他们。
可两人也不在意,干些远离众人的“粗重活”还能更的好聊天,更舒服勒,甚至也不用太注意周围有没有人就能敞开来聊!
腿上长有瘤子的弟弟正跟着哥哥刷马呢,见四下无人便凑近哥哥小声道:“小神医,咱们进来是进来了,但整条街那么长,那么家青楼,那么多人,咱们该怎么找人啊?”全身唯一还算眼眸明亮的【弟弟】,脸上略带着些迷茫,就连手上的动作什么时候慢了下来也不知道。
被称为小神医的哥哥,没有错,正是乔装打扮过后的钱藿瑛,至于为什么能让两人的皮肤变黄还怎么都洗不去,顺利的混进月华楼。栀子了解一下,抹脸上了,十天半个月都洗不掉。更别说现在他们拿来擦身了,再抹点泥上去,可不就比穷苦人家的孩子看着还要黝黑,却又不脏。
“就见缝插针的跟后厨的那些人唠嗑唠嗑呗,听听他们说的,最近哪家又进了新人,巨猿好像不是说,他家黑妮儿是今年夏天一个月以前,最热天时,在河边洗果子的时候被掳走的,算算时间,现在也该出来接客了,要是没有.....该不会这些所谓的青楼也有所谓的岗前培训吧?但也不好说,刚抓来的女孩都倔,不服从管教,不爱听话,可不就得要来一顿记忆深刻的岗前培训让她们服软,让她们屈服?”
温雁菱心情复杂,“那如果是这样不是更难找?要不,我们还是门派回找师伯、师姐他们来,宰了那只巨猿吧?”怎么也算为民除害了。
可是,钱藿瑛想着那天在山上感应到的灵气,略有些踟躇道:“我怀疑那山里头有一株灵草,白猿就是在守护它,等它成熟!我想要!哪怕只有一片叶子!”
温雁菱震惊的看着钱藿瑛,卡涩般,一字一句道:“你感应到了?”
钱藿瑛肯定的点点头,“我的木系灵根能感应的范围在医阁内不说数一数二!但有不少只比我大上三年的师兄师姐也的确是比不上我!”
就她这种穷惯了的,为了能在山上不错过好东西,从进山开始,就一直把勘察范围开到最大,就为了让自己的木灵根能感应到山上有没有她要找的灵药。
很可惜,就只有巨猿带他们站在悬崖边上,才稍微的感应到了那么一点点。而那个方位长满参天大树,像新鲜的西蓝花一样排布紧密,令人看不清。
温雁菱直接震惊的不会动了,要知道,灵药在南国是非一般的稀缺啊。
稀缺到什么程度呢?宫内有两株保存尚且还算完好,但私下用了多少,药性流失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而他们门派内则养有三株,目前还在派内被种植着。护理它们的,无一不是长老级别的大大夫!普通夫子根本就无缘得以见到,跟别说他们这些普通弟子了!
也就是说,整个南朝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五株具体用途、具体名称、具体药效一概不知的灵药!现在小神医说巨猿还守护着一株!她能不心动吗?听到的一瞬间,呼吸都莫名紧凑了几分!
“我也知道灵药珍贵,我也不多要,等我们帮它把人给找到了,就讨要那么一小片叶子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小神医你清醒一点,那可是灵药啊!还是有伴生灵兽守着的灵药啊!再怎么宝贝一样东西,最重要的应该都是它要守着的灵药吧?”会舍得给一片?舍得撕下一丝都算他们运气好到爆!
“我知道,但不试一试我不甘心。”要不是武力值不允许,她还想像修仙小说里描写的一样,要么打到伴生灵兽服,再正大光明的拿走灵药;要么就是在跟伴生灵兽缠斗到半途,才找机会偷偷,偷走灵药,何必这么迂回?她能不知道要在偌大的香阳城内找一个性别为女,跟他们差不多高的女子到底有是多大海捞针吗?
温雁菱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眼前的马。的确像是有希望能拿到一丝的样子,确实应该是要去争取一下,可是。
突然间,耳畔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鸣叫,细微的呜咽声很是凄凉,马舍里的马匹也开始躁动起来,两人齐刷刷看过去。
钱藿瑛暗叫不好,那匹枣红色的金州马很有可能是要生了。
温雁菱这才想起来马舍内还有一匹怀孕的母马。
她刚来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月华楼内用来放来客马匹的简陋马舍内,居然有一处干净整洁的单间!单间内停着一匹漂亮的红色金州马?!映衬着堆放整齐的稻草,看起来充满了阳光的味道,跟隔壁臭气熏天又凌乱的群居马舍格格不入。
但是一看它的肚子和毛色两人就了然了,原来这是匹成色良好的骏马怀孕了。而它的主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贪图人间美色,又舍不得让自己的爱马受苦。干脆就让月华楼单独建一间更为奢华的马舍给它。
可是这位贵客有没有想过,月华楼就是个客来迎往的地方,哪里有什么专业人士能照顾好他的好马呢?还不如迁去马市,叫马市内的马商帮他好生照看着,自己则在月华楼内,放心的好生潇洒着,不就马儿能得到好的照顾,他自己也能舒舒心心的玩一把?